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沈容故意拖延了幾日,陳夫人明……(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435 字 11個月前

沈容故意拖延了幾日,陳夫人明著暗著探了他幾次口風,都被他給敷衍過去了,眼看著快到下定日,老夫人快要坐不住了,沈容才派人叫了陳氏過府取銀子。

趙念安慣例在正茶廳見她,今日叫了方德子一起,沈容端著袖子一臉窩囊的樣子坐在旁邊。

陳夫人持家這麼多年,在她手裡管著的銀子,最多的時候也沒有二萬兩,如今動不動都是大幾萬的來去,她到底也不是什麼見過世麵的大戶人家出身,今日見了趙念安當真是心裡惴惴得難受。

方德子笑得一派親切,但趙念安的臉色卻極不好看,陰沉著臉死死蹙著眉,仿佛下一刻就是雷霆之怒。

陳夫人慣例與他寒暄幾句,趙念安卻不理會,垂著眼突然開了口,淡淡說道:“母親也是帶著嫁妝出過門的人,這裡麵門門道道的事情應該比我清楚,都知道我離宮時帶走了一百萬嫁妝,都道我富貴,我也確實小有財帛,但這一百萬裡麵多數都是後宮娘娘們的添妝,古董瓷器我多的是,翡翠瑪瑙也無數,可真金白銀卻沒有多少,聘禮出去都是真金白銀,嫁妝回來卻未必。”

陳夫人麵色尷尬,卻隻能柔聲說一句:“我也是明白的。”

趙念安又道:“我的嫁妝單子母親應當是看過的,真金白銀攏共也隻有四十萬兩,王府這麼大的宅子,每日花銷如流水一般,我也不能拿著翡翠瑪瑙去與人賒賬,雖有幾畝良田,可沈康成親,總不能叫我拿了田地去換銀子。”

陳夫人緊張地攥著帕子,苦笑道:“這銀子隻是挪來用用,日後手頭寬裕了一定立刻還來,咱們府裡也隻四個孩子,蓮兒與禾兒又還小,日後嫁妝也不必使多少,想必也不難。”

趙念安悶歎了口氣,道:“方德子,把契書給她。”

“契書?”陳夫人著急道,“怎麼還要立契書?”

沈容連忙道:“母親彆急,六萬兩也不是個小數目,我也是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

陳夫人神情慌張看著他。

方德子笑道:“這六萬兩銀子夫人拿去之後,每月還二百七十兩,沈大人每月俸銀就是二百七十兩,如今儘數交去了相府,我們王爺琢磨著,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沈大人堂堂七尺男兒,又是從一品大員,不能總被人笑話他是贅婿。”

沈容含著笑道:“如此孩兒以後的俸銀就不交去相府,這六萬兩母親也不必心心念念想著還,如此我臉麵也好看。”

陳夫人心裡一琢磨,這倒不是壞事,老夫人雖嘴裡說著要還,可他們哪裡能存的下六萬兩,若是按著沈容的辦法,日後既不用還這筆銀子,也能保住沈容的臉麵,倒是一舉兩得的好辦法,從前沈相的月俸是三百兩,被罰俸後靠著沈容與沈康的俸銀過了一年,二人加起來也不過是三百多兩,如今雖少了沈容的月俸,沈相與沈康的俸祿加起來猶然是三百多兩,算起來與從前無甚差彆。

隻是陳夫人不敢擅自答應,說著要回去與老夫人說一聲。

方德子含著笑說:“應當的,夫人請先回去商量,待商量好了,勞相爺過來摁個手印,若是相爺不方便,您派人傳個信,小人帶著契書過去也是一樣的。”

陳夫人蛾眉緊蹙道:“還要相爺摁手印?”

方德子連連點頭:“相爺才是一家之主,您持家,持的也是相爺的家,手印私印一應俱全,若是相爺公事繁忙,小人也有進出宮門的令牌,小人去宮裡尋他也方便。”

“不不不,不必如此,我回去與他說說。”

陳夫人兩手空空回去了,老夫人見她愁眉苦臉,連忙問她是不是趙念安鬨起來了。

陳夫人如實與她說了,又把心中所想也一並說了。

老夫人聽完卻是鬆了口氣,頷首道:“你想的也不錯,如此確實妥帖,隻是如此一來,府裡就吃緊了,容兒的一百兩份例,你不許給他了。”

陳夫人腦袋糊塗了:“可這二百七十兩是咱們欠的銀子,份例銀子又是另一回事。”

老夫人淡淡道:“你以為他缺這點銀子使?他既要顏麵,就不可又吃又拿,你把懷蔭叫來,我親自與他說,今日你就叫那方管事來府裡立契書,彆耽誤了康兒下定。”

