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暗,熟悉的黑暗,我於黑暗中摸索,好久好久,一束光,有點亮,有點刺眼,世界又開始明亮起來。
我揉了揉自己因為強光照射不適應的眼睛,手還未放下,脖子便被人掐住了。
“乾什麼?”我放下手,發現是我小說中的許鬆,語氣冷了下來。
“為什麼把我寫死?”許鬆披散著長發,眼底是不甘心的痛苦,“為什麼?你憑什麼決定我的命運?!”
“就憑我是創造你的人!”我用力,就把許鬆的手掰了下來,“你什麼結局我並不在乎,隻是順應故事發展罷了。”
“那也等我把許秋寒送進去再說!為什麼我和daddy這麼好的人卻要承受這樣的結果!”是歇斯底裡的聲音,他披散的長發,眼底的不甘,淚一下就出來了。
“那也沒辦法啊,世態炎涼,沒有人能有好結局。”我給他順著氣。
“那,冉歸洲總有一個好的結局吧?他那麼好的人……應該會有一個好結局吧?”他滿臉希望地望著我,仿佛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像賭徒賭上所有的樣子。
“沒有,你死之後,他終生為你守墓,孤獨終老。”我冷冷地說,也許這些結局,對於我來說,是意難平,是甜酸錯雜的劇情需要,是吸引讀者的一種方式。
“哈哈哈……哈哈哈……天命如此!天命如此!”許鬆徹底瘋了,居然笑了出來,“長情之人不終老,冷血之人快活過,善人終是無善果,惡人總有生機還!”
他越走越遠,背影是無儘的落寞,世界開始隨著他的離開黑暗下來。
“罷了罷了,我接受我的結局,隻求你對我daddy和冉歸洲好一點,我萬死不怕。”許鬆走回來了,仿佛不想放棄這次的機會,竟跪了下來。
“不管你拿我們當什麼,我隻求你,給冉歸洲和daddy一個好的結局,他們真的受了太多苦了,我沒什麼,隻求你……求你。”許鬆哭得快力竭了,但是死活不放開我的手。
我於心不忍,但無可奈何,大綱已經定下,不能悔改,不然一切空談,我想讓他放開我的手,但是,又想到原定的賈茵和他的結局,“起來吧,我想想。”終是軟下了心。
原定的結局中,賈茵因為再次保護許秋寒,死於暴亂的流民刀下。許鬆聽說後,再加上許秋寒急用他omega的性彆,結交高層,不願受辱,在宿舍割破腺體匕首自殺而亡,在他咽氣前,冉歸洲找到他,抱著他的屍體痛哭,最後,冉歸洲為他守碑,孤獨終生,我還記得,我給冉歸洲寫過一句話“如果我不記得他,他便無人記得了。”
“許鬆,你隻甘心這個結局嗎?”我還是軟了心,他是我的孩子,我在另一個世界的孩子。
“隻要daddy和冉歸洲有一個好結局,我甘心。”
“呼——”我長歎一口氣,“我可以改結局……”我下定了決心,善良的人應該有好報,而不是曝屍荒野,野狗分食,也不應是在最愛的人的懷裡死去,也不應該是長期受辱,最後的陽光也被我奪去。
“真的嗎?”許鬆抬起頭,眼裡又有了光,“真的嗎?”
“真的,我希望你好好活著。”我微笑著,終於,他是我的孩子,是我筆下的生命,他應該有自己的思想,而不是我筆下為了名利,為了經濟而設計出的悲劇。
“堅強起來,結局不應該由我改,應該由你書寫。”我把兜裡隨身帶著的筆給了他,“也許我這輩子跟出名沒啥關係了,我狠不下心,你們的結局不是我定,是你們自己,不是嗎?”
我微笑著,許鬆的臉上是錯愕,也許他會想,我可是一個很狠心的人,畢竟可以給他擬定這樣的結局。
世界又慢慢變黑,我醒來,發現是早上了,原來是夢,但是,許鬆,這次機會給了你,怎麼活,怎麼過,是你的選擇,我親愛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