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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二天,錦華苑又迎來張姨娘。

彩雙端著茶盤跟點心上來,給主子們都倒了一杯後站到大太太身後。

虞婉先是撥弄一下茶碗蓋,等茶水微涼後才低頭喝一口。

“妹妹,昨日你差彩雙過來跟我要三百兩,妹妹是遇到什麼事了嗎?好端端的怎麼要這麼多銀子,你遇到什麼難事一定要跟姐姐說,千萬彆憋在心裡,我們會幫你解決的。”

虞婉故作犯難地歎口氣:“姐姐,不是我不願意跟姐姐說,隻是這事難以啟齒,我也不便說,恕我不能跟姐姐明說,姐姐若是覺得為難,我再想想辦法,我去問問彆人。”

“你我情同姐妹,有什麼事是不能與我說的,你說出來,說不定我能幫到你。”

“姐姐,我實在是不能說,不是我不願說,是我不能說,還請姐姐見諒。”

張姨娘見虞婉口風緊,一副不願說的樣子,似乎在跟她繞彎子,再問下去也是無果,她從她這裡要不到三百兩,便會找彆人。

這事要是讓其他人知道,比如說溫昭蘭,指不定在背後怎麼編排她,將此事宣揚出去,說她一個姨娘克扣正房大太太的銀兩,讓大太太跟彆人伸手要錢,畢竟府裡人都知道是她管著他們大房的銀兩支出,她又素來跟虞婉以姐妹相稱,關係要好,一旦被溫昭蘭等人知道,對她的名聲可不利。

老太太這麼多年雖對虞婉生不出孩子有怨言,但始終把虞婉當做是長房兒媳對待,沒想過要晉誠休掉虞婉這個妻子,虞婉受傷,老太太發動人脈為她請大夫,說明在老太太那,虞婉是正房大太太,她一個姨娘還越不過虞婉。

三百兩其實也不是特彆龐大的數目,張姨娘親熱地拉了拉虞婉的手:“妹妹,三百兩不是小數目,你容我多籌兩三天,兩三天後我讓人把銀子給你送過來,我是擔心妹妹被人騙了,既然妹妹不願說是什麼事,我也就不多問。”

“多謝姐姐出手相助,姐姐待我的這份心,妹妹會記得的。”

沒過多久,張姨娘帶著丫鬟離開了。

虞婉本就是一次試探,沒想到張姨娘真的願意給她三百兩,說明張姨娘那不止有三百兩,她不知張姨娘是出於什麼目的願意給她這麼多銀兩,反正她實打實得到這三百兩,這是一件好事。

過了兩天,張姨娘便差人把三百兩送過來,一點沒少,虞婉讓青棠把這三百兩收進紅木圓盒裡麵,上了鎖。

隻過一日,她娘家便來人了,虞婉清醒過後養傷這段時日,一直沒見她家裡來人,也不知是她跟家裡人關係生疏還是在她不清醒的那一個月,她家裡人已經來過了。

彩雙稟報說是她三嫂,虞婉見到一四十多歲,身形微胖的婦人進來,身後跟著跟她年紀相差不大的嬤嬤,她頭發梳得齊整,挽著巾幗髻,上麵插著銀鍍金嵌珠寶蝴蝶簪,手上戴著伽南香木鑲金手鐲,身上的茶青色綢褂,一看就是很體麵的婦人。

“三嫂,你怎麼來了?”既然是她的嫂子,虞婉下椅迎上去,嘴角掛著淺笑,“快進來坐。”

“虞婉,你瞧著氣色好多了,先前我來看你時,你躺在床上說話都不能說,人都昏迷不醒,那可憐勁,我看著都心疼,這回你真是遭罪了。”

祝曼盈上下打量一眼自家小姑子,除了瘦一點,已經比先前好很多了,自家小姑子瘦了之後,整個人娉娉婷婷起來,原先她就知道小姑子長相不錯,可人一瘦,五官輪廓露出來,那臉龐更是標致可人許多,螓首蛾眉,整個人像是遠山芙蓉,那叫一個貌美如花,她乍一看時都被驚豔到了。

“現在好多了,三嫂不用擔心。”

虞婉拉著對方坐下,中間隔著炕幾。

“我聽說你清醒後被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如今能再聽到你說話的聲音,三嫂不知道有多高興。”

“是,老太太給我請了名醫,針灸幾次後便治好我的嗓子,彩雙,你去廚房那邊看看我的藥煎好沒有了?我今日還沒喝藥呢。”

彩雙突然被支開,她不能不去,等走出房間時,她不由地皺眉,大太太是真的不大信任她了,大太太與祝夫人說的話,她有什麼不能聽的,難道是跟那三百兩有關?

