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神迷(7)(1 / 1)

目眩神迷 七裡馬 5692 字 9個月前

#目眩神迷(7)

劉美虞坐在易近風椅子的扶手上,笑著說:“徐律師你真厲害,居然讓周洋一分錢都沒出,還拿了新東家的簽約金。”

徐峰端著酒杯謙虛地笑笑。

這次,許林也來了,他跟著說:“那可不,徐律師很厲害的,比那些嘮嘮叨叨的律師好溝通多了。”

“那我以後有事也找你。”劉美虞接腔。

下午兩點,會所的台球包廂內。

空調無聲傳送著冷風,與外麵的燥熱徹底隔絕。

易近風坐在他專用的紅木靠椅上,架著腿,維持著習慣的微笑。

劉美虞穿了身白連衣裙,紮了雙低馬尾,親熱地坐在紅木依靠的扶手,時不時低頭跟易近風耳語幾句。

她抬起頭對徐峰:“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

“這麼帥沒有女朋友啊,你在我生日宴會上看中了哪個女明星,我給你聯係方式。”

“謝謝。”徐峰客氣,“暫時不用。”

“我們徐律師可不是喜歡玩的類型。說不定很專情呢。”許林開著玩笑。

“張小姐怎麼沒來?”徐峰問。

其實他想問的是尤心心為什麼沒來。不過總是問尤心心也不合適。

最近他也刻意減少了跟尤心心的接觸。

“她相親去了。”易近風說。

“真的?”劉美虞反應強烈,表情也很誇張,帶著一種微妙的想要被注意的感覺,“她不是最喜歡玩嗎,怎麼肯相親?”

還沒等易近風回答,門被推開,張婉妍渾身酒味地走進來。

“頭好痛啊。”她拎著一個黑色的小包包,腳步虛浮,一路按住腦袋,低著頭誰也沒搭理地直奔斜對角躺椅而去,徹底將整個人躺了上去。

許林問:“你是不是宿醉了?”

張婉妍回答:“嗯,喝得有點多。”

易近風則問:“相親相親怎麼樣?”

“完美。”

全場人都有點詫異,張婉妍借著扶手沉重地將頭從後方抬起:“先談,等他回國外,就假裝在異地戀。接著慢慢地說冷淡了分手了,至少能清淨個好幾年。”

所有人都笑。

“你既然不想相親乾嘛這麼麻煩?”劉美虞說。

徐峰注意到:李美虞說話明明對著張婉妍,但眼神卻總會從身側的易近風身上帶過一下,仿佛並不是期待張婉妍的答案,而是在征詢易近風的反應。

身體坐得也離他非常近,側歪的臀部紗裙時不時貼近易近風胳膊。

張婉妍:“不這樣,你以為我媽不會再逼我相另一個嗎。她要是停我的卡怎麼辦?”

下秒,她的視線對準易近風,“還有易近風,你他媽是不是有毛病?”

“怎麼?”易近風挑起眉尾。

“我在餐廳遇見你,你特麼故意過來給人送本書。”

“什麼書啊?”本來許林要問的,被劉美虞搶過了話頭。

“《享樂主義手冊》。”張婉妍翻了個白眼,躺回躺椅。

“我看她相親對象太正經了,剛好手上有本書,就送給他勸勸。”易近風將手中的酒杯放到旁邊,“人生就是什麼都要體驗一下,嘗試一下,不必那麼嚴肅。”

“我還以為你們不會被逼相親。”徐峰接腔。

“全中國父母都一個樣。仿佛生孩子就是為了生孫子,生孫子就是為了生重孫子。”易近風評價。

沒多久,會所的服務員小姐敲敲門,打開門後進來小生提醒:“易先生,尤小姐來了。”

劉美虞不著痕跡地起身,攏攏裙子,從易近風身側挪開。

尤心心走進來。

台球桌會所裡本身在角落裡放了香薰,張婉妍和劉美虞也都各有香水,隻不過徐峰依然覺得,從自己麵前路過的尤心心香水味最為獨特淡雅。

易近風很自然地伸出手,尤心心走過去跟她牽上。

張婉妍問:“尤心你的手鏈找到了嗎?”

“還沒有。”

“我可是認真幫你問了哦。”

“我知道,多謝。”

“你們剛在聊什麼?”尤心心問易近風。

“打桌球。”易近風仰起頭,“我一直在等你過來打。”

“怎麼打?”

