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婚禮儀式雖多,但都有宮裡來的……(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4079 字 11個月前

婚禮儀式雖多,但都有宮裡來的嬤嬤操持,納征催妝用的東西也都由內務府采買送來,連府裡頭煮糖水的廚子也都是宮裡來的禦廚,陳夫人隻需跟著走個過場罷了,雖是如此,也是忙得苦不堪言,府裡頭來來去去都是生人,怎麼也得多盯著些。

所有人都忙得雞飛狗跳,連沈相都被拉著整日東奔西跑,倒是趙念安與沈容閒得慌,隻是內務府來的嬤嬤不許兩人再見麵,叫他們都矜持一些。

陳夫人拿了相爺列的賓客單子,沒請幾個同僚,倒都是些無官無階的讀書人,再有就是老夫人那邊的親戚,倒是老夫人加了幾個老相爺從前門生。

陳夫人細細看了那賓客名單,雖是有她父母,卻也隻有她父母,連她幾個親兄弟都不曾宴請。她如今名義上怎麼也是沈容母親,她的兄弟便是沈容見了高低也得喊聲舅舅,怎麼連自家外甥的婚宴也不能出席,好似怕他們在宴席上沾了誰的光一樣。

陳夫人心裡不痛快,想起日前母親給的二千兩銀子,總覺得心口燒得慌,她想了幾日,挑了清閒的一日,挪著步子去了竹園。

自那以後方小姨娘安分了許多,輕易不再出來丟人現眼,沈容雖仍是住在竹園,卻與她甚少再見麵。

陳夫人去時,沈容正在房裡讀書,兆喜在替他收拾東西。

沈容見她過來,緩緩笑了一聲道:“母親怎麼來了,近日操持兒子婚事,定是忙壞了,快些坐坐。”

陳夫人訕笑道:“都是內務府派來的嬤嬤在忙事,我也不過跟著動動。”

“也是巧了,兒子正想去找母親說話。”

陳夫人納悶道:“找我?”她頗有些拘束,緩緩說:“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我疏忽了?”

沈容笑,他朝兆喜使了使眼色,兆喜連忙拿出一遝銀票來。

沈容從兆喜手裡接過銀票,又遞給了陳夫人,笑說:“兒子從前不知咱們相府拮據,這五千兩銀子母親拿著去用吧。”

陳夫人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道:“你哪裡來的銀子?若是侯府的銀子,我可萬萬不能要,萬一被老夫人或者相爺知道了,怕是要休了我去。”

沈容溫溫笑著說:“母親說的什麼話,這銀子是念安孝敬母親的,你們上回見過,他是個直性子,若是之前有哪裡得罪母親的,還請母親不要見怪。”

“不敢不敢,我豈敢埋怨安親王,況且上回也是母親做的不好,隻是這銀子......”陳夫人搖了搖頭,“他還沒過門,我怎麼能要兒媳婦的銀子。”

沈容道:“婚事雖有宮裡操持,可咱們府裡哪能不花一分銀子,相府在這條街上住了幾十年,便是鄰裡街坊也不能薄待了,母親拿著這些銀子,把婚事辦的風光些,再給兄妹們也做幾件新衣裳,如此也體麵。”

陳夫人拿著那銀票眼眶發紅,半晌才說:“其實今日來,我是有一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母親您說。”

陳夫人吞吞吐吐道:“我想在喜宴上加兩張椅子,你兩個舅舅......你父親不曾叫他們,我想著如此也不好看,總歸是一家人。”

沈容對兆喜道:“你待會兒去安王府問問公孫侍郎,叫他騰一桌出來,安排給參謀院陳一言大人。”

兆喜頷首稱是。

陳夫人大喜過望,站起身說:“用不著一桌,兩張椅子就夠了,相爺本也叫了我父母,隻是不曾叫我兄弟。”

