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 陳氏臨走帶著沈禾來與沈容告彆……(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517 字 11個月前

陳氏臨走帶著沈禾來與沈容告彆,幾人站在正院說話,這幾年裡,陳氏雖與沈容關係不密切,但也不曾真的交惡,甚至好幾次都是沈容替她打圓場找台階下,對沈禾也算疼愛,隻是如今麵對麵卻也沒什麼話多說,隻能相互道一句珍重。

趙念安蹲下身,笑眯眯看著沈禾道:“沈禾,之前我答應你叫蘭兒來玩,一直沒兌現,等過幾日我叫了蘭兒一起,請個雜耍班子,你與母親一起來看。”

沈禾蹦了兩下,高興地應下來。

陳氏摸摸她的腦袋,牽著她從正門離開,兩位兄長正在馬車前等她,待她與沈禾上了車,揚著笑駕車離開。

*** ***

朝堂上這會兒已經炸開了鍋,沈康不必上朝,但沈容、沈懷蔭、陳一言、萬常寧全部告假,聽說昨夜萬常寧還請了太醫去沈懷蔭府上。

腦子機靈的一看就知道出事了,趙北辰刁鑽,張嘴就說:“不會沈老夫人沒了吧?”

鎮國大將軍瞪他,嘴裡卻說:“那也不必萬常寧去請太醫,我看是沈容出事了。”

北遠侯吃了一驚,忖了半晌罵道:“少嘴碎咒我外甥!”

天下間哪有不透風的牆,不到一天事情就傳開了。

沈容被人敲了一悶棍,拖著去與久不見麵的小姨娘圓房,被萬常寧給救了下來,事情敗露之後,細查才知,那小姨娘早就有孕在身,想借此機會賴給沈容,沈容顧惜兄弟之情,為了替他們遮掩,假意稱當日戶籍處弄錯了,請陳一言大人幫忙更正,將小姨娘重新過籍給沈康,其後沈容又淨身出戶分家離府,沈懷蔭又與填房和離。

事情鬨到此處,饒是沈懷蔭與沈康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老夫人躺在床上悔得腸子都青了,她一世精明怎麼會生出這種蠢貨兒子!被沈容一個個連環套牽著鼻子走。

既已知道是沈容設局,卻還同意他分家,還叫他淨身出戶,這叫旁人怎麼想,必然以為是沈康霸占了弟弟的姨娘,還強迫弟弟淨身出戶,簡直就是強搶民女的強盜行徑。且若沈康咬死了方小姨娘不是他的女人,他至少能撇乾淨去,如今他不僅承認,還明晃晃過了籍,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隻要狠狠心舍了這個小姨娘,不過籍不分家不和離,這三件事隻要都頂住了,最多是沈容後院的醜事,如今倒好,這三件萬萬不能做的事情,他那個蠢貨兒子都上趕著答應了!

在老夫人愁苦不止的時候,康姨娘卻歡天喜地,萬氏、沈容、陳氏全都送走了,林姨娘也被關在柴房裡,府裡就剩個寡言少語又不受寵的劉姨娘,等老爺抬了她當正室,日後好好辦差,官複原位也是遲早的事情,這好日子總算有盼頭了。

睿王聽說這件事情後,氣得眼睛一抹黑差點吐了血,是非對錯且不論,但沈康多了一個有孕的姨娘是不爭的事實,他女兒才過門多久,沈康就敢納妾,要是良妾也就算了,竟是沈容後院裡的姨娘,這兄弟鬩牆的戲碼鬨去哪裡都是惹人笑話。

沈容自然也要被人笑話,堂堂林戶院院史,被父親趕出家門淨身出戶,還被戴了綠帽子,叫人可憐又可笑。雖被人茶餘飯後笑話幾句,但道理都站到了沈容這邊,認誰都說不出他一句錯來。

沈容雖被人笑話,心情卻十分愉悅,借著傷病告了幾日假,躲在王府裡避避風頭。

趙念安近來對他十分殷勤,不叫他伺候半點,反過來給他捶腿捏肩,親親熱熱叫他老爺。

沈容吃不消他,由著他沒頭沒腦高興了幾日。

羅大石給沈容那一棍著實叫他脖子痛了好幾日,太醫每日來給他推拿,緩了好幾日才緩過來。萬常寧把羅大石送去了刑部,送去之前悄悄去搜了他的房間,除了找出一堆和康姨娘身邊侍女的書信,就隻有一根變黑了的梅花簪子,幾百文錢就能買到的便宜貨色,集市上隨處可見。

萬常寧把簪子和書信都給了沈容,沈容看了也沒說什麼,暫且收下了。

羅大石去了刑部被審了幾日,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隻說聽吩咐辦事,旁的什麼也不說。

沈容告了假躲在偏閣裡陪趙念安下棋,輸多贏少哄著他玩兒,趙念安也知道,他其實不愛下棋,但和沈容待在一起他做什麼都高興。

兩人下著棋,手邊擺著糕點與糖水,趙念安嘗了口膳房新製的乳酪酥,咬了兩口餘下塞進沈容嘴裡,親熱道:“老爺,你嘗嘗看這個,這個好吃。”

沈容抬起眼眸看他一眼,忍著笑吃了,緩說:“多謝夫人,到你了。”

