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沈容道:“衛國公府被林戶部收……(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903 字 11個月前

沈容道:“衛國公府被林戶部收回去之後,賬簿也一並存在了卷宗庫,我請戶役謄抄了兩年的,你拿去參考,往後若是有人來支銀子,先叫他去找管家按手印,你再比對著看看,若是大差不差你就撥銀子下去,有些來去也無妨,當是辛苦錢便是。”

沈容又道:“待過幾個月,這些日常花銷,你可以放手叫劉青去做,你也可以輕鬆些。大庫的鑰匙你還是自己拿著,謹慎些不要交付彆人。”

“這是自然!”方德子點頭道:“劉青做事細致,也認真,奴才倒是放心。”

沈容道:“另外內需庫有位戶吏年事已高,月前向聖上告老還鄉,聖上已經允了,前日也來了府裡吃席,我請他來家裡一個月教你和劉青管賬,再過幾日他就過來。”

方德子大喜道:“那敢情好啊,有老師傅坐鎮,總比我自己個琢磨的好。”

沈容笑道:“你也無需顧慮太多,你是這個府裡頭真正的管家,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讓劉青好好學,他做事,你多管著就行,今後這府裡頭都得靠你,哪能總叫你做這些細碎的活。”

方德子一下站了起來,愁眉苦臉道:“奴才也不是這麼個機靈的人,哪能擔得起您這番話。”

趙念安仰頭看著他,哈哈道:“沒人誇你機靈呀!”

方德子訕訕笑了下,慢吞吞坐了下來。

沈容道:“我打算請俞得水當這個管家,他是府裡的老人了,對這裡熟悉,為人也和善,兒子俞歡牛也是個肯賣力氣的,府邸裡原先留下的奴才他們使喚的動,外頭買來的也容易,頂多是內務府撥下來的幾十人難使喚,先讓他做著,把這府邸上下捋捋順了。”

方德子遲疑道:“這些倒也無妨,前院慢慢來,總能捋順了,隻是奴才擔心,少夫人這裡伺候的人還是少了些,琴嬤嬤治理奴才有一套,但伺候起來到底是不細致,不如原先幾位侍女手巧心細。”

正說著,外頭響起了琴嬤嬤的聲音。

沈容叫她進來,琴嬤嬤行了禮,笑吟吟問:“少爺少夫人喚奴婢過來有何吩咐?”

沈容笑道:“明日要回門,後日我們去侯府,想問問嬤嬤我與夫人這幾日穿什麼衣裳去。”

趙念安抱著茶杯埋頭喝茶。

琴嬤嬤麵色一青,乾巴巴笑了兩聲。

沈容道:“嬤嬤稍等片刻,我與方管事先把賞銀的事情說完,再與你細說。”

琴嬤嬤暫且鬆了口氣,默默站去一旁。

沈容拿出昨日雙喜寫字的冊子,翻到最後一頁,指給方德子看。

“咱們安王府到底比國公府品階高,我按照國公府兩倍列了賞銀,尋常你就按照這個發下去,此次婚宴是大喜日子,奴才們也辛苦,就按照三倍來發,管家最多,有三十兩,雜役最少,有三兩。冊子前麵是雙喜昨夜記下的,沒發到,或者沒發夠的,你補上。”

方德子細細看了一會兒。

沈容又道:“侍衛的賞銀昨日常青扣著沒有發下去,按規製該發九百兩,多的一百我叫他拿去請兄弟們喝酒,如此就不必還回來了。”

方德子皺著眉看了半晌,問道:“按這個規製,昨日多發的幾位,是否要討回來?銀子倒是不多,隻是奴才擔心,同等階發的不一致,底下人有怨言。”

沈容理所當然道:“自然要討回來,小管事該拿九兩,如今全都拿了十兩,那倒也算了,可一等侍從有兩位,侍女有八位,昨日隻有六位拿了二十兩,另外四位隻拿了三兩,管事該拿十五兩,也隻有你方德子一人拿了二十,若是不還回來,其他人自然心生怨懟。”

琴嬤嬤在旁豎長了耳朵,還回去?嬤嬤裡也隻有她比彆人多拿了五兩,昨日那熊管家發銀子的時候,隻給近身伺候的多發,隔得遠的都少發了許多。她心裡正在猶豫,要不要主動把銀子交出來,就見方德子把那小冊子翻來翻去,直言道:“琴嬤嬤也多拿了五兩。”

趙念安與沈容齊齊轉頭向她看去。

琴嬤嬤哼了一聲道:“奴婢又沒說不交出來,交!自然交!奴婢最是公道之人!”

沈容擰起眉道:“方管事,這就是你不對了,琴嬤嬤此次立了大功,區區五兩銀子罷了,怎可讓琴嬤嬤掏銀子?你真是不像話!”

琴嬤嬤呐呐道:“啊?奴婢立功?”

趙念安也茫然看著他。

沈容親熱笑道:“我等進了這王府,時常在後院待著,容著那些偷奸耍滑的奴才們貪府裡的銀子,要不是琴嬤嬤經驗老道,一來就派了夫人的近身侍女去了各處當小管事,我也不會如此輕易發現熊管家手腳不乾淨。”

琴嬤嬤恍然大悟道:“原來是她們向你說了嘴,我說少爺怎得這麼厲害,手眼通天,一來就抓出這麼一條大尾巴狼。”

“怎麼能是我厲害,還得多謝琴嬤嬤幫襯。”沈容舒了口氣道,“有琴嬤嬤在我等也放心,如今人也抓住了,這府裡也捋順了,那四位侍女也可都叫回來了,叫她們給夫人梳梳頭挑挑衣裳,吃吃果子解解悶。”