沈容笑道:“除了兩位舅舅,總還有舅母與表弟們,母親興許還有些朋友,一並叫來就是,母親把名字列下來,若是不夠,我再與公孫侍郎商量,再騰一桌出來。”

“夠了夠了,一定夠了。”陳夫人喜笑顏開,連忙就說,“容兒你先歇著,我去正院看看,昨日嬤嬤說今日要叫你試喜服,我一會兒再派人來喚你。”

沈容笑吟吟目送她離開。

沈容左右無事,送走陳夫人後,帶著兆喜去了老夫人院子裡請安。

仆役們正在四處張貼‘喜’字,紅綢布與紅燈籠一一布置了起來,沈容走進院中的時候,康姨娘似乎剛要離開,正與院裡一位身穿黑衣的管事說話。

沈容一動不動遠遠看著他們,直到兩人回過神來,齊齊轉身看向沈容。

康姨娘又與那管事說了什麼,管事點點頭繞去屋子後麵。

沈容緩緩向康姨娘走去,行了禮道:“見過康姨娘。”

康姨娘穿著粉色大袖裙,微微側著身體斜眼打量著沈容,嗤聲道:“這裡隻你我二人,不必裝模作樣。”

沈容笑笑道:“我不明白姨娘何意,剛才那位管事看著眼熟,難不成是羅管事?”

康姨娘回頭看了眼羅管事背影,頷首淡淡道:“就是那年你掉進水裡,救你的恩人,你父親提拔他當了管事,如今在姨母這裡當差。”

沈容恍然道:“原來是羅管事,怪不得看著親切,即是如此,等我見過祖母後,再去與他說說話。”

沈容要走,康姨娘突然喊住他道:“稍等。”

康姨娘繞到沈容麵前,問道:“皇子出嫁,與尋常人家有什麼不同嗎?”

沈容如實道:“差不了些許,隻是他身份貴重,喜宴要在王府辦,花轎從王府抬出來,繞南城一圈再抬回王府去。”

康姨娘皺眉問道:“全程不來咱們相府?那咱們大費周章裝紅點綠的作甚?”

沈容啞然失笑,兆喜跟在後頭忍不住說道:“那難不成掛塊白布嗎?”

康姨娘罵道:“何時輪得到你說話?”

沈容沉了沉臉:“兆喜!”

兆喜連忙討饒,默默退去一邊。

沈容笑道:“喜宴雖在王府辦,但總有許多賓客要來咱們府裡坐坐,且成親次日的儀式要在相府舉行,少不得得布置一番。”

康姨娘幽幽道:“行了,你去吧。”

沈容抬步進了屋子。

沈容給祖母請過安之後,又回了竹園,哪知竹園裡卻鬨上了。

方小姨娘本也安分,今日竹園裡來了人,要給院子裝飾一番,才往她窗戶上貼了喜字,方小姨娘就大鬨了起來,她坐在地上絲毫不顧形象嚎啕大哭,撕心裂肺地說:“什麼喜,我有什麼喜,我不過就是個失寵的姨娘,從此再也沒人瞧得見我,我就死在這竹園裡罷了。”

仆役一臉無奈看著她說:“小人隻是照著吩咐給每間屋子貼喜字,小姨娘若是不順心,找夫人哭去,為難小人乾什麼?”

小花擋在方小姨娘麵前,厲著眉道:“你是哪門子的仆役,倒比我們小姨娘還像個主子,叭叭地教訓起我們小姨娘來了。”

這相府本也沒什麼規矩,那仆役也不是個省心的,聽小花這麼一說,反倒是笑了,問道:“一會兒還有人來送喜餅喜果,小姨娘若是也不要,賞了小人唄。”

沈容走進院子,見他們吵鬨,也不出聲,轉身就進了屋,方小姨娘見此更是鬨得驚天動地。

小花將她扶起來道:“小姨娘快彆哭了,咱們去花園裡走走散散心,這屋子他們愛貼什麼貼去,咱們眼不見為淨。”

小姨娘哭哭啼啼去了花園裡散心,她捂著臉坐在池塘假山旁,啜泣道:“這日子沒盼頭,還不如一頭栽死在河裡。”

劉姨娘突然走近,笑問:“小姨娘這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如此傷心?”

