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 宮裡的管事嬤嬤吩咐了侍衛,不……(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051 字 11個月前

宮裡的管事嬤嬤吩咐了侍衛,不要鬨出人命,他們下手有分寸,每一處都打得皮開肉綻,但不傷及性命。隻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讓人沈懷蔭痛心不已。

沈懷蔭心疼的一夜間蒼老了許多,他睜著眼睛一宿沒睡著,翌日天剛亮,典司院就送來了侍郎製式的官服,並取走了宰相官服。

沈懷蔭喝了幾杯濃茶提了提精神,強撐著精力去上朝,臨走他去了祠堂,朝著老相爺的牌位磕了個頭。

老夫人昨夜就病倒了,今晨起來聽聞宰相府變成了侍郎府,老夫人一句話未說,隻是側過身體繼續睡了過去。昨夜她就已然有了心理準備,隻盼望這僅是聖上小懲大誡,過一段時日就會官複原位。

沈懷蔭去了殿前,他低垂著腦袋不敢見人,悶聲不吭走到位置上,不去看旁人瞟來的視線。

北遠侯時常被貶斥訓誡,罰俸禁閉都是常有的事,他上朝從來都是昂首挺胸不以為然,但沈懷蔭不同,他極少被重罰,又是文官,臉皮自然更薄,饒是如此,旁人也不會輕易寬饒了他。

此刻仍是聖上用早膳的時辰,距離上朝還有一陣,百官陸陸續續往裡走,今日振威大將軍威風極了,八麵來風似的雷霆闊步,見了北遠侯就說:“都聽說了沒有?”

沈懷蔭耳朵一熱,堪堪忍住了羞愧。

北遠侯哈哈一笑:“聽說什麼?我什麼都沒聽說。”

振威大將軍大笑道:“聖上有意冊封北辰親王爵位。”

鎮國公進了門,聞言嗤笑道:“你嘚瑟什麼?又不是封你爵位。”

振威大將軍不屑道:“他是我外甥,我自然高興嘚瑟!關你屁事。”

鎮國公罵道:“三殿下是你主子,你官位再高也是個奴才,彆仗著你是他舅舅,就自以為是長輩,沒大沒小。”

趙北辰恰好走進來,樂道:“舅舅,國公爺說得有理啊,你對國公爺也放尊重些,大小也是個爺,隻比王爺差一階罷了,哈哈。”

鎮國公捋捋胡子笑說:“三殿下抬舉!自然還是王爺品階高,身份貴重,不容冒犯。”

北遠侯憋著笑,憋了許久,忍不住哈哈大笑說:“恭喜啊三殿下,咱們朝中沒幾個王爺,有官位在身來上朝的就你一個,以後你可不是什麼平頭王爺,不會叫人看不起,比其他些個王爺貴重多了。”

趙北辰挑眉道:“侯爺這就揶揄我了,給我下套呢這是,什麼平頭不平頭的,王爺就是王爺,坐在家裡頭吃喝玩樂的也是爺,都是一樣的。”

太子走了進來,見殿內吵吵鬨鬨,對趙北辰道:“還沒宣旨,你小心樂極生悲。”

趙北辰嗤笑一聲,不理他,轉頭又去看沈懷蔭,見他麵色難堪,卻是說:“相爺,你瞧著沒什麼氣力啊,少吃些青菜豆腐,多吃些肉。”

朝堂上傳來一陣隱隱嗤笑聲。

參謀院許院史抬手輕輕碰了碰沈懷蔭的肩膀,沈懷蔭下意識回頭瞪了他一眼。

許院史麵色淡淡的,沉聲道:“沈大人,挪挪腳步站我後頭吧。”

沈懷蔭這才意識到自己仍然站在最前排,他猛一轉身,忍住怒氣向後走了兩排,經過沈容身旁的時候,他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不孝子!”

沈容微歎了一聲,靜默不動。

趙北辰壓低聲音在太子耳邊說道:“瞧,還不服氣。”

太子淡淡道:“站好了,少惹事。”

趙北辰得意:“你管得著嗎?”

