辦公室暖氣開得很足。
“老師，我來報名節目。”
劉豔抬頭看了看。
“把名字寫在這個本子上，備注好自己表演什麼，就行了。”
宋婧淑從辦公桌的筆筒裡，抽出一根筆，開始一一填寫。
在交表格的前一秒，她猶豫了一下。
把跳舞節目，改成了二胡。
“老師，我填好了。”
宋婧淑把表格遞給劉豔。
“回去吧。”
宋婧淑“嗯”了一聲。
一推開辦公室的門，涼風襲來。
宋婧淑不禁打了個寒顫。
快跑到教室。
“回來了？”
宋婧淑點了點頭。
“你報的什麼？”秦時聿接著問。
“怎麼，很好奇？”宋婧淑眼角微微上揚，“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秦時聿挪了挪身，更近了她一些，“你想怎樣？”
曖昧氣氛達到頂峰。
周圍的目光都隱隱約約地集中在了他們身上。
宋婧淑撩了撩他脖子上的項鏈，“這是樂趣。跟你在一起，不藏點東西，怎麼滿足你的口味？”
秦時聿笑了笑，摟住她的腰，“那就和我睡。”
“這個不可能。”
宋婧淑推開他。
秦時聿低罵了一聲。
“老子這麼愛你，怎麼忍心讓你陪我上床？”
宋婧淑心裡犯惡心，微微一笑。
這句話便翻了篇。
＊
下課鈴打響。
“聿哥，晚上去哪？”
秦時聿玩弄著手裡的彈跳筆，看了看旁邊，沒什麼多餘的感情，說道∶“去宋婧淑家。”
宋婧淑頓了頓，微微一撇，秦時聿正看著自己，抿了抿嘴，沒說什麼。
路方晨∶“好。”
“彆去找江春倩了。”秦時聿把筆尖摁回去，抬了抬眼皮。
路方晨點了點頭，沒敢再說什麼。
“用不用我介紹給你個小妹妹呀？”
宋婧淑撩了撩頭發，“高一的，你嫌不嫌小啊？”
路方晨扯了扯嘴角，“怎麼會？”
“改天約你們見麵。”宋婧淑朝他擺了擺手。
等路方晨走出教室，秦時聿麵無表情的看著她。
“走？”
宋婧淑：“我說今天要請你來我家了？”
秦時聿冷聲說：“沒有。”
宋婧淑想反駁幾句，但轉念一想，沒再多說什麼。
“那我坐你車回家。”
秦時聿點了點頭。
“今天你不去台球館？”
宋婧淑揣了揣手，“不去，明天再去。”
“嗯。”
秦時聿從車棚裡把摩托車推出來。
“上來。”
宋婧淑：“不帶頭盔？”
秦時聿嗤笑，“跟了老子，就得不要命。”
宋婧淑沒說什麼，跨上車坐。
兩人誰都沒說話，氣氛尷尬極了。
正當宋婧淑想說點什麼的時候，秦時聿開口了。
“你一個新轉來的怎麼會認識高一的？”
宋婧淑慌了神，不自覺地咬唇，“在台球館認的妹妹。”
秦時聿沒再多說什麼。
＊
宋婧淑家中。
屋裡很黑暗，白熾燈照在秦時聿的臉上，顯得瘮人。
宋婧淑看了看坐在沙發上的秦時聿，頓了頓。
“你先坐，我去煮點東西。”
秦時聿“嗯”了一聲。
便坐在沙發上看起手機來。
莫約十幾分鐘，他回完信息，眼睛有點酸脹。
秦時聿看了看電視機旁的櫃子，裡麵有許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好奇心驅使他打開櫃子。
是許多小玩意，像是宋婧淑小時候的東西。
秦時聿覺得沒什麼意思，剛想關上櫃門就看見了一個東西。
一個和宋舒然同款的發繩。
那個發繩很特彆，上麵有一個字母S，背麵刻著宋舒然的名字，掛著一個梔子花。
她怎麼也有這個發繩？
正當秦時聿想拿起來細看時，宋婧淑走了過來。
“怎麼，想讓我給你點東西？先吃飯再說。”
秦時聿笑了笑，“沒有，吃飯去吧。”
餐桌上，秦時聿一直心不在焉。
屋內一片寂靜。
在宋婧淑收拾碗筷的時候，秦時聿突然開口。
“你有沒有姐姐？或者妹妹？”
宋婧淑拿著餐盤的手一頓，“沒有，我是獨生女，很小的時候父母就離異了，爹不疼娘不愛。”又擦了擦桌子，“我從小跟外婆長大，前一個月她剛剛逝世，所以我就來且蓬了。”
秦時聿眼神幽邃的看著宋婧淑。
白熾燈照著眼前的她，顯得很白。卻又有點憂傷。
秦時聿慌了神。
“你手藝不錯，跟你外婆學的？”秦時聿問道。
宋婧淑理了理頭發，“嗯，外婆手藝比我好得多。”隨後低下頭，眼裡泛著淚花，“隻不過，再也嘗不到了。”
隨後眼淚流了出來。
秦時聿慌了，“你彆哭啊，她在天上看著你呢。”
他不太會安慰人，隻能這樣去說。
畢竟自己也是有娘生沒娘養的孩子。
“沒事，你趕緊回去吧。”宋婧淑抹了把臉。
秦時聿點點頭，“你照顧好自己。”
宋婧淑聽見門關上的聲音，她把眼淚擦乾淨。
走到客廳，把電視劇旁櫃子裡的東西全部收在那個粉色盒子裡。
辛好秦時聿沒多問。
不然就暴露了。
宋婧淑收拾著東西，忽然看到了一本相冊。
