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康姨娘與沈蓮被拖到院子裡當著……(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270 字 11個月前

康姨娘與沈蓮被拖到院子裡當著所有仆役的麵狠狠打了一頓,管事嬤嬤把所有人都叫了過去,要他們睜大眼睛看清楚,對親王不敬是什麼下場。

康姨娘被打得皮開肉綻血肉模糊,沈蓮更是打了兩下就厥了過去,沈相遲遲未歸,沈康回來時還不明發什麼了何事,下意識以為趙念安動私刑,即刻衝上前,撲開那打板子的奴才,那板子隻停了一瞬,沈康立刻被人按倒在地,直直麵向康姨娘灰白無色的臉。

所有人都被迫站在原地看著,隻有老夫人暈厥過去被抬回了院子。

林姨娘心裡痛快極了,她披頭散發站在旁邊,咬牙看著康姨娘,二十年了,她被康姨娘打壓磋磨了近二十年,從沒有一日像今日這般痛快,在這座府邸裡,康姨娘受儘了寵愛,她無論做了什麼惡事,相爺總能替她辯白,用一種扭曲的蠻不講理的言論來詆毀汙蔑,最終黑白顛倒,終於她也有被人打壓磋磨的時候!

劉姨娘心裡亦是痛快的,她從不將康姨娘真正放在眼裡,這不過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妒婦罷了,這般張牙舞爪,吃苦頭是遲早的事情,但是就是這種粗鄙不堪的半老徐娘卻緊緊霸占了相爺的心,憑什麼是她?憑什麼?老爺是一朝之相,是高位之上的男人,溫潤儒雅才高八鬥,卻寵愛這種無知無腦的蠢貨!這叫她怎能不恨!

賈千怡心中慶幸,她到底拿捏好了分寸,沒有牽扯進其中,康姨娘雖是沈□□母,但名義上陳氏才是他們母親,這件事大抵不會攀扯到她頭上,隻要沈康清醒,不要執迷不悟為這種婦人強出頭。

隻有陳夫人與方小姨娘心裡是害怕的,這個府裡到底是陳夫人當家,如今一塌糊塗,誰知相爺回來後會如何發作她,可恍然間她又想起趙念安的話,這相府已經如此,還管他作甚,相府光耀了,也是沈康沈蓮享福,輪不到她的禾兒,相府落魄了,也是沈康沈蓮落魄,她的禾兒已經在穀底,哪裡還有再往下的餘地,陳夫人忽然就想開了,這方天地不過在囹圄之間,一拍兩散才是天高海闊。

方小姨娘終於知道了害怕,她微微側過臉看著小花,眼神裡出現了無窮的擔憂與恐懼。

而不久前的沈相,已經在禦書房門外等了兩個時辰,聖上申時宣他過來,又不詔他進去,沈相問了幾位侍從都說聖上正忙,讓他稍等,等聖上吃過了晚膳,約戌時的時候才詔他進去。

沈相雖等了兩個時辰有些疲乏,可聖上忙起來沒空見他也是常有的事情,隻是今日也不曾有侍從搬椅子請他坐,隻能乾乾站了兩個時辰。他略有些疲憊,恭敬行了禮詢問聖上何事,抬眼見聖上笑得輕鬆,心中舒了口氣,想來應該也無甚要事。

“相爺來了,北辰開府三年多了,在刑部也立了一些功勞,最近又跟著太尉破了幾宗奇案,朕也甚是欣慰,想起來還不曾給他封爵,想聽聽相爺的意見,朕該給他封個什麼品階?”聖上勾唇笑道,“親王如何?”

沈相琢磨了半晌,趙北辰畢竟還年輕,上來就封親王未免有些高了,且他與太子似是有些明爭暗鬥,太子才是中宮嫡子,若是趙北辰被捧成了親王,難免對中宮有威脅,嫡庶不分、皇子不睦會令國之根本產生動搖,他思定,方作揖道:“依臣拙見,三殿下畢竟還年輕,初封親王難免會令群臣不服,不如陛下先封郡王,等三殿下來日立了大功,再封親王。”

聖上笑而不語,笑吟吟看了他半晌,問道:“沈相,吃飯了嗎?”

沈相溫溫道:“還不曾吃,臣蒙陛下宣召不敢有誤。”

聖上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徐徐才說:“朕打算給北辰封親王銜。”

沈相沉吟道:“陛下,二殿下已經封了親王銜,若是三殿下再封親王銜,難免顯得親王不尊貴,陛下子嗣眾多,若是前頭都封親王銜,後麵又該如何封賞?還請陛下三思啊。”

“你倒是會說,你倒是知道親王尊貴。”聖上放下茶杯,緩緩沉下臉看著他,“安兒已經是親王銜,還不夠格吃你相府一頓飯,北辰若是當了郡王,是否得跟著老相爺去要飯?”

