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沈容不理會他們的鬨騰,接著說……(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365 字 11個月前

沈容不理會他們的鬨騰,接著說道:“你支了八千兩去買茶葉,哪家買的?買了多少?”

熊管家支支吾吾道:“買了好幾百斤,這一兩月府裡到處來人,典司院內務府大人們也得喝茶呀。”

“支六千兩買毛筆,又是哪家買的,買了多少支?”

熊管家嘴硬道:“買了幾百支,給了典司院大人寫喜字,寫請帖用,都是上好的狼毫,貴著呢。”

“幾百支?哈哈,人手十支?”萬常青問道,“要不要把他送去刑部大牢?”

沈容負手道:“自然,此等刁奴,如何能放過他!”

“少爺,奴才真的知道錯了,奴才自己把銀子都送回來,奴才絕不敢再犯了!少爺饒了奴才吧!”熊管家狼狽地扣在地上,用額頭去撞地,每一下都磕出了紅印子。

沈容蹙眉看著他頭頂道:“你彆忙著磕頭,我再問你一次,今日賞銀你蔑了多少?”

熊管家頓了頓,緩緩揚起頭來看著沈容,周圍似乎起了妖風,他感覺渾身上下陰惻惻的,其餘奴才們儘數低垂著腦袋,將下巴緊緊貼著胸膛,眼皮一眼不敢抬,手心一顫抖,燈籠裡的火光便搖搖曳曳十分滲人。

熊管家顫巍巍道:“一千零四十兩。”

“你很聰明,除了侍衛的一千兩,其餘一百四十人分兩千兩,你給管事們、近身的嬤嬤侍從侍女們都發了賞,隻蔑了雜役的銀子,以為從中渾水摸魚,這筆賬就算不清楚。”沈容道,“這筆賬,我現在就跟你算算。”

熊管家痛哭流涕道:“奴才真的都已經如實說了,真的是一千零四十兩,少爺,奴才不敢再欺瞞,真是自由這麼多。”

沈容道:“把他拉下去,餘下的人按我剛才說的,一個個上前來報。”

雙喜納悶道:“少爺,當真要報呀?那小人去拿紙筆來。”

沈容點頭。

雙喜叫所有人排著隊上來報名字報等階報賞銀,奴才們一個個上來了,大部分管事嬤嬤與一等侍從侍女都拿了十兩到二十兩不等,二等侍從侍女拿了五兩,三等侍從侍女拿了一兩,雜役隻領了幾份昨日發剩下的喜餅,裡麵有九個銅板。

所有人報完又畏畏縮縮站回了原位,熊管家哭喊道:“隻有雜役沒發,其他都發了,奴才這就把那一千兩兌了,連夜就發下去。”

雙喜寫得費勁,算了半天沒算明白,卻見沈容端起茶盞說道:“底下人加起來隻領了六百五十七兩,還少了三百二十三兩。”

熊管家愣愣地看著他,突然一個箭步躍起,指著人群中一些人喊道:“他他他都拿了奴才一百兩,膳房的管事還有花房的管事,還有幾個小管事!”

萬常青立刻叫人把他們押下,雙喜拿著冊子過去盤對,對了半天還是差了些,沒人肯鬆口,底下人便一直哭聲震天的喊著,鬨了得有半個時辰,又抓出幾個領了賞卻不說的雜役,他們本就是熊管家手底下的人,隻給他一人辦事,自然也都領了賞銀,隻是其他雜役都不曾有,他們卻有,隻能死死咬著牙不敢承認,熊管事貪汙了這麼多銀子,若是與他攀扯上了,豈不是一並打入刑部大牢?

快到亥時的時候,終於把那一千兩對清楚了,抓出來十七八個與熊管家一同蔑銀子的奴才,上至管事小管事,下至雜役,全府上下哪個角落都有他的人。

趙念安打了個哈欠,眼皮直耷拉。

沈容見狀,對萬常青道:“把熊管家送去刑部大牢,好好審一審,讓他把貪汙的銀子全部吐出來。”

熊管家見此情形,暴跳如雷,大吼道:“你敢!我是宮裡娘娘的人!誰敢......”

趙念安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冷聲大喝道:“方德子!塞住他的嘴!拖下去打!什麼混賬東西也敢胡亂攀扯!”

方德子塞住他的嘴,拖著他往外走。

餘下跪著瑟瑟發抖,嘴裡不斷求饒。

趙念安大怒道:“其他人也全部給我堵上嘴,等天亮了一並扔到刑部去!混賬東西!”

沈容叫俞得水過來,對他說道:“今日先散了,你吩咐下去,賞銀明日再發,明日未時三刻你到正茶廳見我。”

俞得水領了命退下。

沈容又吩咐了雙喜幾句,正要攬著趙念安回去,見兆喜與劉青站在人群後麵,沈容看了他一眼,兆喜立馬走了上去,訕訕笑了一下。

沈容問道:“跑哪兒去了?”

