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神迷(8)
十點半,徐峰的車停在易近風樓底下。
在國外讀書兼職奔波勞頓,他也習慣坐在車內工作,獨得私密安全的空間。
手機響了,他拿起來一看,是個本地的陌生號碼。
徐峰接起:“喂?”
“是我,易近風。很抱歉這麼晚給你打電話,沒有打擾你吧?”
“沒有。”徐峰透過車窗下意識瞥了眼樓上。
“那個周洋的事,現在隻是差正式簽合同了,對吧?”
“對。合同細節還有一些需要調整。”
“從現在開始,你彆介入了。他們要是找你,你就不回應。你順便可以幫幫原公司,讓周洋解不了合同。”
理論上,徐峰的定位是“好用”,不應該問太多“為什麼”或“不為什麼”,照著做便是,隻不過他對這件事升起了一絲好奇心:“易哥。我方便問一下原因嗎?”
“我知道這件事你快做完了,現在截止肯定很不舒服。”易近風體諒似的說,“放心,我之後會給你補償。”
“好。謝謝易哥。”
掛斷電話。徐峰沉思了幾秒。
之前進展順利,今天在會所包廂裡也算開慶功宴了。
就短短的這個時間,為何易近風臨時變卦?
徐峰將易近風的電話號碼存上,驅車離開。
次日下午,徐峰特地去了麋鹿酒吧。
不是被許林叫來,意味著易近風他們大概都不在。
張婉妍在。她每七天有五天都在酒吧裡。
徐峰來的時候他,她剛好起身去上廁所。
許林對他到來很是驚喜:“想通了,終於曉得自己來玩了。”
“我試試放縱。”徐峰開玩笑。
“很好。”許林誇讚,下午客人不多,所以許林有時間,他親切地坐在徐峰身邊,悄悄地告密:“剛剛張婉妍還跟我誇你了呢。”
“怎麼?”
“說她下車時都給你暗示了,你都沒趁虛而入,是個正人君子。”
徐峰雙腿敞開,兩隻胳膊支在膝蓋上:不是他不想趁虛而入,而是——
分人。
他端起茶幾上的酒杯,飲了一口。
“說真的,你可以試著跟張婉妍發展一下,她對你印象不錯。”許林建議。
徐峰搖頭:“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是她太……open了嗎?”許林作了個打開的動作。
“不是。”徐峰笑著說,“喜歡玩的女生也很有魅力,隻不過我自己喜歡另一種。”
“哪種?”
徐峰握著微涼的酒杯,腦海中閃過某人的身影,回答:“誘人的。”
許林眨眨眼,恍然大悟似的,仿佛把“誘人”兩個字理解為了“騷氣”,還心照不宣地眨眨眼,仿佛在說:“沒想到你這個正經人喜歡這種類型,也難怪”。
要是把時間精力花在張婉妍身上,或許他能更快打入這個小團體內部。
不過,徐峰摩挲酒杯,他有自己的情感潔癖。
劉美虞踩著高跟鞋上樓,立在樓梯口巡視一圈:“今天近風哥沒來嗎?”
她穿了身明黃小洋裙,左右兩側綁了兩緞蝴蝶結發帶,很複古風名門淑女的樣子。
“易哥出去玩了。”許林回答。
徐峰今天來也是想問一些易近風的事,許林跟易近風關係很不錯,像是從小玩起來的,對於他的動態十分清楚。
張婉妍從廁所回來,走回她的座位。
“去哪玩了。”劉美虞問。
“這幾天天氣好,他中午出發去國外衝浪去了,沒七八天回不來。”
“行吧。近風哥突然不理我了。”劉美虞徑自走到易近風經常坐的單人沙發坐下,“不會是昨天心心姐不開心,跟他吵架了吧?”
許林裝傻:“你心心姐為什麼會不開心啊?”
劉美虞揪著手指頭:“也許是看我跟近風哥太親近,吃醋了唄。”
許林說:“不會,你心心姐沒那麼小心眼。”
張婉妍:“你放心,尤心可是大婆中的大婆。”
劉美虞問:“大婆是什麼意思?”
