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主桌上隻坐了趙念安與賈千怡,……(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964 字 11個月前

主桌上隻坐了趙念安與賈千怡,另有嬤嬤帶著過來吃飯的沈禾,康姨娘咬碎了牙齦,施施然去了姨娘那桌,沈蓮拽著她不讓走,非要拖著康姨娘坐下,康姨娘一使勁,一把將沈蓮拖去了姨娘那一桌。

賈千怡微微笑了笑,低聲說道:“倒也清淨。”

趙念安忍笑動了筷子,諸人都跟著動筷,中午的菜色依舊清淡,隻多了幾個半葷,不比昨夜青菜豆腐好多少,賈千怡雖挑剔,但她本就胃口小,也吃不了許多,沈禾又剛吃了鮑魚粥,趙念安一個人在一桌菜裡挑挑揀揀吃了肉,倒也吃得不差,苦的是隔壁桌沒吃上早飯又習慣了頓頓大魚大肉的康姨娘與沈蓮。

日頭正盛,趙念安吃過了午飯走回小院熱出一身汗,沐浴之後爬去床上午睡,相府的房間小,多放幾塊冰就涼得通透,雙喜給他蓋了床薄被,靠在床邊的榻子上打哈欠,腦子裡想起今晨的時候,兆喜跟著沈容一道出門,那個叫小桃的姑娘還巴巴地來送兆喜,還給了他兩個雞蛋,也不知是哪裡來的,生怕兆喜餓著似的,那家夥不知道多會來事,上了街到處都是朋友,哪還缺你兩個雞蛋吃。

沈相每日大致在同樣的時辰回府,眼瞅著快回來了,康姨娘派了人去門口候著,等相爺回來立刻請他去春歸院。

今日也不例外,沈相處理完公務,並不與人應酬,坐著馬車就回來了。

臨進門,突然被萬常青攔了下來。

萬常青臉上揚起爽朗大方的笑容,走近了沈相抱抱拳道:“見過相爺,請相爺安。”

“你是?”沈相似乎覺得他眼熟,見他穿統領侍衛的衣裳,略一思索,恍然道,“你是萬常青,北遠侯的庶子。”

萬常青笑道:“正是小人!”

沈相向來與北遠侯不睦,但麵子上還過得去,見他滿麵笑容,頷首道:“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萬常青忙說:“不是什麼大事,如今安親王過相府居住,侍衛們不方便都過來,隻叫了四個來守門,尋常若是相府需要人手也能幫襯一把,小人來與相爺打聲招呼,會注意著,不會叫他們衝撞了主子們。”

沈相見他態度良好,思忖道:“也該如此,念安到底是王爺,是該有幾個人手在相府外護著,你注意著些分寸彆滋擾了百姓。”

萬常青順從點頭,又恭維了幾句,餘光瞟到琴嬤嬤小跑過來,才送沈相進了門。

沈相笑笑,喃喃歎道:“這個庶子倒是比侯府那爺倆正氣許多。”

他沒走幾步,又叫一個老嬤嬤攔住了去路,那老嬤嬤一臉和藹的笑容,親切道:“喲,相爺回來了,給相爺請安。”

沈相狐疑道:“你是?我怎麼沒見過你?”

琴嬤嬤卑微笑著說:“相爺管老奴叫琴嬤嬤就是了,老奴從前是宮裡萬貴妃的奴才,如今在安親王府裡當個小管事,今日才過來第一日,特意來給相爺請個安。”

沈相微微蹙起眉,趙念安的嬤嬤來給他請什麼安?他心裡雖生疑,但這老嬤嬤畢竟是宮裡出來的,到底有些資曆,沈相稍端了些架子聽她說話。

琴嬤嬤親熱得很,連連誇了沈相許多,又說她久仰大名,十分敬仰沈相,到底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沈相也端不住架子笑了幾聲,擺擺手道:“好了好了,琴嬤嬤,你以後在府裡頭好好乾活,有什麼你找我夫人便是。”

