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李想坐在沙發上擺弄程景杭送的玫瑰，玫瑰紅的有些刺眼，夏日暖陽反射在玫瑰花瓣上不知會有多好看。
李想起身翻出早已積上一層薄灰的花瓶灌滿水，他將玫瑰放入花瓶中，李想躺回沙發上望著那束玫瑰，月光照映在玻璃瓶上，通過玻璃，水麵被撒上一層珍珠，波光粼粼。
這束花是程景杭送他的。
李想想著，臉不自覺地有些發燙。
這是第一次有人送他花。
玫瑰花瓣被明月附上層高光，像一幅精致的油畫，月光映襯高雅，將玫瑰裝飾出昂貴。
夜半三更，李想沉沉睡去，一天的疲憊都被花香所撫慰。
杭州這幾天都不下雨，天氣晴朗，陽光透過樹葉之間的空隙落在地麵上呈現出斑駁的光影，地上的小水坑被路人踩到，水花四濺，水坑旁的落葉也無一幸免被濺濕。
李想掃掉地上的落葉，站在原地望向遠處，程景杭還沒有來。
“人呢…”
明明昨天說好要一起來的。
“程景杭還沒來嗎？”張媽媽問。
“沒來，估計有事來不了了。”
張媽媽點點頭，轉身去忙彆的事了。
李想不禁有些失落，他下巴抵在掃帚杆上，視線落在麵前的街道上，眼神失焦，絲毫沒注意到身旁的程景杭。
“你在看什麼？”
李想因突然出現的聲音哆嗦一下，看清來人後嘴立即抿成一條線，無奈地哼笑。
“你怎麼才來？”
“路上堵車。”
程景杭雙手合十做出道歉的動作求原諒。
“我還以為你來不了了…”
李想緊抓著掃帚的手慢慢鬆開，在心裡吐出一口氣。
“怎麼可能，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完成。”
話音剛落，空氣變得緊張，四周按下靜音鍵，二人四目相對，李想心跳加快，臉頰像被夕陽暈染，無數場東升西落都不及此刻。
李想緊抓住掃帚杆，呼吸亂了節奏，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周圍的一切就像被打上馬賽克，唯一清晰的隻有眼前人。
“額…我們先進去吧。”
程景杭跟著李想進到福利院裡麵，李想不在的時候他來過幾回，次次都被小孩子用害怕的眼神看待，心裡倍感傷心，他雖然不喜歡小孩子，但福利院裡的小孩大多乖巧聽話，就連程景杭也會憐愛幾分。
這一次還是老樣子，小孩子們都怕他。
“孩子們好像都有些怕我啊…”
程景杭心涼了半截，重來一世，他絕不願長這麼凶。
“福利院的孩子們都怕生，你多來幾次就好了。”
李想走在前頭，孩子就跟在兩側，時不時瞟一眼程景杭，隨後又快速躲在李想身旁，程景杭徹底心灰意冷，小孩子果真都不討喜。
“那個…大哥哥…”小女孩扯了扯程景杭的衣角。
程景杭定在原地，原本冷掉的心被火焰重新燃起，迅速擠出一個算是自然的微笑。
“怎麼啦？”
小女孩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那雙眼睛在眾多孩子裡是獨有的，深海色的眼睛閃爍著楚楚可憐的光，像一顆極其富有光澤的藍寶石。
“你是新來的老師嗎？”
程景杭整個人僵住，他的文化水平較低，老師這個職位對於他來說算得上十萬八千裡的距離，講難聽點，他這輩子都與這個職位毫無關係。
“不是哦，哥哥是來幫忙的。”
小女孩似乎誤解了什麼，深海般的眼眸翻湧出白浪，她磕磕巴巴地問：“福，福利院出什麼事了嗎？”
程景杭被突如其來的哭泣嚇到手忙腳亂，他急忙蹲下解釋：“福利院沒有出事啊，哥哥隻是單純來幫院長來照顧你們的。”
小女孩的哭泣戛然而止，打著哭嗝半信半疑地問道：“真的嗎？”
“真的。”
程景杭站起身摸了摸小女孩的頭，轉頭看見李想正看著自己。
“怎麼了？”
李想笑出了聲：“沒事，隻是沒想到你還會安慰小孩。”
程景杭哼笑一聲，走到李想跟前，“我還會安慰大人呢，你要不要體驗一下。”
李想愣了一下，他最近變得奇怪了，變得莫名與程景杭疏遠，像隔了一層厚屏障，是跨不過去的邊界，每晚，他不停敲打自己的心門，他想尋找答案，可卻得到一個略字。
“有機會再試試吧”
李想低頭牽起小女孩的手，語氣緩和地說：“走嘍，我們去洗手吃飯。”
程景杭看著李想的背影漸行漸遠，心裡不由生出一份沮喪，不管他怎麼做，都不曾從李想的行為上得到一點回應
哪怕隻有一點也好。
“程景杭來啦？”
“阿姨好。”
張媽媽熱情地拉著程景杭去一旁坐，講述今天一天要乾的事，讓程景杭做好準備，可能會忙不過來。
“差不多就這些，不知道的可以去問李想，這的事，他最清楚。”張媽媽揮揮手招呼李想過來。
“他有些東西不清楚的你幫幫他。”
李想“嗯”了聲，抬手拉起程景杭的手。
“走，一塊去照顧小朋友們。”
程景杭坐在原地無動無衷，耳根被染上朱砂，全身的熱度聚集在臉頰兩側，像太陽無意中融化在他的肌膚之中。
“怎麼了嘛？”李想茫然不解。
程景杭垂眸深呼一口氣，儘力調整自己的麵部表情。
“沒事，走吧。”
李想的手很纖細，像春雨中的細竹，他把手保養的很好，指節分明，白皙無瑕，精致的像幅昂貴的油畫。
程景杭就這麼任由李想拉走他，他垂眸細細感受李想指間的溫度，程景杭回想起他的第一次心動，和現在一樣，都處於最熱烈的夏天，李想輕輕拉起他的手，占據了他的人生。
“小朋友，這個哥哥來照顧你們吃飯好不好啊？”
和李想對話的小孩看著不到六歲，臉上是未退去的嬰兒肥，看去很好捏的樣子。
小孩小心翼翼地抬眸瞄了眼程景杭，嘴裡的米飯還未咽下，隻好點點頭。
李想和程景杭交代了幾句就去另一邊照顧小朋友了。
“那個…大哥哥…”
小男孩用陌生的眼神看著程景杭，明顯有些害怕。
“你可以幫我拿張紙嗎…”
程景杭默不作聲，麵無表情地轉身去抽紙。
“謝謝大哥哥。”
“沒事。”
……
福利院的午餐時間很熱鬨，小朋友們邊吃邊聊天，儘管張媽媽和工作人員多次提醒吃飯不能講話，小朋友們依舊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