方小姨娘聽見聲音連忙轉頭看過去,見不過是個不受寵的姨娘,頓時又沒了興致,身體靠回那假山上。

劉姨娘穿得素淨,從前又是侍女出生,在這府裡一無身份地位,二無相爺寵愛,日子不比康姨娘身旁的侍女好哪裡去。

劉姨娘擺了擺手,遣小花去附近走走,讓她與小姨娘說說話,開解開解。

劉姨娘攏著裙擺坐下,與方小姨娘坐在一起,幽幽歎氣道:“我與你境況相同,你心裡的苦,我最是知道的。”

方小姨娘‘嗤’了一聲,自嘲笑道:“你至少還有老爺垂愛,我有什麼,少爺不僅看不上我,等成了親還要住到對門那王府裡去,我今後與寡婦有何不同?”

“哎,說到底你也是個可憐人,雖不是容少爺明媒正娶,卻也是正經去官府過了籍的,他也是你的夫君,豈能把你丟下。”

方小姨娘聞言用帕子捂著眼睛又哭了起來。

劉姨娘連忙撫了撫她的背,歎道:“等他們成了親,你好好與他們說說,皇子身份再貴重,過了門也是咱們府裡人,興許能容得下你。”

方小姨娘遲疑看著她。

劉姨娘用恨其不爭的目光看著她道:“你呀,好了好了,彆哭了,瞧你這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容少爺不心疼,我倒是心疼了。”

劉姨娘又安慰了她幾句,方小姨娘緩了緩心神,擦乾淨眼淚與小花一並回了竹園。

喜字貼上了,喜餅喜果也都拿來了,方小姨娘倒也沒鬨,進了屋,叫小花關上房門。

方小姨娘問道:“離迎親日還有幾日,怎麼如今就送喜餅來了。”

小花道:“說是日日都有,都是宮裡送來的,先做些叫大家嘗嘗,等迎親那一日,連鄰裡街坊,路上行人全部都有。”

方小姨娘道:“平日裡母親節儉,倒是沾了他的光,近來大廚房夥食也好了許多。”

小花道:“宮裡來的嬤嬤雜役們都要吃飯,總不能太將就。”

方小姨娘冷冷笑了一聲。

小花遲疑了半晌說道:“小姨娘,您不要怪小花多嘴,小花覺得,您就是太放不開了。”

“我放不開?”方小姨娘垂淚道,“我連□□都拿來了,如今府裡上下都笑話我呢。”

小花道:“經過那次,小姨娘也該明白了,這大戶人家最愛臉麵,你越是鬨得厲害,他們越是容你,你若是膽膽怯怯,他們反倒欺負你,況且相爺那日聽了你的話,也是十分體諒您,您不如大膽些放開了去,左右相爺才是一家之主,鬨到他跟前,少爺也得聽他的。”

“你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小姨娘呐呐道。

小花直言不諱道:“等少爺去了對門安王府,咱們也住過去就是了,您是他姨娘,合該跟著他走。”

方小姨娘嚇得站了起來:“那我豈不是羊入虎口了嗎?豈不要被他們作踐死!”

小花道:“他們哪裡敢,家有家法國有國規,哪怕少爺少夫人身份再尊貴,也不能喊打喊殺濫殺無辜啊,他們若是敢欺負您,您立馬叫相爺做主就是了。”

“有道理,有道理啊。”方小姨娘驚喜笑道,“我從前都聽母親擺弄,可她哪裡為我好,不過想我做她的眼睛,況且我也瞧出來了,她在這府裡一點地位都沒有,還不如康姨娘說話頂用,相爺能體諒我的苦心,他定會諒解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