老夫人心裡跟明鏡似的,這每月還二百七十兩,六萬兩得還到猴年馬月去,且都是沈容自己的俸銀,左右相府不吃虧。

當夜方德子就揣著六萬兩銀票去相府立了契書,親眼看著沈相黑著臉在契書上落款摁了手印又蓋了私印。

沈容心滿意足拿著這張契書,吩咐方德子務必妥帖收起來,將來能派大用場。

趙念安也不知他高興個什麼勁,平白叫人拿走了六萬兩,還偷樂。

沈容落了床簾,將他抱進懷裡,緩緩與她說:“我母親嫁入相府的時候,陪嫁是三十萬,除了那枚同心玉作價二十萬,其他十萬大部分都是真金白銀,其中有兩個莊子,都是良田,她過世的時候,祖母說她的嫁妝隻餘了四萬五,且不論真假,可金銀能藏起來,但莊子藏不了,母親過世十餘年,便是這兩個田莊的收成也該有六七萬兩,這筆銀子她提都不提,可見其虛偽。”

趙念安蹭了蹭他的胸口,默默聽他說。

沈容低頭看著趙念安,將他散落的頭發彆到耳後,緩緩又道:“相府裡頭有多少金銀其實不難推測,府裡公庫隻有兩個莊子,每年收成加上父親的俸祿隻有七八千,一年到頭結餘不了幾個銀子,祖母母家並不顯赫,到了這一輩也人脈凋零,她手裡的銀子都是在相府攢下來的,尋常還要接濟康姨娘母子,我成親的時候她拿了四萬兩出來,如今手裡的銀子頂天了不會超過十萬兩,父親的脾氣我了解,我越是不許沈康越過我,他越是咬緊了牙關也得給沈康撐臉麵,哪怕是把公庫裡的田莊抵出去,他也定會給沈康湊夠十萬兩聘金。”

趙念安慢吞吞道:“祖母問我要了六萬,她自己拿四萬,不就夠十萬了?咱們成親的時候她也拿了四萬,如今也理所當然。”他說完突然豎起了腦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你隻肯給她六萬,你都幫她算好了,你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拿六萬去騙她四萬。”

沈容哭笑不得道:“你說是就是吧,時候不早了,安置吧。”

“再聊會兒嘛......”

“聊什麼?再聊天都亮了。”

趙念安抿著嘴樂嗬,擁著他道:“好吧,睡吧。”

*** ***

二月初二,沈康帶著十萬聘金春風得意去了睿王府下定,婚期定在五月初十,竟是與去年沈容成親時差不多時候。

沈容三月定親,五月迎親,沈康雖多了一個月,卻沒有典司院與內務府幫忙操持,全部都得陳夫人一人打點。

聘金裡老夫人拿了四萬兩出來,似是知道相府公庫裡沒什麼銀子,老夫人又給了陳夫人一萬兩銀票,叫她放開了手將親事辦得漂亮。

陳夫人想起去年沈容下定前,老夫人當著侯府二位的麵,信誓旦旦說自己手裡沒有銀子,如今卻幾萬幾萬往外掏,她心裡苦笑,人心到底是偏的,也不知他們沈禾將來的嫁妝能否與沈蓮比肩。

沈容成親時,陳夫人雖幫了不少忙,可許多東西都是宮裡頭嬤嬤準備齊全的,她不過是幫著過過目罷了,再者說迎皇子入門的規矩與王府千金定然還有不同,也不能都稟照著沈容那套來。沈相又日日在她耳邊提點,親事一定要辦得風光,哪怕多費些銀子,也決不能潦草隨便。陳夫人家中親戚也都是小門戶,何曾與王府這種家世結過親,她實在無法,隻好覥著臉去請教侯夫人,侯夫人最近與她也算交好,隻是萬常寧數月前剛打了沈康,旁的事情還好說,可這畢竟是沈康的婚事,若是她去多嘴多舌,萬一犯了忌諱又是一場麻煩,便尋了些借口推諉了去。

陳夫人深夜披著衣裳坐在燭火前苦笑,自詡高門的相府,連一個能倚仗的朋友都不曾有,日子過得緊巴巴卻引以為豪,真需要使銀子的時候又指望你憑空變出來。

“母親。”沈禾打著哈欠從被子裡鑽出來,睡眼惺忪看著陳夫人。

陳夫人連忙走回床前,摸著她的腦袋問:“你怎麼起來了?”

“母親怎麼不睡覺?”

“母親寫個單子,一會兒就來睡。”陳夫人將她塞進被子裡,笑說,“你長大了,以後不能總與母親一起睡,若是你父親過來怎麼方便?”

沈禾迷迷糊糊說:“父親怎麼會過來?”

陳夫人愣了愣,瞬間眼睛酸澀起來。

沈禾揉著眼睛說:“大哥哥成親的時候,蘭兒來不來家裡?”

“來,母親一定叫她來。”陳夫人紅著眼睛道,“你乖乖睡吧。”

沈禾點點頭,掩著嘴打了個哈欠,緩緩合上眼睛。

陳夫人看著女兒酣睡的容顏,緊緊捂著嘴淚水轟然湧出,禾兒這麼乖巧懂事,卻總不討相爺喜歡,平日裡總是一個人待著,看見沈蓮害怕得隻會躲,明明是最該調皮搗蛋的年紀,卻總是膽小怕事,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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