兆喜道:“我去找劉青回來晚了,熊管家今日去請飼料銀子,他覺著請的多了些,就去東市問了問價錢,順道又去問了問米價菜價。”

沈容笑了笑道:“你今日也累了,早些休息。”

趙念安打著哈欠道:“傳轎輦來吧,我不想走路了。”

兆喜笑嘻嘻道:“奴才去傳。”

兩人上午在相府鬨了一場,晚上又在自己府裡頭鬨了一場,翌日消息就傳進宮去了,皇後娘娘聽得傻了眼,納悶道:“這兩人,辦喜事怎麼火氣還這麼大?真真是奇怪了,半點不消停。”

她站起來逗了逗籠子裡的鸚鵡鳥,無奈地直搖頭:“這二人真是天生一對,怪不得沈相每次說到這個兒子,都說他性格古怪,原是真的。沈相也是實誠人,本宮原想將五公主尚給沈容,還是沈相勸了本宮,如今配了安兒,倒是絕配。”

侍女說道:“沈大人進府第一日,熊管家就蔑了他一千多兩銀子,沒成想被他看出來了,這順藤摸瓜查下去,這兩月裡,熊管家竟是貪了有八萬多兩。”

“多少?”皇後驚得猛一回頭,愕然道,“本宮給安兒陪嫁陪了二十萬,都心疼的牙癢癢,這個刁奴,兩個月就敢貪八萬?他把安兒當傻子,還是自以為高明?”

“他本就是想趁著婚宴撈油水,這麼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往後尋常過日子,能撈的油水都是碎銀子罷了。”宮女道,“他後來狗急跳牆還想攀扯娘娘,幸好是被安王攔下了,塞住了嘴拉出去打了一頓。”

皇後心驚膽戰道:“他還敢攀扯本宮?本宮隻是叫他替我看著些,何曾叫他貪銀子了?該是挨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他如今送去了刑部哪一司?”

宮女道:“奴婢打聽了,送去太子手裡了,王府侍衛統領親自送去的,說是沈大人吩咐。”

皇後拍著胸脯道:“還好還好,沈容脾氣是怪了些,做事還算周到。你吩咐下去,叫安王府的眼線子都安分些,如今安兒當了赤子,他們也無甚用處,好好辦差就是,彆整日惹麻煩還要來攀扯本宮。”

宮女頷首稱是。

皇後歎道:“這沈容著實是有些本事,怪不得嵐兒總是想要他,說來他如今是林戶院院史,手裡管著國庫,若是府裡被個刁奴貪汙了八萬兩都查不出來,誰還敢信他能管好這天下的金銀?你留心著些,這件事情不許宮裡有人嚼舌頭,安兒新婚,沒得叫他被人說嘴。”

“奴婢明白了。”

*** ***

趙念安睡到了晌午才醒來,膳房直接上了午膳,照舊是九菜一湯,但菜色都是新品種,大多都是府裡不曾吃過的,趙念安吃了一會兒,雙喜在旁說道:“方管事在外麵求見。”

趙念安叫他進來,方德子訕訕地進了,笑吟吟看著趙念安,扭扭捏捏半天不說話。

沈容看著他笑,轉頭對趙念安道:“肯定是來問你,吃得好不好。”

方德子訕笑道:“還是少爺明白,膳房的廚子們托奴才來問問,哪些個手藝不太好,他們再鑽研改進。”

趙念安哈哈一笑,吃了半碗湯說道:“還成吧,將就。”

方德子道:“原先個管事從菜錢裡蔑了銀子,食材不是頂好的,如今換了一位,奴才想著再給廚子們一次機會,他們平時也賣力,不曾偷奸耍滑,若是口味不好,就再琢磨琢磨。”

趙念安順著他說道:“還得怪那膳房的管事不好。”

方德子忙點頭:“正是如此。”

沈容道:“方管事你去取賬簿,在偏閣等我,我與夫人吃好飯過去。”

方德子應承著去了。

方德子在偏閣稍等了片刻,沈容說說笑笑進來了,趙念安巴巴跟在他身後,沈容拉了他一把,哄著他道:“等忙過了今日,明日回門再忙一日,之後半月我陪你四處遊樂。”

趙念安立馬高興起來,摟著他的胳膊在椅子上坐下。

沈容叫方德子也坐,方德子甩著腦袋道:“奴才站著就行了。”

沈容道:“你坐吧,我有許多話與你說,雙喜,把櫃子裡的賬簿拿來。”

雙喜抱著幾本賬簿過來了,沈容問道:“琴嬤嬤在做什麼?”

“還在整理嫁妝箱籠呢。”

沈容道:“你在門口候一刻鐘,然後再去把琴嬤嬤叫來。”

雙喜把賬簿摞在桌子上,撓撓頭不明所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