“一對一。”說著,易近風牽她的手起來,跟尤心心在旁邊各挑了一根球杆,兩個人開始比賽。

易近風身材高大,麵相白皙精致,嘴角時常含笑,眼若桃花,打球時都有一股貴公子矜持風流。

換場時,他會拿著球杆微笑注視著尤心心的動作,尤心心打了個好球還會鼓掌喝彩。

這是徐峰第一次看尤心心打球。

知道來打球,所以她沒有穿低胸的衣服,而是穿了件米白短領無袖鏤空蕾絲的上衣,配一件黑A字裙。

一到打球就很專注,彎起一邊的頭發,低腰伏身,讓人無法不注意她姣好的身材曲線,當然,更令人注意到的是她的神情。

盯球尤其專注,眼神會有幾秒靜止,連帶著連睫毛都一動不動。

用力也很精準,仿佛隻是後肘微微一用力,球會自動朝她想要的方向滾去,輕巧地碰撞顏色球入洞。

一輪結束時,例無虛發,每竿都進了。

所有人都在鼓掌。

徐峰心想:易近風說得不錯,她確實很厲害。

劉美虞說:“這樣大家光看著你們打球太沒趣了,要不組隊打吧。”

易近風問:“你想怎麼打?”

張婉妍第一個伸出手擺出拒絕姿勢:“我隻想休息,你們彆找我。”

許林聳聳肩:“我打不打都行,沒人打我湊數。”

劉美虞說:“我們兩兩組隊。你跟心心都太強了,所以要分開。我桌球很爛,那個徐峰你是新手嗎?”

易近風說:“徐峰說他之前沒怎麼打過桌球。”

“那正好。”劉美虞拍掌笑,“這樣吧,剛剛心心贏了,那她吃虧一點,帶個完全不會的,這樣算公平?”

“可以。”易近風沒意見。

“心心你可以嗎?”劉美虞特地問尤心心,“我打桌球,也是你來之前近風哥剛教的,就比新手好一點。”

尤心心說:“沒問題。”

服務員過來擺好球。

易近風和劉美虞那組選了花色球開打。

易近風打得沒尤心心好,但他常年玩,直接入洞兩杆,打了個漂亮的開場。

輪到劉美虞,她問:“近風哥,我應該打這個還是打這個?”

易近風站在旁邊笑笑:“你自己看著辦。”

劉美虞跳腳:“你教教我嘛。”

果然,她一杆失誤,直接空杆,連白球都沒打到。

輪到尤心心和徐峰這一組。

徐峰問:“你先上還是我先上?”

尤心心:“你先,我看看你的水平。”

徐峰拿著竿上了。

他拿著竿在台球桌邊巡視,尋找合適的全色球。

找定了一顆靠近洞口的紫球。

找準位置,放鬆身體,雙腳分開與肩同寬,穩住重心,手肘握住球杆。

三點一線——眼睛、杆頭、目標球三點成一直線。

使用小臂和手腕的力量來控製球杆。

用力。

嘟。

紫球被白球撞擊入洞。

易近風不吝誇獎:“厲害啊,徐律師。”

徐峰微微笑,逡巡台球桌麵,尋找到一顆藍球,再次尋找合適的角度。

可惜,調整好姿勢,揮杆。

這次角度偏了一點。

藍球在滾入洞口前停住了。

劉美虞誇張拍拍胸口:“嚇死我了。”

徐峰示意接下來交給尤心心,尤心心將頭發往後全部往後捋,上前。

她沒有像彆人那樣,左右踱步尋找合適的球。

相反直接走到徐峰剛剛擊球的位置邊。

彎腰低頭,抬起視線。

白球和藍球挨得很近,稍有不慎,會一起入洞。

可她完全沒有在意似的,也不需要太多醞釀,輕輕一揮杆,藍球入洞,白球輕巧地停在邊緣。

“哇。”許林叫喚。

接著,她撂了下垂落的頭發,走到靠近白球這邊的方位,揮杆將一顆黃球也準確撞擊入洞。

幾秒後,再次流暢地撞入一顆紅球。

簡直看得人賞心悅目。

他們是中式八球打法。一顆白色母球、七顆全彩球、七顆花色球,一顆黑球的配置。

易近風和劉美虞選擇了花色球。

即,他們需要用白球把已方的七顆花色球全部打入洞,最後再打入黑色球就算贏。

尤心心和徐峰則是需要打入已方的全彩球。

徐峰開場打入了紫球,尤心心打入了藍球、紅球,眼看著她依次精準撞擊入“黃、綠、褐、棕”四顆球,carry全場。

現在,整個場上除了黑白球,隻剩下了易近風那邊尚未入洞的花色球。

可就在這時,尤心心起身,保留住了這最後一點懸念:“既然是娛樂賽,那我就讓讓你們。”