張婉妍開玩笑似的:“大婆教沒聽過啊。”
劉美虞哼了聲,很不高興似的。
徐峰也笑,他默默地聽,抿了口酒。
很多人以為富二代出身環境好,受的教育高,更會有素質,實際上跟網絡上撕逼的差不多。
劉美虞見徐峰在,轉了話題:“對了,徐律師,今天上午周洋問你,你怎麼沒回他啊,合同不會有問題吧。”
徐峰繞話題:“我今天上午開會,設了靜音估計是沒注意到。”
“解約的事周洋找我好幾次了,我都誇下海口,你可彆讓我丟臉。我這個人最丟不起臉了。”
“好。”徐峰客氣地回答。
易近風之所以突然讓徐峰停止幫周洋解約,還要私下幫原公司,要麼是周洋得罪了易近風,要麼是——
劉美虞得罪了他。
接下來十天時間,易近風都不在。
徐峰有時間去就觀察尤心心。
尤心心跟易近風算是相反的兩種人。
誠然,他們都興趣廣泛。
可易近風的興趣在於動,如衝浪、滑雪、開飛機、攀岩、去各地品嘗美酒之類,天南海北地飛,閒不住。
尤心心卻相反,她的興趣都很靜。
每周二三四規律上班。
不是去看畫展就是去看影展,還會去做陶藝。就連酒吧蹦迪和打桌球也都是在封閉空間就能完成。
有句話是那麼說,養貓的人,都比較宅。
再者,他們的交友方式也不同。
易近風做什麼都呼朋引伴,走到哪都習慣成為視覺中心,跟一大群人玩,朋友遍布。
尤心心卻很獨。
畫展陶藝電影基本都是自己一個人看,很少有女性朋友陪同。
簡而言之,她像不需要陪伴的類型。
十二天後中午,徐峰的車開到機場出口。
易近風提著箱子出來,徐峰下車幫他把箱子放入車後座。
“還有彆的行李嗎?”徐峰問。
“沒了。”易近風說,“抱歉,我叫的司機路上被堵在路上半個多小時了,我想起你在這附近,才給你打電話。”
“沒。律師本來就到處跑,正好我也離得近。”
徐峰坐回駕駛位,易近風則自然而然地坐在後座,他拿起手機刷到熱搜,問:“你怎麼弄到周洋以前霸淩隊友證據的?”
“知道是周洋後,就去找人調查他的履曆。其實之前就找到了,為了方便簽新東家就壓了下來。”
“你好像有很多門路。”
“當律師的,三教九流都得接觸。自然認識的人多。”
易近風笑了笑:“劉美虞沒找你麻煩吧?”
他滑了下屏幕,周洋霸淩的事上熱搜,這下不僅簽不成新公司,約也解不掉。劉美虞給他打了個十幾個電話。
徐峰說:“沒。劉小姐倒是沒找我的麻煩,隻是說你不怎麼理她。”
後視鏡裡,易近風的神色還算愉快,趁著紅燈停車時,徐峰問:“易哥,我知道出於隱私我不方便問,不過在我印象中你脾氣蠻好的,不會輕易生氣。我能問問是什麼觸犯到了你的底線嗎,這樣我自己也好避忌。”
“跟你沒關係。”易近風說,過了兩秒,他的視線朝向車窗外,架著腿,按了下放在腿上的手機息屏,淡淡說道:“她太過了。”
“哪方麵?”徐峰問。
易近風聽到這句話笑了,他轉過頭看向他:“在會所包廂的時候,你沒感覺出來嗎?”
徐峰回答:“我不是很明白。”
易近風又問:“徐峰,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徐峰握方向盤:“三個。”
對易近風說他沒談過女朋友也不會影響什麼,隻不過……也許,他易近風麵前,他會產生某種比較的自尊心。
“什麼類型的?”
“都是讀書時候認識的。大家每天都在上課學習,沒多久就說跟學習搭子沒什麼區彆,分了手。”
“怪不得。”易近風笑,隨即手在膝蓋上點了點,“劉美虞表現欲太強,容易讓人不開心。”
事情都說到這麼明顯,徐峰也沒繼續裝傻:“我看尤小姐狀態還可以。”
“心基本不會為這種小事生氣的。隻不過。”易近風視線淡淡朝向窗外,“我不希望心不開心。”
正值假節日,路上車川流不息。
路過大橋要進入主路時,易近風突然接到一個電話,瞬間,他的背挺直,眉頭緊皺:“什麼情況?人有沒有事?”
“我跟她說過不許做這種事。”
“馬上就到。”
掛完電話,他說:“徐峰。不回我住處了,你送我到香蘆苑。會走嗎?”
“我開一下導航。”
按照導航,徐峰將車停在香蘆苑小區門口。
“外來車輛不允許入內。”易近風自己走下來,提了箱子,“心在華貿商場。我本來打算去接她一起回去的,你順便幫我去接一下她。”
“好。”
易近風自己提行李箱進去,樓棟層疊,他看不出他具體去哪裡。
徐峰立刻打電話給光頭男李阮:“查一下,香蘆苑是什麼類型小區,有什麼人住在裡麵?”
這之後,他記錄下小區地址,開車前去華貿商場。
一個小時後,李阮打來電話:“我剛跟他們物業保安談了談。這塊是著名的明星小區。很多女明星都住在這。”
“好。我知道了。”徐峰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