琴嬤嬤微微斂去笑,走近幾步苦著臉歎氣說:“相爺,老奴多嘴說兩句,少夫人是老奴奶大的,自小看著他長大,他性格任性跋扈了一些,如今住來相府,相爺您多擔待著些。”

琴嬤嬤唉聲歎氣說了許多感懷相府的話,又說沈相如何不容易,老夫人如何辛苦,叫沈相心生動容。趙念安雖然蠻橫,身旁倒也不乏琴嬤嬤這般樸實善良的忠仆。

沈相歎著氣道:“沒想到他身邊竟然有你這般識大體的忠仆,他如今還年輕,如果不好好約束自己,將來越發無法無天,釀成大禍也未可知,嬤嬤既是個明白人,日後還請嬤嬤多提點他。”

琴嬤嬤連連應是,又親親熱熱送沈相進門,待沈相走進了前院,康姨娘的侍從才匆匆來請他去春歸院。

沈相回來不多久,沈容也回來了,與兆喜一起回了小院。

還未等走進幾步,小桃突然跑了出來,雙喜在窗戶裡看見了,連忙也衝出來,一把擠到兆喜麵前,親熱問道:“外頭熱不熱呀,你肚子餓不餓?”

小桃苦著臉,抓住裙擺一步三回頭往回走,兆喜抬頭看她,雙喜立馬又問他話,堵著他回了自己房間,沈容站在院子裡無語地笑:“嗬,如今眼裡都沒有我這個少爺了。”

沈容回了房間,換了官服下來,一邊聽趙念安絮絮說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你如今倒是不無聊了,明日我休沐,也陪你好好熱鬨一番。”沈容換了衣服坐下來,又說,“瞧這架勢,晚上又是青菜蘿卜,還不如以後吃了回來。”

“你敢偷吃!”趙念安氣惱道,“你陪我吃青菜蘿卜!”

沈容親親他,滿眼笑意道:“陪你。”

兩人稍坐了一會兒,酉時前說說笑笑出了門,臨出門碰上滿腹心事的方小姨娘,她見到沈容下意識驚了一下,臉上露出恐慌的神色,瞬間又平靜下來,低眉順眼站去一旁。

沈容打量她半晌,心中狐疑,這小姨娘神色慌張鐵定有鬼。

他笑笑不說話,牽起趙念安的手,與他一道出了門。

飯廳裡,沈相一臉怒氣坐在桌前,身旁依靠著哭嚶嚶的康姨娘,等趙念安進了門,沈相還未說話,沈蓮先向著他齜牙咧嘴做了個鬼臉。

趙念安剛坐下,就聽沈相按捺著怒氣,悠悠說了句:“酉時已過,既已遲了,就不許吃飯,規矩就是規矩,誰都要遵守。”

趙念安問身旁侍女:“過了嗎?”

侍女溫聲道:“進門時正好。”

沈相厲聲道:“我說過了就是過了!差兩步路的工夫都不成!”

趙念安挑眉:“不吃飯,我坐坐怎麼了?”

沈相冷哼一聲,動筷吃飯。

沈容含笑拿起筷子道:“念安,祖母說當官的隨意,那為夫就自己吃了。”

趙念安在桌子底下掐了他一把,蘿卜青菜還敢嘚瑟!

沈相這頓火沒發出來,心裡難紓解,吃過了飯把所有人叫去茶廳,他坐在正堂之上,當著所有人的麵數落起趙念安。

“你才進門第一日,就把家裡搞得天翻地覆,夫人都被你氣病了,這府裡上下到底是欠了你什麼,叫你這般磋磨人。”

趙念安一臉無辜道:“今日發生了何事?父親說什麼,我一句都聽不明白。”

沈相趾高氣揚道:“我問你,是不是你叫蓮兒罰站!”

