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年節裡百官都休沐在家,各府間……(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437 字 11個月前

年節裡百官都休沐在家,各府間多有走動,睿王府與宰相府頻繁來去,大家都道是好事將近,賈千怡雖跟著生母姨娘學了許多後院爭寵鬥豔的手段,但到底還是養在深閨裡的女兒家,與沈康多見了幾次難免也心動,睿王又趕在年前與參謀院負責調任的侍郎說好了,等過了年就把沈康調去刑部,五品的平級調任不是多難的事情,又有沈相默認,自然理所當然調了他過去。

年初五那一日趙念安攜沈容去宮裡吃了頓飯,午後回了王府又發了次賞銀,因著年關與主子生辰,府裡近月裡發了幾次賞銀,又有戲台子每日歡喜雀躍,整個府邸洋溢著過年的喜悅。

年初八的時候,趙念安本想與沈容去湖心閣單獨玩樂一日,卻不想相府一大早來請沈容過去吃麵,老夫人琢磨了好幾日,到底是想明白了那日趙念安為何動怒,原是他們忘記了沈容生辰,叫趙念安大惱了一頓。

沈相得知後大罵趙念安小家子氣,卻是老夫人心潮澎湃,趙念安放棄了皇子身份嫁入相府,又為著沈容一點小事大發雷霆,這孩子如此心悅他們沈容,這豈非天大的好事?拿捏趙念安不容易,但沈容姓沈,拿捏他容易,隻要拿住了他,豈不是萬事大吉?

沈容受寵若驚吃了長生麵,老夫人又給他製了新衣裳,還親自去佛堂為他誦經禮佛了一整日,求菩薩保佑她乖孫身體健康事事如意。

老夫人不著急與他說正事,叫著眾人把姿態做好了,初八這日一定哄他高興。

沈容陪著她裝模作樣了一整天,吃過了晚飯老夫人才放他回去。

趙念安心情蔫蔫的,一整日都無精打采,等回了府沈容才撥空來哄他,哄了半晌無可奈何道:“怎麼像是你沒過好生辰,還叫我來哄你?”

趙念安心情低落道:“我見了母後與賢貴妃也裝裝腔,可她們也不曾日日來煩我,尋常我躲在殿裡不出門,也無人說我什麼,我日日還自在,如今反倒要我去給他們抬轎子,有貴客到了叫我去作陪,要做壽了叫我使銀子,怎麼你生辰還要叫她得了慈悲的名聲,她今日在佛堂念了一整天,都叫人看著呢,但凡你今後不如她意,滿朝文武都得罵你不孝順。”

沈容把他抱在腿上,逗著他說:“那就如她意,都如她意。”

趙念安可憐巴巴道:“我才不要呢,他們當咱們是傻子呢,慣會拿名頭壓人,使點銀子倒也罷了,尋常也不來捧著我,倒要我去捧著他們,名聲都是他們的,我倒成了惡人。”

沈容見他委屈,心疼地親了親他的臉,哄著說道:“馬上就叫他們來捧你。”

“我也不要,誰稀罕他們。”趙念安憋屈道,“早晚叫他們好看!”

沈容忙不迭點頭:“叫他們好看!”

“你又哄我!”

沈容笑:“我既哄過你了,也該輪到你哄我了,夫人?”

趙念安臉紅紅眼波盈盈看著他,微微露出笑容,“咱們安置吧。”

*** ***

正月裡過了沒幾日,沈容被單獨叫了去相府,老夫人似是看好了,特意挑了趙念安入宮請安的日子。

沈容溫溫諾諾地去了,老夫人命人奉了茶,又端來許多糕點,沈相與陳夫人也在,幾人坐著大有一番三堂會審的架勢。

老夫人親熱叫沈容吃糕點,沈容拿了一塊紅豆糕,心裡無奈發笑,他又不是趙念安,拿些糕點來哄他,真是有趣。

沈容不作聲,兀自吃著糕點喝著茶,又把碟子往外推,含著笑說:“祖母,父親母親,你們也吃。”

老夫人滿臉笑意道:“去年你成了親,今年也輪到康兒了,咱們府裡這幾年倒真是喜慶。”

沈容隨口應她:“兄長的婚事定下來了?”

老夫人看一眼陳夫人,陳夫人立馬笑說:“就是睿王家的千金賈千怡,那日戲樓子聽戲你見過的。”

“哦,好似是有點印象。”沈容笑道,“怪不得這幾日偶見睿王,他都是笑嘻嘻的,原是好事近了,看來咱們府裡又要熱鬨了。”

老夫人笑了半晌,又露出愁苦的表情:“隻是有一事,我這個當祖母的要賣個老臉,求你幫忙。”

“祖母這是怎麼說的?”沈容坐直身體忙說,“有什麼事情孫兒能幫的一定幫。”

老夫人露出感動的表情說:“陳氏你瞧瞧,我就說容兒這孩子孝順,咱們本就是一家人,也不分什麼你的我的,免得生分。”

