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去年小年的時候,相府吃團圓飯……(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249 字 11個月前

去年小年的時候,相府吃團圓飯,姨娘們也都來了,今年老夫人回了府,重新立過規矩,姨娘們都隻準在小院吃,統共隻一張小圓桌,坐了八個人。

吃過飯,老夫人像往常一樣慈眉善目,拉著沈容與趙念安親昵說話,又問趙念安,年祿運過去沒有,有沒有好好安置了。

趙念安一片茫然看著她,陳夫人笑說:“念安尋常不管這些,都是府裡的管事在操持。”

老夫人哈哈笑道:“哎喲,我年紀大了,忘記了這些,聽說你府裡頭有個方管事,說是個厲害的,上上下下都操持得妥當。”

趙念安抿著嘴,似有不悅道:“方德子是賬房,府裡大小事務是俞管家在管,方德子的賬房也管得不好,一年下來府裡的開銷像流水一般,多少真金白銀也不夠這麼使。”

沈容把茶杯送進趙念安手裡,含笑說道:“你從前在宮裡份例要多少有多少,什麼都不必費銀子,自然不知道這銀子不經用,開了府倒知道勤儉節約了?”

趙念安哭笑不得道:“依你這麼說,我還得責怪內務府把我慣壞了。”

沈容笑說:“到底還是祖母知道心疼我們,知道王府人口多,口糧不夠吃,給咱們送了這麼許多來。”

老夫人堆滿了笑,連著搖頭:“咱們都是一家人,什麼送來送去的,不過是挪些去挪些來罷了。”

沈容含笑不語。

老夫人挪了挪身體,倚靠在榻裡,半晌方說:“正月裡睿王府請我過去喝茶,我這年紀本也不喜歡多動彈,幸好睿王府離咱們這裡不遠,念安,你若是無事不如隨我們一道去坐坐。”

趙念安抿了口茶,點點頭,隨口問道:“正月初幾?”

老夫人含笑道:“定了正月初八,原是定了初七,說是初七那一日皇太後叫著睿王妃進宮吃七寶羹,所以改了初八,所幸咱們府裡平日裡也沒什麼走動,初八大夥都空閒,緊著他們便是。”

趙念安見她笑得一臉慈祥,像極了佛堂裡供奉的菩薩,他喉頭哽了哽,垂著眼說道:“初八我有要緊事,你們去吧。”

老夫人笑吟吟道:“什麼要緊事啊,是不是宮裡娘娘們叫著去走動走動?”

趙念安忽然揚起眼來,用淩厲的目光看向老夫人,又將茶盞放下,冷聲道:“祖母管好沈康的親事就成,我的事情不勞祖母費心。”

沈相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平日裡對我輕視也就算了,母親好歹是長輩,就是聖上與皇太後也給三分薄麵,你如此不敬簡直有違人倫!”

趙念安冷冷一笑道:“我與她不敬,又輪得到你來教訓我?”

沈相被他氣得倒吸一口氣,指著沈容罵道:“你還不管管他!”

老夫人一時間摸不透徹,她與趙念安往日裡相處也算融洽,這孩子雖然有些高傲挑剔,卻也不曾下過她的麵子。

沈容苦笑道:“父親想讓兒子說什麼,兒子吃王府的,穿王府的,每月俸銀都交來了相府,隻從府裡領一百兩份例,兒子哪有資格說話。若非祖母與母親疼惜,送了三百石糧食到王府,兒子腰杆子都直不起來,在百官麵前都得彎著腰走路。”

“你!你!你還有理了!”沈相咬牙道,“你到底是露出了獠牙,敢和父親頂嘴,我今日不罰你就愧對列祖列宗!”

沈康沉著臉站起身,站去沈相身旁安撫他道:“父親彆惱怒了,沈容也不是第一次忤逆您,您消消氣,何必與他計較。”

“列祖列宗?”趙念安勾唇笑道,“你頭上就隻有一個老相爺沈朝恩,什麼列祖列宗,彆動不動就把老相爺搬出來說事,挑出根刺就想把它當刀子使,老相爺知道了也得笑你無禮。”

沈蓮見他們吵起來,突然衝過來一把推向趙念安,沈容在身後扶住他的腰,站定後擒住沈蓮胳膊,沈相見狀大驚失色道:“沈容!你乾什麼?”

沈容將拳打腳踢的沈蓮推回沈相懷裡,冷著臉道:“一言不合就打人,父親反倒問我乾什麼?”

沈相正欲再罵。

老夫人突然大喝一聲:“好了!都彆吵了!多大點事情吵成這樣!懷蔭,馬上向念安賠罪道歉!”

