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事多,難得事情都忙完了,趙念安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沈容也縱著他,醒了也不起身,摟著他繼續躺著,等他迷迷糊糊醒了,才覆身去親他。
趙念安揉了揉眼睛,咕噥道:“我還沒睡好。”
沈容輕輕笑了聲,不理會他的抱怨,吮著他的嘴唇四處撩撥他的身體。趙念安徹底清醒了過來,縮著身體似是有些羞怯。
沈容見他如此模樣,越發食指大動,一邊褪他身上中衣,一邊親他耳垂,低聲問道:“身上還疼嗎?”
趙念安眼睛閃了閃,微微搖了搖腦袋,嘴裡卻軟綿綿說道:“晚上再說吧。”
“昨夜看你累了才放過你,如今說什麼晚上?”沈容哄著他脫了衣裳,半哄半騙拉著他纏綿了一場。
兩人在床上躺了一上午,快晌午的時候雙喜才領著侍女們進來伺候,洗漱之後直接去了偏閣吃午膳,自打上次趙念安發了火,如今的膳食品種可謂是日新月異,膳房變著法給他做新菜式,還時常把雙喜叫過去試菜,把雙喜高興得是搖頭晃腦。
沈容道:“左右閒來無事,不如明日去郊外走走,近來天氣也好,再過半月天氣一熱,你怕是動都不想動。”
趙念安沒什麼不答應的,他去哪都無所謂,隻要沈容陪他,就算是隨處坐坐他也高興。
兩人吃完了飯,循例要去湖邊走走,盤點盤點湖裡的小鴨子,也並非每日都瞧得見,有時候遊得遠了些,或是躲在了哪片荷花葉子下麵,便怎麼也瞧不見。
本來也無事,趙念安便定定在湖邊站著,等著小鴨子們遊過來,偏不信它們一整日都躲得遠遠的。
沈容也隨他,從後摟著他與他說笑,兩人正說得高興,雙喜急匆匆跑了過來,路上還摔了一跤,碰了一鼻子灰。
趙念安道:“你跑什麼?叫琴嬤嬤看見了又要數落你。”
雙喜揉了揉鼻子,連忙說道:“兆喜叫人傳了話過來後院,說方小姨娘不知怎麼來了,正在西角門死賴著要見少夫人。”
趙念安不耐煩道:“我與她有什麼要說的?趕她走就是了。”
雙喜急匆匆又去了,還沒等趙念安開始生悶氣,雙喜又跑了回來,滿頭大汗道:“琴嬤嬤把人領進來了,這會兒都快到花園了。”
趙念安立刻就惱了,惱羞成怒道:“沈容,我說什麼來著,這琴嬤嬤最能折騰,變著法給我添堵。”
沈容摸摸鼻子,悻悻道:“夫人應付吧,我躲躲。”
趙念安氣得直瞪他,嘴裡卻說:“那你躲好些,彆叫她瞧了去,你如今是我的人,叫她看看也不行。”
沈容忍俊不禁,連忙離開花園。
趙念安打著哈欠走進涼亭,叫雙喜把人叫來這裡。
不多時,琴嬤嬤自己就帶著方小姨娘與兩個侍女過來了,她臉上帶著笑,一副喜氣洋洋的模樣,朝天拜地喊道:“少夫人,小姨娘來給您請安了!”
方小姨娘今日穿得素淨,眼神膽怯,她著實猶豫了好幾日,那日趙念安在相府立規矩那架勢,任誰見了都害怕,可她轉念一想,任他是皇親國戚,到底還是要講王法的,她是沈容過了籍的姨娘,也不由他隨意打殺。
趙念安坐在圓凳上單手托腮看著她,方小姨娘立馬跪了下去,規規矩矩行了禮,又說了許多吉祥話,一口一個少夫人喊得親熱。
趙念安沉著臉道:“既然請過安了,那就回去吧,沒事不必再來。”
方小姨娘沉了沉心,笑吟吟道:“那妾身何時搬進來?”
趙念安愣了愣,呐呐道:“你說什麼?”
方小姨娘含笑道:“妾身何時搬來與少爺少夫人同住?”
趙念安無語笑了幾聲,納悶道:“你怎會有如此異想天開的想法?這是我的王府,你是什麼東西,搬來與我同住?”
