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裡，蘇研快步走出圖書館，噔噔噔踏著大理石台階而下。

視線正前方的停車區域有一輛黑色的SUV紅旗LS7，單麵反光的車窗隔絕了外部和內室，蘇研認識這輛車——是季知玏的。

而就在十分鐘前，他給她發過消息：“出來一下。”

蘇研徑直走到車麵前，拉開後門坐上去。

英俊的麵容透過後視鏡折射到後座，男人的語氣平靜：“我看起來很像司機？”

“被拍到的話，影響不好。”女孩很有理。

“在外麵的時候，你看得到裡麵？”男人今天很執拗。

蘇研呼了一口氣，暗戳戳地翻了個白眼，下一秒長腿抬起，一伸一縮間她就扶著前排靠背直接跨到前麵來。

“說吧，叫我出來什麼事？”

季知玏偏頭看著她，遞來鑽戒：“這個東西，是要留給下一位還是覺得我以後都買不起了？”

女人咬了咬下唇，牙齒有點酥：“都不是，鑽石貶值。”

這個回答是男人沒料到的。

雙方靜默，季知玏被氣笑了……他沒再說話而是發動了汽車，輕打方向盤調頭。

“去哪兒？我東西還在圖書館！”蘇研麵露慌張。

“去買不貶值的。”

“……”蘇研無語。

車窗外，綠化帶匆匆拂過，景致轉瞬即逝，女人的話打破了漫長的安靜。

“你——想不想要個孩子？”她在試探，語氣柔緩了很多。

男人扶在方向盤上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眉宇微蹙：“為什麼這麼問？”

蘇研輕舒了一口氣，帶著既是商量亦是和解的口吻：“我看很多人都是你這個年齡甚至更早些就當爸爸了，何況結婚近兩年，我也沒為你做過什麼……所以不知道你想不想要一個？”

季知玏沒立刻回答，他隻是在專心開車。

“嗯？問你想法呢？”她耐心地提醒。

終於——

“蘇研，這個事情的前提是你情我願，你明白嗎？”季知玏的語氣很平靜，還有些……難以察覺的溫柔。

“明白，我是情願的，所以才來問你。”

“可我不情願。”他的回應無比堅決。

蘇研倒吸了一口涼氣，合著是我上趕子想給你生孩子？！

她有些氣惱，蔥白的指尖攥緊衣角，狠狠撕扯！

季知玏似乎在尋找什麼……漸漸地，汽車打著雙閃停進了路邊的一個車位，他熄火後再次開口：“你的這個想法，是在彌補我？”

“嗯。”蘇研轉頭看向窗外，悶聲答了一句。

“難道你就不覺得這反而是一種虧欠？”

字字句句像小刀般刮刺著彼此的心臟。

“這麼長時間一直是我……虧欠你，所以這是彌補。”不知何時，女人的雙眼噙起幾灣淚花。

季知玏抽起兩張紙巾遞過來，輕歎了一口氣，開始解釋。

“那也隻是暫時的彌補，當孩子一出生就要缺失母親的陪伴並接受父親無儘的忙碌，你真的覺得這是一種彌補而不是更大的虧欠？”

蘇研一時間啞口無言。

此刻的他，似乎不再是雷厲風行又殺伐決斷的商賈機器，而是……一個識得世間冷暖的普通人。

他的成熟穩重是蘇研早已了然於心的，但對於溫暖知性，卻是因這個問題才不經流露——

這一點，她初次了解。

“你說得對，是我欠考慮了……那你有什麼想要的嗎？”這個問題從她嘴裡問出來就很沒底氣。

一個全日製研究生，要工作沒工作，要存款沒存款，要家底……全是他的。

季知玏這樣的人，還有什麼是想要而得不到的？又怎麼會在乎從她這裡拿的任何東西！她還是妄自開口了。

男人看了她一眼，副駕上的人繃著一股憋屈，他似笑非笑：“如果想彌補，確實有。”

聞聲抬頭，蘇研的眼中亮起光：“你說，隻要我能辦到！”

“如果30天後我們真的離婚，請不要對外表明。我的很多合作夥伴裡有的見過你，有的見過我們同框，但對於做一行的人，不論私生活有多混亂，妻子隻能有一個。”

“……”

“說得更明白些，就是‘從一而終’的人設有利於我的生意。必要時，部分商業活動需要你和我一起出席，能辦到嗎？”

“就這？”蘇研聽著聽著就忍不住笑了。

“嗯。就這。”季知玏點頭，並不是開玩笑。

“好，我沒問題。”蘇研仰頭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