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眩神迷（6）
尤心心到辦公室第一件事，放下包包開電腦後，去茶水間泡咖啡。
意外地，她在茶水間見到一個人。
徐峰也在泡咖啡，扭頭打招呼：“早，尤小姐。”
尤心心端著杯子走過去：“今天這麼早來我們公司？”
“你們老板事多。”徐峰像是開玩笑似地說。
像是句抱怨。不過“同事”之間共同吐槽老板反而是最方便拉近距離的，尤心心笑了笑。
這台咖啡機是她買的全自動研磨咖啡機。
運行安靜，缺點在於有點慢。
尤心心站在他身後等待。
徐峰伸手去端已經泡好的咖啡機，西裝袖上沾了兩根明顯白色的貓毛。
尤心心問：“徐先生也養貓？”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正式稱呼他，徐先生，倒是很親近的名字。徐峰回過身：“沒養。在路上看到一隻小貓喜歡摸了摸。”
退後幾步，示意尤心心可以上前。
“什麼樣的貓？”尤心心上前，按下卡布奇諾的按鈕。
“一隻白色幼貓。好像沒有貓媽媽一直在草叢旁邊叫。尤小姐喜歡貓？”徐峰微微挑眉，像是有點訝異。
“是。”尤心心說，“貓很可愛。”
徐峰握著杯到唇前，擋住他微微一笑的神情，他覺得尤心心低頭等咖啡時說“貓很可愛”的樣子也很可愛：“昨天我去見易哥，聽易哥提起你們是高中就在一起了。真難得能維持這麼長的感情。”
見尤心心不答話他又問：“不知是易哥追的你，還是你追的易哥？”
“你對我跟易近風的事很感興趣麼？”尤心心直截了當地問。
徐峰早有準備，手托住杯子隔熱底部笑：“是。很感興趣。因為易哥好像很喜歡你的樣子。我想，討好你比討好其他人都有用。”
咖啡機開始傳出輕微機械運轉的動靜。
尤心心說：“那你猜猜？”
徐峰：“我猜是易哥追的你。”
“為什麼？”
“因為尤小姐不像是會主動追求彆人的人。”停了下，徐峰才問，“我猜得對嗎？”
咖啡泡好，尤心心端起來，保持著端莊微笑：“抱歉。這是我的隱私，不能回答你。”
說完轉身離開。
徐峰目送她的背影，也跟著笑了笑。
上次在私人美術館偶遇她之後，問了那邊，她之後就沒怎麼再去了。
尤心心是個對於私人領域防範極為嚴密的人。
即便聊了貓的話題也沒主動說自己養了貓。
警惕心比閒聊時就會隨意透露信息的易近風，強得多。
尤心心回到工位上。
這會兒辦公室其他人也坐滿了，時不時有人從她身後路過。
前幾天，她確實也考慮過要不要去做點事，不那麼讓人家心裡不舒服。
下秒，她就繼續點開了遊戲。
一旦她流露出上進，才更可怕。
這意味著，她會貨真價實地搶他們的資源，就算她不主動，也會有彆人捧給她。
而去乾那種不算重要的工作，例如打印裝訂資料、幫登記快遞，更讓她覺得索然無味，不會像重複的機器人嗎？
尤心心是個很守契約的人，答應了爸爸來上班，那就來上班。
周二三四，每天老老實實坐滿八小時。
午休時間，她又泡了杯咖啡提神，獨自在公司的陽台上透風。有兩個女生見到她在這主動繞開。
無人打擾，很自在。
這邊的窗戶能開的很大，風徐徐吹進來。
天高雲淡，是個涼爽的天氣。
尤心心用著小勺子攪拌咖啡。
想起一些過去的事。
-
尤心心穿著國際學校專門定製的藍白校服，背著書包走出門口，一束玫瑰花突然從學校門口牆邊伸到她眼前。
