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劉姨娘一臉詫異道:“這是怎麼……(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630 字 11個月前

劉姨娘一臉詫異道:“這是怎麼說的?好端端的,怎麼叫我救你?”

方小姨娘眼淚汪汪,泣不成聲道:“求劉姨娘幫我尋一副落胎藥吧,求您。”

劉姨娘嚇了一跳,連忙鬆開她站起來,在床邊徘徊了幾步,幽幽看著她道:“難不成,這孩子不是容少爺的?”

方小姨娘見她挑明了,無地自容將腦袋埋進手心,嗚嗚咽咽地啜泣。

劉姨娘連忙坐下,又將她抱進懷裡,輕拍著她的後背說道:“這可憐見的,你這小姨娘也是心大,怎能做出這種事情?你莫要想了,我是不會替你打胎的。”

方小姨娘自暴自棄一般大哭道:“那我就隻能一頭撞死了。”

劉姨娘痛心疾首道:“不是我不肯幫你,隻是這落胎藥凶猛,與毒藥無異,運氣好些你落了胎傷了身體養一養還能恢複,運氣不好,輕則終身不孕,重則命喪黃泉,你年紀輕輕,難道就打算一輩子毀在這裡了?”

方小姨娘一時拿不準主意,靠在她肩頭盈盈哭泣。

劉姨娘歎道:“林姨娘當年就是吃了萬氏送來的打胎藥,險些丟了性命,後來雖撿回一條命,也再難有孕了,這些年老爺無寵,她又無子嗣,如今被關在柴房裡自生自滅,你難不成也想步她後塵?”她輕輕撫摸著方小姨娘的後背,用蠱惑的聲音說道:“你管他作甚,就說這孩子是容少爺的,生下來便是了。”

“不成!”方小姨娘猛然抬起頭,噙著眼淚道,“我與容少爺不曾圓房,旁人不知道,他定然是知道的,他防我跟防賊似的,六月裡住回來那幾日,院裡的奴才也都盯死了我,彆說同房,他連話都不曾與我說過。”

劉姨娘幽幽歎著氣。

方小姨娘擦了擦眼淚道:“況且、況且那安親王如此厲害,若是被他知道了,定是要撕了我的。”

劉姨娘一臉心疼看著她,眼裡浮現出濃濃的情意,像是與她姐妹情深一般,攜著她的手道:“你告訴我,這孩子究竟是誰的?是不是康少爺的?”

方小姨娘驀然看她,嫣紅的嘴唇止不住地顫抖,許久才泄氣一般合著眼點了頭。

劉姨娘不著痕跡勾了勾唇角,複又笑起聲來:“傻姑娘,這是不幸中的萬幸,這可是沈家的子嗣,咱們老爺知道了,必然也會高興的,老夫人老爺夫人一定會幫你的,你安心養胎,把孩子生下來,不管是容少爺的還是康少爺的,他都是姓沈的,煩心事就交給長輩們去處理。”

方小姨娘擦了擦眼淚,愁苦道:“我也細想過,左右這個孩子是康少爺的,我如今懷著身孕,料想也無人敢動我,可隻是容少爺那裡實在無法交代。”

劉姨娘拍拍她的手:“這事情是瞞不住的,你好好想一想如何安撫老夫人,我也會幫著勸勸府裡主子們,咱們走一步瞧一步吧,康少爺知道了嗎?”

方小姨娘搖頭道:“還不曾告訴他。”

劉姨娘含著笑說:“哎,不妨事,咱們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對策,總有法子的。”她又安撫了幾句,見方小姨娘心情平靜了下來,與她作彆,緩步走出房間。

小花站在門外簷頭下,見劉姨娘出來,快步跟了上去。

劉姨娘含笑說:“她如今身體不爽利,你好好顧著些,彆叫她傷了身子。”

小花點了點頭,眼裡又帶著一絲疑惑,不明所以問道:“劉姨娘,隻是我不太明白,咱們為何如此行事,直接藥死沈容不是更容易?”

“容易?怎麼容易?賠上你的性命還是賠上羅管事的性命?”劉姨娘癡癡笑著,“他已經不是當年的孩子了,弄不好整個相府都得給他陪葬。”

兩人緩緩向外走去,似是散步一般順著池塘慢行,劉姨娘淡淡道:“當年羅大石本該將他溺死在這池塘,你瞧,就是那兒,那朵殘荷處。”她點了點池塘,緩緩又說:“還特意挑了有貴客的一日,事情若是成了,羅大石無罪也便罷了,若是有罪便賴給康氏,他與康氏身邊的侍女要好,該備的功夫也都備足了,就等著貴人主子來主持公道,可事情沒成,不知被從哪跑出來的小孩兒攪了局,羅大石一時心軟救了那孩子,連帶著沈容也爬上了岸,還被侯府接了去養。”

小花感慨道:“羅管事心地善良,到底是狠不下心。”

劉姨娘長長歎了口氣:“羅大石對我情深義重,他豁出命去替我報仇,我也不能次次拿他的命來搏,我與他雖有緣無分,但到底也曾同甘共苦過,小時候我與他無父無母,一起在街上乞討,是他一直護著我,後來被人牙子賣到相府,也是他照顧著我,我與他雖不是親生兄妹,卻更似親兄妹。”

小花眼底氳著淚汽,哽咽道:“劉姨娘,花兒全家也是受您照顧才能有今日,我小時候差點被賣去妓院,是您拿了全部積蓄來贖,我知道您過得不痛快,萬氏自以為名門之後,就草菅人命,花兒一定會幫您到底。”

劉姨娘摸了摸她的臉,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含著笑說:“哭什麼,傻丫頭,錢財乃身外物,我能用一點積蓄換兩條命,這才是我的福報,快擦擦,彆叫人看見了。”

小花擦乾淨眼淚,定了定心神才問:“劉姨娘,咱們接下來怎麼做?”