是她和妹妹的照片。
往事在腦海裡閃過。
妹妹出生後，父母就爭吵不斷。
母親重男輕女，好在父親不，外婆也很疼她們。
在妹妹兩歲那年，父母就離婚了。
她和妹妹被判給了父親。
前期父親還是很寵她們的，但隨著她們長大，父親開始變得遊手好閒，家裡的產業全被他賭光了。
父親開始在外麵找女人，再後來就不管她們姐妹倆了。
剛開始每月月初都會轉給她們生活費，但到後來錢都賭光了，他也不管她們倆了。
隻剩宋婧淑和妹妹相依為命。外婆年齡大，身體也不好，宋婧淑不想麻煩她。
宋婧淑的妹妹成績並不好，所以就上了職高。
但一個月前的晚上她自縊了，外婆也逝世了。
宋婧淑倍受打擊。短短一個月，失去了她身邊最親近的人。
而宋婧淑的妹妹就是秦時聿的心心念念的人——宋舒然。
宋舒然死的下午被秦時聿堵在校門口，強迫宋舒然，把她強／奸了。
自縊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而與秦時聿的關係並不是他口口聲聲說的男女朋友關係。
宋婧淑來，就是給妹妹報仇的。
他要讓秦時聿不得好死。
＊
天空像打翻的黑墨水，沒有任何東西點綴其中。
宋婧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
她換好一身藏藍色的吊帶裙，穿著小細高跟。
從床頭旁的衣櫥裡拿出二胡。
開始拉了起來。
整間屋子裡隻有宋婧淑的房間開著燈，格外孤獨。配上二胡聲，顯得淒涼無比。
就像是她的人生，沒有光彩，沒有寵愛。
宋婧淑選的是難度較大，比較經典的曲子叫《陽光》。
她準備在晚會上演奏這首曲子。
一曲拉完，宋婧淑身上出了一層薄汗。
她和宋舒然從小就跟著外婆學二胡，大學也是二胡專業。
但因為要給妹妹複仇，她隻能選擇暫停學業。
宋婧淑放下手裡的二胡，躺在床上深深地歎了口氣。
她給房間裡的空調定上時，在床上玩起手機。
屋裡寂靜無比，宋婧淑感覺有些困意，便定好鬨鐘，準備入睡。
當她關上燈時，手機響起。
宋婧淑看了一眼。
陌生號碼。
“喂，您好。有什麼事？”
靜了幾秒，對方沒有什麼聲音。
宋婧淑又重複了剛剛說的話。
剛想掛掉，手機裡穿出來熟悉的聲音。
“還沒睡？”秦時聿懶散道。
宋婧淑愣了愣。
“沒，沒有。”
“緊張什麼？”
宋婧淑抿了抿嘴，沒說話。
“快睡吧。”秦時聿柔聲道。
“嗯。”
兩人誰都沒掛。
“怎麼，有話說？”
宋婧淑想了許久，開口道∶“你怎麼有我的電話？”
秦時聿嗤笑道∶“想知道還不簡單？”
宋婧淑沒說什麼，默默地點了點頭。
“掛了。”
“嗯。”
宋婧淑掛了電話。
她平躺在床上，看向黑漆漆的天花板，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自己連外婆最後一麵也沒見到。
滿心歡喜的回家，卻隻見到妹妹冰冷的屍體。
她在想，當初如果自己能提前一晚回來看看妹妹。
如果自己是個男孩。
如果長的不這麼漂亮。
是不是就能讓妹妹開開心心的活著。
宋婧淑歎了口氣。
為什麼大家對女性的偏見這麼大？
淚灑衣襟。
她蜷縮在被窩裡，想找到一絲絲安全感。
手機提示音響起。
看了看備注——如明欣。
RMX∶【我想好了，我決定和你一起為宋舒然複仇。】
S-∶【嗯，代價你要想清楚。】
RMX∶【我已經深思熟慮很久了，你放心吧。】
宋婧淑望了望天花板。
S-∶【謝謝。】
關上手機。
宋舒然死後，宋婧淑去她班級拿東西。
班裡人都是冷眼帶點鄙視和嫌棄的眼神看著宋婧淑。
在她快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是如明欣喊住自己。
把這件事明明白白的複述了一遍。
而現在，如明欣又要將自己陷入這個泥潭。
宋婧淑閉上眼，歎了口氣。
她看了看社交軟件。
有兩個新聯係人沒有通過。
一個是江春倩，宋婧淑點了通過。
另一個宋婧淑點進他的主頁看了看。
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
名稱就是個逗號。
頭像也是黑的。
宋婧淑想了想，心裡便明白是誰，點了同意。
她給江春倩發了幾句信息。
在心裡盤算好，便關了手機，沒有再管。
好戲才即將開始。
秦時聿，你的麵紗我會一層一層的幫你撕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