她跳過了。

易近風笑,他上前揮杆,打入了一顆綠球後發揮失誤,乾脆利落地退場。

劉美虞則看樣子是很想翻盤,隻不過越緊張越焦慮越發揮不好,未經訓練的她再次揮空。

“可惡啊!!!”她用球杆戳著地麵叫。

隊內順序是可換的,尤心心剛剛給過他們一次翻盤機會,這會兒她再上場打入黑球,就徹底結束了比賽。

不過她說:“徐峰,你試試。”

像想再看看他的能力。

——她叫他名字的時候真好聽。

徐峰沒有推辭。

尤心心是因技術成熟,打法簡單利落。而他善於喜歡縱觀全局、判斷局勢。

黑球在台球場中央,白球被劉美虞打在洞口邊緣。從洞口邊緣打球撞擊場中央的球入洞,很有難度,因為路徑長、方向廣,各種路線都有可能。

對於他這種新手來說,能選的就是最直接的方法,足夠用力,讓球略過桌麵摩擦,不做任何轉角,直直朝前。

當然,也有將黑球打出界風險。

嘟。

黑球準確入洞!

比賽以壓倒性的結果結束。

徐峰起身,他聽到尤心心在身後說:“你很有天分。”

他翹起嘴角:多謝誇獎。不是他很有天分。而是在他聽到易近風提及尤心心喜歡打桌球時,這幾天特地去學了而已。

張婉妍突然打了個隔,她捂住胸口:“不行了。我不能跟你們待了,得回去睡覺。”

徐峰主動出聲:“張小姐喝多了不方便開車,我送你。”

許林心說無論如何張婉妍是個女孩子,徐峰跟他們接觸也不算很多,喝醉了讓男人送總會不妥,萬一被睡了……

誰知道他剛想出聲,瞬間接受到張婉妍一個遞過來的視線。

好吧。

誰睡誰還不一定呢。

徐峰幫張婉妍拿起包,送她下樓。

張婉妍的車是倆鮮黃的敞篷跑車,十分新潮搶眼。

會所裡她昏昏欲睡,不過被跑車帶出來的風一吹,又像清醒不少似的。

徐峰握住方向盤:“你似乎不太喜歡尤小姐。”

“你看出來了。”張婉妍意外,她歪斜著身體靠在副駕駛位,“你不覺得她很裝嗎?”說著她又假裝不在意似的,展開自己新做的美甲把玩著瞧,“當然,我知道你們男人都喜歡她那種類型。”

“也不是。我們男人也不喜歡心思太難猜的女生。溝通起來很困難。有時候還是直爽一點好。”

“是嗎?”張婉妍顯然被這句話取悅了。

“有件事我覺得很冒昧,但還是想問問。”徐峰握著方向盤隻是前方,“劉小姐在尤小姐來之前,跟易哥有點親近。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尤小姐?”

張婉妍還以為他問什麼呢,居然是這個,她挑眉尾,仿佛好笑又驚訝:“你是第一個問出來的人。你們男人對這種事不都是心照不宣的嗎?”

“所以我才想問問你該怎麼處理。”

“不怎麼處理。跟你沒關係。這是他們之間的事。彆費力不討好。”張婉妍乾脆利落地回答。

“明白了。”

送完張婉妍後,他打車去會所取回了自己車,開到尤心心樓下。

據會所的人說,他們三點多就散場了。

五點左右,易近風的紅色法拉利開了過來,他接下樓的尤心心上車,徐峰沒多想,驅車跟過去。

易近風帶尤心心回了一棟住宅,大概是他住的地方。

尤心心家裡養貓,易近風對貓毛過敏,所以他不會留在尤心心家裡過夜,而是接尤心心到自己的住處。

兩個人大概因為這樣沒同居。

或者是易近風和尤心心還不打算同居?

很久都沒有下來。

今天周五,明天周六周末,都不是尤心心的上班時間,看來她今晚會住在這了。

夜幕降臨,灌木蔥鬱,蟲鳴嚷叫就在車旁嚷叫。

徐峰坐在車裡,低頭點了一支煙,搖開左側的車窗透氣。

手臂伸出窗外,煙點在黑暗中散發出橙紅猩光。

有時候他希望易近風背叛尤心心,這意味著自己有機會,有時候他又不希望易近風背叛尤心心,因為這讓他有種——

暴殄天物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