沈相心中一怵,即刻跪了下去,腦袋裡麵嗡嗡響,他俯身貼著地,惶恐說道:“陛下息怒,陛下恕罪,這其中有些誤會,府裡日前剛定了規矩,誤了時辰不許吃飯,是安親王自願遵守的。”

“誤會?規矩?自願?你怕是沒把朕放在眼裡,朕不必聽你說這些放了狗屁的話,你腦子但凡靈光一點就該知道朕為何要給赤子封親王銜,朕就是不要他受任何委屈,朕不明白與你說,你就給朕裝糊塗。”聖上將茶杯砸在地上,憤恨道,“你榨乾了相府去給沈康下十萬聘禮,卻叫朕的皇子去吃糠咽菜,府裡的姨娘都敢踩到他頭上去,沈懷蔭,你好大的臉那,安兒封了親王尚且要被你們糟踐,朕的公主出了嫁又得受多少苦?朕若是不給你點教訓,舉國天下都以為朕的孩子們好欺負!”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微臣一定回去好好馭下,微臣領人親自向安親王賠罪,請陛下恕罪。”沈相驚壞了,嘴裡喃喃訴說著罪行,腦袋裡卻一片混亂,昨日明明未發生何事,不過是少吃了一頓青菜豆腐,趙念安根本不曾動怒,怎麼一夜間天都變了。

沈相始終不曾明白,從那日在茶廳立規矩,請趙念安坐在下首之位就已經是錯,就像那日趙念安入門時他敬的那杯兒媳婦茶,該坐在高位之上的是趙念安,而不是他沈懷蔭與老夫人。

如同聖上賜婚時與沈容的交代,成了親沈容依舊是奴才,趙念安才是相府的天。

聖上不與他多言,他長長吸了口氣,微闔著眼道:“老相爺對朕的扶持之恩,朕感懷於心,為此朕也扶持了你許多年,以你的聰明才智,宰相之位終究是勉強了,你去參謀院再曆練曆練吧。”

沈相如遭雷劈般怔在原地,隔了許久才紅著眼哽然道:“微臣謝恩。”

*** ***

曾經的沈相如今的沈侍郎沈懷蔭,渾身無力從馬車上下來,腳軟跌在了地上,侍從連忙來扶他,他就地跪著,仰頭看著宰相府的匾額。

就這麼沒了......就這麼沒了......他幾十年的努力,就因為一頓飯,就這麼沒了......

可笑至極!可笑至極!

他仰頭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淚,任憑旁人如何搖晃他的身體,他半點沒有回應。

陳夫人等人聞訊而來,與劉姨娘一起攙扶著沈相的身體,她們嘴裡不斷喊他相爺。

“相爺你怎麼了?相爺?”劉姨娘緊張地滿目淚光,她緊緊抱住沈懷蔭的肩膀,眼淚氤氳而落。

沈懷蔭一把甩開她,惱怒道:“不要叫我相爺,我已經不是相爺了!”

劉姨娘怔怔看著沈懷蔭,她摔倒在地磕破了手,滿手都是鮮血。

陳夫人急切道:“相爺你怎麼了?”

“我說了不要叫我相爺!”沈懷蔭咬牙切齒道,“青菜豆腐青菜豆腐,如今你都滿意了?就是因為你管不好這個家,害得我丟了宰相之位,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娶了你這個喪門星!”

陳夫人啞然失笑,又苦笑連連,憤懣道:“老爺總是對的,我有嘴說不清,老爺丟了宰相之位嗎?是我這個婦道人家害得嗎?”

劉姨娘站起身,撣了撣手心血漬,扶住陳夫人道:“姐姐彆說了,讓老爺先進去吧。”

沈懷蔭指著陳夫人咬牙切齒道:“你這個刁婦!從你管家的這些年,這相府裡頭就沒什麼好事,隔三差五要與我哭窮,也沒見府裡頭誰驕奢淫逸,怎麼永遠沒有銀子,從前萬氏當家的時候,從不曾聽過府裡缺銀子,就因為你當了家,搞得府裡一團糟,窮得要吃青菜豆腐!青菜豆腐!好!你以後每日隻許吃青菜豆腐!”

陳夫人被氣哭了,她捂著眼睛簌簌地流淚,沈懷蔭已然走了進去,劉姨娘兩頭哄不住,猶豫片刻仍是跟去了老爺身邊。

沈懷蔭走定了幾步路,對劉姨娘道:“明日開始你管家!”

劉姨娘苦惱道:“妾身哪裡會管家。”

“我教過你讀書習字,你在我書房伺候了這麼多年,應當有些學問。”沈懷蔭擺擺手,沒心思繼續說,隻問,“康姨娘在哪裡?”

劉姨娘麵色一沉道:“看來老爺還不知道,皇太後傳了口諭下來,遣了宮裡嬤嬤領著侍衛,杖責了康姨娘與蓮小姐,剛請了郎中,老爺去看看吧。”

沈懷蔭神色大變,較之前更為緊張,他跌跌撞撞向前跑,嘴裡迭迭喊著康姨娘的乳名。

劉姨娘笑容苦澀,眼神哀傷而悲痛,低聲喃喃道:“杖刑的侍衛怎麼不打死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