趙念安理所當然道:“是啊,她不來向我請安,規矩就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可是祖母說的,既然定了規矩,自然要遵守。”

沈相咬著牙道:“那你也不能喊了人把她擒過來,她也是女兒家,當著這麼多奴才的麵,你叫她今後如何做人?”

趙念安一臉納悶道:“父親此言無理,明明是康姨娘的奴才粗手粗腳把她扛來,與我何乾?我的奴才一個個都溫聲細氣的,你見過我身邊哪個奴才潑辣的?”

沈相喘著怒氣道:“把那幾個嬤嬤都叫來!”

趙念安翻了個白眼,叫了人去喊琴嬤嬤。

不多時琴嬤嬤帶著人來了,她臉上含著親切的笑容,小跑著走進來,進門就笑說:“哎喲,相爺要見老奴什麼事情啊?”

沈相眯起眼:“是你?”

琴嬤嬤疑惑看著他。

沈相今日與她言談了幾句,見她不是潑辣之人,甚至有幾分祥和之氣,如今也有些糊塗,他定了定神問道:“我問你,是不是你架著蓮兒罰站!”

琴嬤嬤笑容滿麵道:“相爺放心,小姐金貴,老奴注意著呢,少夫人的意思是咱們做做樣子站一站,也不能叫人以為咱們偏私,不然少夫人也沒有威嚴,老奴特意叫她去樹下站站,還能乘乘陰涼。”

趙念安冷笑:“到底是姑娘家的,我還能吃了她不曾?”

沈相沉了沉臉,又問:“那你為什麼不許她吃飯!”

趙念安更是疑惑:“這又從何說起,她中午吃得狼吞虎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魯智深來了呢。”

茶廳內眾人噗嗤一笑,沈蓮麵色難堪,嗚咽一聲又哭了起來。

沈相見狀更是惱怒,連連罵道:“你、你豈能對姑娘家言語放肆!”

趙念安納悶道:“這有什麼的?咱們一家人,說說笑笑怎麼了?”

沈相被他氣倒在了椅子裡,怒道:“怪不得夫人也被你氣病了,你真真是我們相府的冤孽啊!”

趙念安笑:“瞧瞧,也不是光我會揶揄,相爺也會嘛,還知道罵我是冤孽。”

琴嬤嬤趕忙說:“哎喲大老爺啊,您誤會了,夫人不是被咱們少夫人氣病了,是今兒個春歸院的奴才不懂事,去大廚房偷了燕窩與鮑魚,被老奴看見了。”她臉上露出憤憤不平的表情:“那還得了,若是被人知道了,還當咱們康姨娘與蓮小姐是什麼黃鼠狼,這可不成,老奴隻好拚了這張臉,把東西扣下了,夫人知道府裡出了這種事情,自然急得生病了,哎,到底還是咱們這相府當家不容易,夫人辛苦啊。”

沈相已經聽康姨娘說過了,豈會不知那燕窩鮑魚是康姨娘的早點,他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半晌才說:“就算你們是好心,辦事也得給主子們留點顏麵,到底她們都是嬌弱的婦人,你們這般強硬行事,叫她們情何以堪?”

琴嬤嬤連忙垂著淚說道:“相爺說得對啊,是老奴考慮不周,老奴從前是宮裡出來的,多少是托大了,今日蒙相爺教誨,老奴日後一定改過自新,好好伺候主子們。”

沈相見她聲淚俱下,歎著氣道:“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我看你也是個好的,是難得一見的忠仆,這次就算了。”

康姨娘在旁瞪圓了眼睛,不斷扯沈相的衣裳。

趙念安歎道:“咱們府裡新立了許多規矩,不免會有衝突,這都是難免的,等大家習慣了,定是其樂融融的樣子。”

沈相頷首道:“此言也有理,好了,時候不早了,大家各自回去吧。”

趙念安坐著淡淡道:“戌時也到了,你們就在這裡請個安吧。”

眾人向她請了安,看完熱鬨,各自笑著回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