朝堂議事時,臨末了都無人替沈懷蔭發聲,言官老臣們一個個仿佛嘴上縫了針,半個字都不吐,沈懷蔭拉不下臉去求他們,卻隱隱希望他們能義憤填膺主動為他打抱不平,殊不知這些老臣們最守禮節,禮製是不能破的,若是皇家沒有了威嚴,將來何以服眾,安親王連相府的奴才都使喚不動,聖上又如何使喚天下的臣民,且趙念安與沈容的品行他們看在眼裡聽在耳裡,此事孰是孰非已然有定論。

*** ***

方小姨娘呆坐在屋子裡一整夜不敢動,趙念安連夜就搬回去了,連東西都沒拿,那個叫雙喜的奴才跑來告訴她,趙念安說院子裡的家生全都留給她,叫她自己搬去主屋住。

方小姨娘害怕得丟了魂,清晨聽見腳步聲,她忙站起來去看,見是沈康進來,她又喜又怕,連忙拉他進房間,還未來得及與他訴說心中憂慮,沈康已經一把抱住了她,含淚道:“兜兜轉轉,我的女人裡麵竟還是你最好。”

方小姨娘忙問道:“康少爺,你怎麼了?是不是和夫人吵架了?”

沈康憤憤道:“這些天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賈千怡竟然袖手旁觀,一直在旁乾看著,半點不幫忙,昨夜竟還與我說,幸好她沒摻和其中躲過一劫,她卻不想想,若是她可以早些出來製止,我阿娘與趙念安又豈會針鋒相對?她是睿王府的千金,她有能力可以阻止這一切,卻眼睜睜看著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那是我娘和我妹妹啊,那不是彆人!”

方小姨娘正煩心,聽他說完,麵色愁苦道:“我從前也沒想過安親王這麼厲害,你說我們的事情若是被他知道了,他會不會打死我。”

沈康麵色沉了沉,卻說:“他們以後不會輕易來相府,又豈會知道咱們的事情,隻要咱們小心些,彆被仆役姨娘瞧見了就是。”

方小姨娘遲疑道:“可是小花知道我們的事情,我擔心她會不會說出去?”

沈康道:“空口無憑她怎麼說?況且我看她似是個嘴巴嚴實的,應當不會。”

方小姨娘心煩氣躁點了點頭。

沈康又抱住她歎氣道:“若不是當日祖母非逼著我娶賈千怡,我根本不會要她,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整日裡端著架子,好像是什麼大家閨秀似的,骨子裡卻一點不明白事理,不懂得孝敬父母,隻知道自己享福,遇到事情也隻知道自己避開,完全不知道幫忙。”

方小姨娘抱住他敷衍著安慰了幾句,腦子裡卻依舊浮現著昨日康姨娘與一眾奴仆被打板子的畫麵。

賈千怡與沈康吵了一整夜,清晨自己哭著回了睿王府。睿王昨兒個半夜聽聞了消息,正巧也要去接她回來問話。

睿王如今閒賦在家,隻是手裡頭依舊控製著許多人脈關係,他說話舉足輕重,但同時朝堂上任何一點風吹草動也會迅速影響他的勢力。

他見賈千怡哭嚶嚶回來,嚇得一怵,細細問了才知道與她無關,隻是與沈康拌了嘴。

隻是睿王心中仍有憂慮,若是旁的人就算了,偏偏出事的是沈□□母與親妹,雖沒有波及沈康,但到底說出去難聽。

睿王道:“這沈家一脈平日裡看著都穩重,怎麼那康姨娘如此粗鄙無腦,安親王是昔日在朝堂上與二位殿下爭風頭的人,這姨娘與他說得上話嗎?就與他較勁,這不是拿豆腐撞大山嗎?”

賈千怡啜泣道:“叫她們請安不肯,叫她們罰站也不肯,還差點使喚仆役與安親王的奶嬤嬤動了手,府裡奴才個個使喚不動,聽說皇太後賞賜下來的冰都不給抬進去,生生曬化了給推回了宮裡,整天叫我們吃些青菜豆腐,就是為了給安親王一個下馬威,那沈蓮還動手打了沈容,對他拳打腳踢,還罵了沈容生母,就這樣,沈康還怪我不知道幫忙,女兒怎麼幫忙?女兒才嫁過去多久,自己都得規行矩步的,哪裡敢管他們的事情。”

睿王一拍桌子道:“這沈懷蔭真不是個東西,平時裝得人模狗樣的,在府裡頭寵妾滅妻,把妾侍驕縱得無法無天,給我在後院挖坑呢!”

賈千怡哭得沒了力氣:“父親,您說現在怎麼辦嘛,女兒實在沒主意了。”

睿王琢磨半晌道:“咱們與沈家畢竟是親家,此時不能輕舉妄動,若是聖上還在氣頭上,咱們力挺沈家,反而叫聖上發難,先探探形勢再說。”

賈千怡無語歎氣。

睿王道:“尋個借口,你先住回王府裡,等過了風頭你再回去,無論如何,為父總會保沈康周全,此事你不要管了,我叫靖承去與沈康談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