琴嬤嬤愣了半晌,隻好順坡下驢道:“少爺說得對,奴婢這就把她們叫回來,趕巧府裡要整頓人手,乾脆一起調整了算。”

沈容感歎道:“這些侍女們雖然伺候的儘心,但到底年輕氣盛,又有些嬌氣,以後沒了方德子管教他們,今後就隻能靠琴嬤嬤了。”

琴嬤嬤拍拍胸脯驕傲道:“殿下都是我奶大的,調教幾個侍女不成問題。”

沈容笑眯眯道:“那嬤嬤先去吧,整理嫁妝幾日也累了,等叫了她們回來,讓她們去折騰,您也歇歇腳。”

沈容把桌上漆木盒子裝的糕點給了她一盒,琴嬤嬤領了謝了恩,歡歡喜喜去了。

等人走了,趙念安拍著桌子大笑,笑停了又說:“人雖是回來了,但你且看著,琴嬤嬤手裡沒活,多能折騰人。”

沈容笑著搖了搖頭,都是閒的。

沈容又去見了俞得水,安排了他一些事情,把管家的鑰匙交給了他,俞得水並不矯情,隻是本分把利弊同沈容說了,這個管家他隻能暫時當當,他年紀不小了,兒子也不是管家的料,今後還得找個年輕能扛事的。

沈容心裡有分寸,他有自己的人選,隻是也不曾多說,含糊著應了。

方德子當日就把賞銀發下去了,雜役們也分到三兩之多,他們都是簽了賣身契進來的,平日裡隻有管事與膳房的廚子們有月銀,雜役們是絕沒有的,就靠著年節裡的賞銀攢些銀子,本以為就那九文錢與一包喜餅就打發了,轉眼才過了一日,竟手裡就有了三兩銀子,那可是三兩銀子,能買好幾千個餅子饅頭,方德子分銀子的時候,也一並說了,今次是婚宴大喜才賞了這麼多,平日裡年節會少些,即便如此,奴才們也一個個跟喝了酒似的,高興地暈頭轉向,這王府裡規矩雖然多,但出手也大方,整個皇城裡都未必有幾家如此闊綽。

方德子見他們一個個精氣神十足,乾活也變得十分賣力,對沈容這套一棒棍子一顆棗的手段佩服得五體投地,第一日來先立規矩,把所有人叫到一起,看著他如何收拾熊管家,第二日再厚賞銀子下去,這個時候俞管家要重新調配人手或管教下人都更容易一些,這幾件事情但凡分開來做,或是順序反了,效果都會大打折扣。

兆喜和雙喜把多拿的五兩銀子交了上去,其他一等侍女也一並交了。

趙念安把漆木盒子裝的喜餅分給他們一人一盒,裡頭有九兩銀子,當是另外的賞,多下來幾盒都給了雙喜,雙喜沒要裡麵的銀子,把銀子拿了出來,抱著喜餅笑得合不攏嘴。

喜餅放不了幾日,趙念安知道雙喜要送人,索性讓他休息兩日,回侯府去見他弟弟千喜。

翌日新人歸寧,典司院比往常來得更早些,早早備好了歸寧禮,隻叫沈容與趙念安帶著去。

歸寧禮沒什麼貴重物件,都是些尋常好意頭的東西,等進了宮,東西交給內務府,舉行了一係列儀式之後,兩人跟著內務府總管先去給皇太後請安,後去給聖上皇後請安。

聖上喝著茶,挑著眼睛看沈容,緩緩說道:“聽說你前日在府裡發作了奴才?”

沈容還沒出聲,趙念安跪著插嘴道:“父皇,那個刁奴把兒臣當傻子騙,費些銀子也就罷了,可兒臣又不傻,兒臣聰明著呢!”

聖上‘嘖’了一聲道:“起來坐著說話,跪著乾什麼。”

皇後溫溫笑道:“安兒性格調皮些,沒什麼威嚴,底下奴才見他孩子氣,確實容易放肆,沈容能管著些也好。”

趙念安忙不迭點頭:“還是母後知道。”

聖上冷笑看著他道:“你沒有威嚴?你把沈相都訓了一頓,昨日他跑來同朕說,相府裡頭的奴才調教得不好,惹了你生氣,以後會謹小慎微些。”

趙念安苦著臉,低聲咕噥道:“那既然他知道錯了,我以後就不訓他了......”

“你還說!”聖上繃不住笑了起來,歎了口氣又罵道,“你如今已為人妻,該收斂著些,他到底是一朝之相,四院之首,也是你夫君的父親,你多少給他留些麵子,朕封你當親王是不想你受人欺負,不是叫你去欺負人!”

趙念安鼓著腮幫子不說話。

沈容握著趙念安的手,緩緩道:“陛下,是微臣不曾好好從中調和,夫人也未說什麼過分的話,談不上教訓,也算不上欺負人。”

皇後連忙打圓場,笑著說:“陛下您瞧瞧看,駙馬爺這就心疼舍不得了。”

聖上哼了一聲瞪了沈容一眼。

皇後又道:“往後安兒回宮機會就少了,難得回來,怎麼還數落上了,您瞧瞧他委屈的。您不知道,如今他們倆可是有了新的稱號。”

聖上好奇看著她。

皇後掩嘴笑道:“他們都說,安兒是善財童子,駙馬爺才是真財神!去哪兒都是財源廣進!”

聖上悠悠道:“這點本事都沒有,如何當好林戶院院史?”

皇後不是沒有眼力勁的人,稍喝了一會兒茶便說:“時辰也不早了,萬貴妃妹妹那裡巴巴地等著呢,陛下若是公務不著急,不如移駕過去一並喝喝茶。”

聖上順水推舟道:“朕原也不得閒,既然皇後說了,那朕就去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