陳夫人笑吟吟點頭,攥著手說:“容兒,咱們府裡的情況你是知道的,你成親的時候咱們府裡就沒什麼銀子,勉強才湊了十萬兩。”

沈容感動道:“是啊,當日府裡攏共隻有六七千銀子,還給兒子拿了五千,父親母親的恩情孩兒謹記於心。”

沈相沉著臉道:“什麼五千?明明給你拿了十萬。”

老夫人驀地瞪向沈相,今日是什麼情況,但凡鬨起來一拍兩散,又得壞事。

沈容自是知道老太太心裡想法,才有恃無恐,他勾著笑說:“兒子是重恩情的人,自是不會忘記的,當日是祖母掏空了私庫,給兒子湊了四萬兩,加上我生母的嫁妝四萬五,與聖上賞賜的一萬,再有就是府裡的五千,母親,我算的對嗎?”

沈容抬起眼幽幽看向陳夫人,陳夫人倏然背後一凜,她想起那日沈容轉交給他五千兩,說是趙念安的孝敬,這雖不是見不得人的錢,可一旦說了出來,追根究底算下去,府裡頭是一分錢也沒出過,隻老夫人私庫裡掏了四萬兩罷了。且若是說出口,沈相免不得要罵她貪婪,她看著沈容含笑的臉,硬著頭皮道:“容兒沒有算錯,當日咱們府裡頭沒拿多少銀子出來,全靠母親拿了四萬兩出來。”

沈相惡狠狠瞪她一眼,一聲不吭悶了口茶。

老夫人歎道:“容兒成婚,又是尚皇子,咱們是一家人,合該聚在一起賣力氣,我身為祖母,拿多少銀子出來都是應該的。”

沈容溫聲道:“祖母的疼愛,孫兒銘記於心。”

老夫人微微蹙著眉,認真道:“如此我也開門見山說了,康兒要成親,府裡頭拿不出多少聘禮銀子,想問你先挪一點來用。”

沈容沉著臉,擺出一副為難的表情,嘴裡卻說:“祖母的意思我明白,府裡想要多少,我去問念安借銀子。”

老夫人點了點頭,慢條斯理道:“十萬兩。”

“十萬兩?”沈容瞪大了眼,露出無力的笑容。

沈相滿臉不耐道:“你成親的時候,府裡拿了十萬兩做聘禮,康兒成親也該是這麼多。”

沈容故意冷下臉來,淡淡道:“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托大說一句,賈千怡的聘禮與念安一樣多,你讓我與念安麵子往哪放?父親乃是一朝之相,娶我生母過門隻給了三萬兩,娶母親陳氏過門隻一萬兩,如今給沈康下聘卻要出十萬兩?這是什麼道理?”

沈相死死皺著眉道:“你與沈康是兄弟,你的聘禮府裡出十萬,他的也出十萬,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沈容冷笑道:“我是相府嫡子,又尚皇子,府裡出十萬,沈康是庶子,又娶庶女,府裡也是出十萬,父親覺得理所當然?”

沈相見他如此,氣焰高漲道:“你成親的時候掏空了府裡的銀子,我這個當父親的沒有半句怨言,如今你兄長要成親,問你挪些銀子罷了,你卻處處刁難,你的又是什麼道理?康兒即便是庶子,也是相府長子,是你兄長!是你手足!”

老夫人連忙打斷他道:“好了好了,我來說,容兒啊,這銀子隻是向你借,並不是不還你,賈千怡好歹也是王府千金,咱們不能失了禮數。”

沈容慍怒道:“不是向我借,是向念安借。”

老夫人連忙哄著說:“好好好,當是我這個老祖母問孫媳婦借十萬兩。”

沈容板著臉道:“什麼都好說,但絕不能越過念安去,我開口借十萬他肯定要動怒,六萬,我隻開口這麼多。”

老夫人本也沒打算從趙念安手裡拿十萬,她原先想的是拿八萬,沈容成親前她曾說過,手裡有兩個田莊,一個給沈容做聘禮,一個留給沈康,如此再從趙念安手裡拿八萬,順理成章湊成十萬,若是趙念安與沈容爽快給了十萬,那自然更好。隻是如今沈容不提那田莊,也不知是忘記了,還是他隻心心念念彆越過了他夫人。老夫人一時間在心裡琢磨不明白,但六萬屬實也不少,且沈容說的也不無道理,既想從趙念安手裡拿錢,自然要顧忌他的臉麵,他們相府本就是清流人家,聘禮方麵想必睿王府那邊也早有了預想,並不會太失禮。

老夫人想明白後,拍板道:“既然容兒這麼說了,那就六萬,咱們到底還是一家人,關上門來什麼都好說,康兒要成親,府裡事情也多,你們一個個都喜氣些,彆總是為一點小事情鬥嘴。”

沈容低眉順眼點頭,問道:“府裡何時去下定?我找個好時機再與念安開口。”

陳夫人道:“暫且是定了二月初二。”

沈容點點頭,略喝了幾口茶,便尋了借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