“要不要做我的女朋友？”
易近風讀另一所國際學校，但他從來不穿那所學校的校服，總是簡單的襯衫西褲，領口很少扣，袖子堆到肘部，要不是他那時候已經快一米八了，簡直完全撐不起這麼休閒寬鬆的打扮。
就算不是同一所學校，他在尤心心的學校也很出名，因為他生日宴會包遊輪請全校學生轟動一時，又很帥，出了名的人緣好，經常來她學校招人，連尤心心學校的男生都捧他。
校門口不少人紛紛側目。
普通的秋天傍晚，從學校走出來空氣透亮，沒什麼陽光，連超出學校圍牆的綠樹都顯得清淡。
尤心心繼續往前走。
易近風把花舉在她麵前，一路倒退著：“你不喜歡玫瑰麼？”
“你喜歡我什麼？”尤心心問。易近風身邊圍繞他的女孩子很多，他有很多選擇權。
“喜歡你什麼？”他像是認真想了想，“漂亮，多才多藝，從你來我家參加宴會我就注意到你了。”
他一路直視著尤心心，黑眸清亮，洋溢著極為熱情的笑容。
倒退著走路，卻連回頭看都沒看一眼，仿佛壓根不怕踩坑裡。
“我是你第一個女朋友嗎？”
“是。”易近風肯定地回答。
兩秒後，尤心心停下腳步，接過了他的花。
易近風挑眉：“所以你就是答應了。”
猝不及防地，他直接捧著她的臉親了下，薄荷般的聲音和氣息離得很近，“約會的時候見。”
說完，完全不給她反應地跑到角落裡，像是還有幾個兄弟在等他，離開時他又朝她笑著揮了揮，這才離開。
學校圍牆內種滿了槐樹，槐樹的枝丫和綠葉溢出圍牆，每次修剪過一陣就會再長出來。
溢出的槐樹枝葉沒那麼濃密，涼爽的秋天傍晚，它在人行道上落下橫斜疏影。
尤心心站在槐樹陰下捧著花，目送他遠去。
低頭聞了聞玫瑰。
回到家裡。
爸爸尤誌正低頭坐在客廳的桌上核對賬目。
尤心心抱著花說：“爸，今天易近風跟我表白了。”
“真的？”尤誌有著明顯的喜悅，“那太好了。易循前些年出了點事，身體有問題。”他察覺到不太合適在女兒麵前說這種事，直接給出結論，“反正這輩子，他肯定就隻有易近風這一個兒子了。”
尤誌拍拍尤心心的肩膀，語重心長：“心心，你要好好把握。”
尤心心說：“我知道。”
尤心心和易近風的戀愛跟其他人也差不多。
無非是吃喝玩樂，看電影。
隻不過，現在，尤心心抿了口咖啡，還記得他們約會的第一天——
首次約會，他們去看電影。
商場一樓碰麵。
正值周末，到處都是人，尤心心先到了，她站在一個金屬熊旁。
易近風從門口進來，立刻就在人群中搜尋到她，遠遠地，停手插兜滿麵春風。
接著，第一件事，是他跑過來，用他那條長長的胳膊勾住她脖子，把她帶到他懷裡，右手抬起手機。
尤心心雙手下意識搭住他胳膊：“乾嘛？”
易近風說：“拍照。”
拍完後，易近風鬆開她擺弄手機，尤心心也拿出自己的手機看。
易近風發了一條朋友圈。
他笑意燦爛地勾住她脖子，自豪地向所有人宣布：
我女朋友。
高考結束後不久，感情處得差不多，他們訂了一間酒店的高檔情侶套房，易近風準備得很用心，整個床邊都是玫瑰。
她從浴室裡出來，易近風站在窗口。
雪白的紗簾完全拉著，從玻璃處透著朦朧的光，他在那看了很久，從她進去洗澡時就待著。
他扭過頭對她，眼神微微發著光，鄭重地對她說：“心，我要拿走你的第一次，你也要拿走我的第一次。人的第一次，要跟最喜歡的人做。才不會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