大太太這個三嫂也不是什麼好人,她肯定不是單純過來探望大太太的,每回過來找大太太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說不定真是跟大太太要銀兩的,以前也要過,大太太每次都給了。

彩雙有些忿忿地走去廚房,那藥還在煎著,丹菊正看著呢,根本不需要她過來特意看一眼,也一時半會好不了。

很明顯大太太就是想支開她,隻留青棠一個人在她身邊,她想折回去,可是想到大太太是有意支開她,她又不識趣地回去,大太太怕是會對她更加不滿。

彩雙隻能慢悠悠地走回去,即便是回到錦華苑,她也沒有進屋,心裡想著要怎麼重拾大太太對她的信任。

屋內的虞婉跟人還在聊著,她問對方家裡可好,對方說了一下家裡的近況,她暗暗記下,目前知道她上頭有三個哥哥,她大哥又娶進來一房姨娘,而她二哥添丁了,說到她三哥時,對方頓住了。

“其實我過來是為了你這個不中用的三哥,他在外麵闖禍了,他在酒樓裡吃了酒,一時糊塗跟人起衝突,打傷一人,現在被關進牢裡,虞婉,你能想不想辦法嗎?這麼關下去也不是辦法啊。”祝曼盈終於說出此次過來國公府的目的,開始哽咽。

“他打傷了什麼人?”

“說是二皇子其中一個小妾的大舅子,被關進三天了,我們連探監都探不了,實在沒有辦法才找你的,妹夫在朝中一定有人脈,這陵城誰不知道國公府勢力大,二皇子都得看妹夫臉色,你得幫幫你三哥。”

二皇子?她記得前幾天老太太的壽宴,二皇妃是出席了的,應是代表二皇子,不過她丈夫是定國公,那二皇子可是皇子,在皇家血脈麵前,她丈夫怕是也得低一等,怎麼可能二皇子要看她丈夫臉色,二皇子的小妾不是普通的小妾,那大舅子也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大舅子,那算是皇親國戚,稍有不慎,有可能直接得罪二皇子。

老太太跟她丈夫上一次壽宴對著二皇妃都畢恭畢敬,國公府再家大業大,勢力強盛,恐怕都要仰仗皇恩,哪敢跟皇家對抗。

“三嫂,我一個婦道人家,怕是幫不上什麼忙,夫君也已經不在陵城,回到雁關,三哥他究竟把人打傷成什麼樣了,這事情你不說清楚,我也無從幫起。”

“聽說沒有很嚴重,隻是一些輕傷皮肉傷,那人不依不饒,仗著二皇子的勢非要把你三哥弄進去,妹夫不在陵城,可總歸有辦法才是,實在不行,你去求求老太太。”

且不說她跟她這個三哥關係是否親近,她若是冒然幫忙,有可能牽扯到整個國公府,她三嫂所謂的幫忙不是靠她自己,而是靠她背後的人,靠她丈夫,靠國公府,靠老太太,隻靠她一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三嫂,國有國法,若隻是皮肉傷,他們也不敢隨隨便便把人命都奪去,若照三嫂所說,三哥在牢裡應該沒有性命之憂,誰對誰錯,不是應該經過衙門審理才能做出審判嗎?那人雖是二皇子小妾的大舅子,但他也不能罔顧國法,罔顧人命,一點輕傷就讓三哥喪命,這小妾得不得寵,她是否為二皇子生下過皇子?那人究竟傷成什麼樣,他們又為何起衝突?當時可有其它人證?誰先動的手?”

祝曼盈直接被問懵了,她隻想著過來求虞婉幫忙,她當時也不在場,她哪裡知道那麼多,虞家這麼多年早就沒落了,大哥襲爵,但也隻是一小小伯爵,家裡幾個男人不中用,官職一直升不上去,沒什麼能力,這麼多年全靠著虞婉這個妹妹嫁給定國公,嫁得最好,虞家沾徐家的光,靠著虞婉偶爾接濟一二才在陵城有頭有臉,不然虞家早就跟普通人家沒什麼區彆了,要錢沒錢,要勢沒勢,也多虧公公生前靠救駕與軍功掙得一個爵位,讓大哥襲爵,不過公公當時是公爵,公公死後,大哥襲爵時降了兩等,成了伯爵。

王公候伯,伯爵是最末等的,等大哥走後,虞家能不能被恩典襲爵都不一定,他們虞家這爵位可不是世襲,不比徐家,徐家是被先帝欽點世襲爵位的,正如虞婉的公公是前國公,她的丈夫被封為定國公,虞婉若生出嫡子,在徐晉誠走後,她的孩子襲爵,一樣是公爵。

她一個婦道人家哪有什麼門路去打聽皇家的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求助虞婉,求助國公府,一如既往靠著國公府。

隻是這回虞婉不像以前那樣二話不說答應下來,問一堆問題讓她措手不及,虞婉似乎不願意再幫忙。

祝曼盈著急,但又無法回答虞婉的問題,一時僵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