沈相瞪圓雙目,淩著怒氣道:“母親?”

老夫人抿了抿嘴,怒看著他道:“道歉!”

沈相咬了咬牙道:“抱歉!”

老夫人睨他一眼,又看趙念安,笑道:“好孩子,是他無禮,祖母稍後再教訓他,今日也不早了,早些回府去休息吧。”

趙念安甩了甩袖子,冷哼一聲轉身即走。沈容悶歎了口氣,疾步跟了上去。

沈相憤恨地拍了拍桌子,四肢無力坐在椅子裡。

老夫人道:“陳氏,你叫嬤嬤把孩子都帶下去。”

陳夫人苦著臉吩咐嬤嬤,老夫人又把侍女都遣了出去。

沈相又拍了記桌子道:“母親,你看看他們,如今像什麼樣子,趙念安無禮,沈容也縱著他,他眼裡還有我這個父親嗎?”

老夫人疲憊道:“多大點事情,你一言不合就咣火,趙念安孩子脾氣,他發發火你忍他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沈相咬牙道:“從古至今哪有公公看兒媳臉色度日的?”

老夫人厲起眼道:“外頭多得是!你習慣習慣!”

沈康悶聲不吭,亦是一臉疲憊。

老夫人看著屋子裡三個人,沒一個能扛事的,得虧她身子骨硬朗些,若是哪一天她倒下了,這相府還不得塌了天!

老夫人又看向陳夫人,問道:“我問你,方才容兒說的一百兩是怎麼回事?”

陳夫人倏地緊張起來,支支吾吾把事情說了,本以為老夫人要動怒,卻不想她愁思半晌道:“你如此行事倒也公正,這般也好,咱們府裡頭沒有虧待了容兒。”

沈康哽然道:“何止沒有虧待他,他年祿一共二百三十石,咱們給他送了三百石,連我的也一並送去給他了,這是什麼道理?”

老夫人不耐道:“你當朝為官,府裡頭這些雜碎的事情不必你管,你隻管好好當差,去睿王夫婦麵前好好表現,其他的由你母親操持,要你費這些閒心作甚?”

沈康聞言悶聲點了點頭。

老夫人又道:“陳氏,蓮兒的教養你上心些,她過了年就十一歲了,再過幾年都要給人相看了,沒得像個無人管教的野孩子。”

陳夫人苦巴巴點頭。

沈相罵道:“我平日裡就一直與你說,不要隻顧著禾兒,眼裡沒有蓮兒,你瞧瞧!”

“你也沒必要罵她!”老夫人惱怒道,“也是這兩年我去了大鐘寺,叫你把她給寵壞了!”

沈相呐呐道:“哪裡是兒子的錯......”

老夫人諄諄教誨道:“男兒與姑娘不同,男兒哪怕是氣焰高些那也是傲氣,姑娘家的就得事事教條緊了,像兒媳這般溫順柔和才是頂好的!”

陳夫人往日裡都被沈相數落得麻木了,也難得有人誇她,心裡麵一瞬間感動壞了。

沈相悶聲不吭,用掌心拍了拍額頭。

老夫人淡淡道:“今日的事情往後再不要提,趙念安到底不是按著赤子教養大的,脾性大些也是有的,等康兒媳婦入了門,我再慢慢指點他,他既已入了咱們沈府的門,遲早會懂得孝順公婆,不急於這一時。”

老夫人說了許久,又怕沈相聽不懂,對他說道:“趙念安與容兒是夫妻,天大的脾氣都有容兒在前頭頂著,你是容兒的父親,他孝順父親是應該的,你若是瞧不慣趙念安,私下提點容兒就是,罵他趙念安作甚?聖上都未必罵他幾句,你倒來罵,你以為鬨去宮裡,有人幫你?一點不知道婉轉。”

沈康道:“祖母,父親就是性格單純又是直腸子才吃虧。”

老夫人歎氣道:“你不要學他!”

*** ***

趙念安氣呼呼回了府,回了寢殿便碾在塌上一動不動,沈容好笑地坐在邊上,撫摸著他的臉頰說:“又不是叫你今日裝白臉,怎麼還氣上了?方才沈蓮有沒有弄傷你?”

趙念安悶聲搖頭。

沈容俯下身去,輕啄他的臉頰,輕聲說:“他們不記得我的生辰豈不是更好,我本也不想與他們過。”

趙念安抬起眼眸看著他,甕聲甕氣應了一聲。

沈容伸手探入他的衣襟內,溫聲細語說:“我隻想與你一起過。”沈容俯下身去親他嘴唇,趙念安無意識抬起一點腰,攬著他的脖子與他親熱。

“乖,外間冷,我抱你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