劉姨娘轉過身看著那波瀾不起的池麵,淡淡道:“老爺單純,夫人木訥,康氏愚鈍,這個府裡頭隻有老夫人是精明的,隻是她總想與趙念安鬥,總想端起她老祖宗的威嚴,無疑是蚍蜉撼樹,這次她撞了南牆,也該醒悟了,拿捏趙念安有什麼用,挑撥沈容與趙念安的關係才是上策,有了小姨娘肚子裡這個孩子,咱們什麼也不必做,老夫人自然有主意。”

劉姨娘屈腰撿起地上石子,拋入池塘中,看著水麵揚起的圈圈漣漪,含著笑說道:“等沈容失去了趙念安這座靠山,他從前有多風光,今後就有多落魄,相府也能再站起來,等那時候我再親手了結了他。”

她幽幽看著湖麵,心中喃喃:我不能有孩子,萬氏憑什麼有,合該下去陪她。

*** ***

沈康深夜才回府,最近應酬極多,睿王世子帶著他結識了許多朋友,雖不是什麼名門子弟,但都是誌同道合的好男兒,如今都還年輕,等將來未必不能成氣候。沈康近來越發覺得,父親不該如此規矩,為了避嫌不與人結交,就是因為他這般孤高,才會在關鍵時刻孤立無援,如今沈家在朝堂上還能有一席之地,還不是靠著睿王在背後撐腰,說到底睿王也是看在他這個女婿的麵子上。想起睿王,又不免想起賈千怡,本以為她是個好的,沒想到這般驕矜,娘家一回就是兩個月,半點不把他放在眼裡。

沈康醉醺醺往院子裡走,見有窈窕麗人站在院前,與今日賈靖承介紹他認識的琴娘有幾分相似,他嘴角涎著笑走過去,原是劉姨娘在等他,沈康抬起手指了指劉姨娘的臉,嘴裡憨憨地笑:“琴娘,你是那個琴娘。”

侍從扶住他,連連說道:“少爺您看錯了,她是劉姨娘。”

劉姨娘嫌棄地用絹帕捂住鼻子,對侍從道:“趕緊扶他進去梳洗,再叫人拿醒酒湯給他喝。”

“琴娘,你是琴娘。”沈康進屋的時候,下流地在劉姨娘臉上摸了一把,把劉姨娘嚇得連退三步,被侍女扶著才不曾跌倒在地。

她憎惡地用帕子擦了擦臉,心中晦氣極了,早知這畜生這般放蕩,哪裡還用什麼□□,老爺這般儒雅溫潤,怎麼生出沈康與沈蓮這麼沒臉沒皮的孩子,多半還是像了那康氏!

沈康被扶進了屋子,灌了醒酒湯,沐浴時又睡了過去,任侍從怎麼叫都叫不醒。

劉姨娘在院子外等了許久,實在無法,叫了人進去,拿冷水潑醒了沈康。

沈康暴跳如雷,指著那侍從破口大罵,罵完倒是清醒了,侍從挨著罵,訕訕說道:“是劉姨娘吩咐。”

沈康急速套上外衣,衣衫不整衝到院門口,指著劉姨娘的鼻子罵道:“好啊,如今連個姨娘都敢踩到我頭上來了,你彆以為你如今管家就正當自己是正室夫人,你不過是我父親身邊的一個侍女,看得起你才扶你當姨娘,你的賣身契還在府裡,小心賣了你去當娼妓!”

劉姨娘被他氣得心絞疼,憋著怒氣道:“喝喝喝,天天就知道喝,方小姨娘身體不適你可知道?”

沈康倏地冷卻了怒氣,眼神躲閃,遣走身旁侍從,方說道:“她身體不適關我何事?”

劉姨娘也遣遠了侍女,一臉痛心疾首道:“她壞了你的骨肉!你沈康的骨肉!”

沈康嚇得跌倒在地,手腳顫動了半晌,囁嚅道:“不是我的,不是我的,她放浪風騷,誰知道是不是哪個仆役的。”

劉姨娘咬了咬牙,蹲在地上道:“康少爺,那可是你的孩子,興許還是個兒子,你振作一點,有什麼可害怕的,天塌下來有老夫人老爺頂著,你難道不想與自己的兒子見麵嗎?”

沈康緩緩回過神:“兒子?”

劉姨娘諄諄善誘道:“看她懷相似是個兒子,你與小姨娘一道,去和老夫人磕個頭,細細向她認錯,請她為你們出主意,是去是留都該有個說法。”

沈康拍了拍腦袋,一臉懊惱道:“我當真是醉糊塗了,那是我的孩子,我豈能棄之不管。”

劉姨娘頷首道:“咱們是一家人,在一起好好商量,自然會有辦法。”

沈康撣了撣手站起來,用輕蔑的眼神看著劉姨娘,不屑道:“什麼是去是留,難道你還想打了不成?簡直放肆!”

劉姨娘怯懦著向他賠罪,約定明日攜了方小姨娘一道去與老夫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