方小姨娘突然流下眼淚,梨花帶雨道:“妾身並非想與少夫人同住,可妾身是少爺的姨娘,自然是少爺在哪裡,妾身就在哪裡,少爺住相府,妾身自然住相府,少爺住茅屋,妾身自然也住茅屋,如今少爺住在王府裡頭,那妾身自然也是住這裡,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趙念安被她氣得麵色鐵青,偏那琴嬤嬤還在一旁拱火,點著方小姨娘道:“此等刁婦也得送刑部大牢好好審審!砍了她的腦袋才知道怕!”
方小姨娘堪堪倒在地上,眼珠子一轉,嚎啕大哭道:“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我本是良民,被買來做姨娘,卻要叫我守活寡,早知如此,我還不如一頭撞死,也好過在這深宅大院裡孤苦終老,如今連少爺的麵都見不著。”
小桃在旁手足無措,小紅一把抱住方小姨娘的肩膀,啜泣道:“小姨娘,你千萬不要尋死覓活,咱們好死不如賴活著,小姨娘,你振作一點。”
方小姨娘哭得好似要厥了過去,嘴裡絮絮道:“我的命真苦啊,老天爺我做錯了什麼,要叫我守活寡,連少爺的麵都見不著,我的老天爺。”
趙念安被她嚇壞了,他哪裡見過這種架勢,陰陽怪氣搬弄是非的他見多了,這般哭天喊地的還是頭一回,他剛辦了喜事,這頭就哭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
他父皇嬪妃也多,自然也有受冷落的,起初雖心情低落些,但好吃好喝供著,尋常自己找點樂子,日子漸漸過得也舒坦,他父皇後宮那麼多嬪妃也不見誰一哭二鬨三上吊。
原本趙念安想著給她點顏色瞧瞧,也立一立威信,見她這般模樣,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怯生生退了幾步,問道:“你若是願意,我給你些銀子,你自己出去消遣消遣,彆在這裡號喪。”
方小姨娘愣了愣,擦擦眼淚問:“給多少?”
趙念安也愣住了,遲疑道:“你想要多少?”
方小姨娘哽了哽道:“相府裡頭每月給我十兩。”
趙念安連忙道:“我每月給你一百兩,你好好在相府裡待著,以後再也彆來了。”
方小姨娘渾身顫抖看著趙念安,一個響頭磕了下去,話都說不清楚,語無倫次道了謝。
趙念安遣人去拿銀子,琴嬤嬤在旁幽幽道:“這種上不得台麵的姨娘就應該拖出去打,就咱們少夫人好心,還給她銀子使,給她得意的!”
趙念安心煩氣躁,瞪著琴嬤嬤道:“你少給我說幾句!再說話我先叫人把你給扔出去!”
琴嬤嬤哭喪著臉道:“殿下,您怎麼能這麼說奴婢,奴婢還不是心疼您嘛。”
趙念安煩得不行,拿銀子打發了方小姨娘,叫她保證以後再也不來鬨,然後才叫人請她出去。
人一走,趙念安立刻回寢殿朝沈容撒了一頓火,沈容聽得心裡古怪,叫了雙喜過來,讓他一五一十把方才發生的事情再說一次。
琴嬤嬤叫人端了涼茶過去,趙念安悶頭喝了一大碗。
沈容聽完,遣了所有人出去,對趙念安道:“此事有些離奇。”
趙念安紅著眼睛,氣呼呼道:“哪裡離奇?你還心疼她不成?”
沈容徐徐說道:“方氏雖然惱人,但眼界並不高,尋常也好糊弄,稍微說幾句重話就打發了,上次□□的事情暴露,她嚇破了膽,許久都不來煩我,你日前剛在相府立了威,這才幾日,她就敢到你麵前來撒潑?若說這背後無人挑唆,我是不信的。”
趙念安想了半晌道:“她是陳氏買來的,自然是聽陳氏的話。”
“陳氏自己都怕你,哪來這點膽魄唆使她來挑釁你?況且如此對她一點好處都沒有。”
趙念安又道:“那就是康姨娘,她最不是好東西。”
沈容合著眼睛思忖了半晌,緩緩道:“你今日若是惱了,狠狠教訓了她,甚至打了她,叫她痛哭流涕回了相府,那麼父親必然會拿我問話,你也會落一個善妒的名聲,你若是不惱,讓她住了進來,那往後自然麻煩源源不斷,無論如何都是你我吃虧。”
趙念安突然笑了起來道:“那我拿銀子打發她,豈不是誤打誤撞破了一局?”
沈容笑道:“到底是你聰慧。”
趙念安偷著樂,把涼茶端給他:“你也喝一點,隻是康姨娘對付我們作甚?我們如今好端端的,又不去惹她。”
“是啊,這是為何。”沈容苦笑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