趙念安拿起棋子隨意擺了位置,看著棋盤說:“如今雖是分了家,可你到底還是沈家的孩子,逢年過節還是得去孝敬,總也有些不知情的人,當是你大逆不道,才被淨身出戶趕出家門。”

沈容頷首,淡淡道:“自然如此。”

趙念安又撚了快桂花鬆糕吃,沈容捏了捏他另一隻拿棋子的手,笑說:“吃了不少了,少吃些。”

趙念安點點頭,把鬆糕抓在手裡不著急吃,下了會兒棋又說:“我看你就是對他們太好了,就該抓了沈康去刑部大牢,抓了方小姨娘去浸豬籠,叫他們好好長長記性。”

“我對他們好?”沈容淡淡道,“皮肉之苦有什麼意思,咬著牙挺過去還當自己是什麼英雄,從前我母親在時,朝堂上有北遠侯倚仗,相府有母親嫁妝支撐,父親什麼都不必想不必煩惱,自然順風順水,如今陳氏雖然持家勤苦,但到底少些嫁妝銀子,相府裡的一地雞毛就逐漸露出端倪,父親自命清高不可一世,如今就讓他嘗嘗那些雞毛蒜皮的苦。”

趙念安道:“這次難得陳氏硬氣,倒是叫我刮目相看。”

沈容含笑道:“等沈禾出嫁的時候,咱們給她備份嫁妝,好歹也是我嫡妹,在相府這麼多年也不曾享過什麼福。”

趙念安忙說:“我來給她備。”頓了頓又軟綿綿喊:“老爺。”

沈容撲哧一笑:“下棋吧。”

*** ***

沈容在府裡偷懶了幾日,林戶院尋常就事忙,攢了不少公務未處理,怎麼也得去宮裡露個臉。

天剛蒙蒙亮,雙喜伺候沈容換上官服,送他到東角門,兆喜尋常就在那裡備好馬車送沈容上朝。

沈容跨出門檻,忽見兆喜笑吟吟的臉,驀地蹙起眉來,兆喜繞到他麵前,搬出轎凳請他上馬車。

沈容定定看了他許久,突然一腳將兆喜踹在地上,兆喜震驚萬分,眼神怔怔望著沈容,他連忙跪倒在地,磕著腦袋道:“老爺恕罪。”

沈容冷笑道:“恕罪?你也知道要叫我恕罪?那你想必也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雙喜連忙上前,哀求道:“老爺,小人不知道兆喜做了什麼,但是兆喜肯定不是故意的,老爺您彆生他氣了!”

兆喜微微抬起臉來,緊皺著眉頭,似是不解,半晌哽聲道:“老爺說錯在哪裡,奴才就錯在哪裡。”

沈容被他氣得麵色鐵青,咬牙道:“你敢說方小姨娘的事情你一點都不知情!你日日和那小桃眉來眼去,她竟半點沒有告訴你?”

兆喜麵色一滯,連連磕頭道:“老爺明鑒,小桃她真的沒有告訴小人,小人事後問過她,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件事,方小姨娘尋常就不喜歡她,時常打發她去夥房,小人真的一點都不知情,老爺明鑒!”

沈容劈頭蓋臉將他罵了一頓,又對雙喜道:“去叫彆人來駕馬。”

雙喜哭喪著臉去了。

沈容指著兆喜道:“你給我跪在這裡好好反思,不到正午不許起來。”

兆喜咬著牙應是,屈下膝蓋麵對角門端正跪好。

雙喜喚來車夫送走了沈容,他圍著兆喜團團轉,兆喜抬起眼看了他一會兒,複又低下頭去,雙喜蹲在地上可憐巴巴說:“要不然你偷偷起來吧,我不告訴老爺,我就說你跪過了。”

兆喜淡淡道:“你回去伺候夫人吧。”

雙喜著急地滿頭大汗,他撩起袖子捂著眼睛,擦乾淨眼淚才說:“都怪你不好,非要和小桃搞七撚三,活該要被老爺誤會!”

兆喜冷笑道:“我與小桃搞七撚三?你如今春風得意自然什麼都會說,老爺夫人向來都寵你,什麼好的都先留給你,你自然說得輕飄飄。”

雙喜紅著眼睛看著他,大哭一聲跑回了府裡。

兆喜在門口跪了幾個時辰,他在這條街上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大家都認識他,一上午許多人都對著他指指點點,沈容叫他跪在角門處不僅是罰他身體,更是罰他臉麵。

小桃聽到閒言碎語跑來的時候已經將近正午,兆喜緊緊埋著腦袋,神色落寞又絕望,像是破罐子破摔一般眼裡失去了神采。

雙喜在後院哭了一會兒,臨近正午的時候又跑來角門,卻見小桃正蹲在地上陪兆喜,正午一到,小桃連忙扶著兆喜起來。

兆喜膝蓋麻痹了一般失去了知覺,被小桃扶著才十分吃力走了兩步,雙喜連忙想去扶他,卻被兆喜一口喝住:“不必你在這裡裝好心,穿著主子賞的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拿一點吃剩的用剩的來憐憫我,還博一個好名聲,雙喜,你真是慣會弄巧賣乖,可惜我不吃這一套!滾!”

雙喜咬著嘴唇一臉悲切,眼睜睜看著小桃將兆喜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