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萬常寧近來可謂是春風得意,自……(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489 字 11個月前

萬常寧近來可謂是春風得意,自打他父親北遠侯被聖上砸了硯台罵了一頓之後,侯夫人再也沒拘著他相看,恐怕如今沛國公府上下瞧見了北遠侯府都得繞著走,免得被聖上遷怒了去。

萬常寧心裡得意,行事越發張狂,沿街買了許多糖葫蘆撥浪鼓之類,捧著一大堆小孩玩意兒回了府,準備去侯爺侯夫人麵前點點火煽煽風。

萬常寧回了府裡,先去了蘭兒院子裡,拿著小玩意哄了她,笑嘻嘻道:“咱們去書房找父親喝茶。”

蘭兒結結巴巴說:“不、不喝茶,喝、喝牛乳茶。”

蘭兒性格活潑,卻有些口齒不清,侯夫人四十才有了她,太醫說她是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多與她說說話,長大些自然會好,侯府裡小姐不多,年紀小的也隻有她一個,府裡上下都寶貝得緊,誰也不敢輕慢了她。

萬常寧哈哈一笑,扛起她就走,嬤嬤在後頭追著跑,焦急道:“少爺小心,彆摔著小姐。”

兩人嘻嘻哈哈到了侯爺書房門口,萬常寧剛走近,笑容頓時滯住了,就見宋言正站在書房門口,看著廊簷上的彩繪發愣。

萬常寧把蘭兒放下,交給嬤嬤,兀自走上前擰著眉問:“你怎麼在這裡?”

宋言慌張看著他,呐呐道:“父親正與侯爺在書房說話,侯爺怕我無聊,叫我四處走走,我怕迷路所以......”

萬常寧抿了抿唇,問道:“沛國公怎麼來了?”

宋言攥著手緊張道:“父親說侯爺仗義,對外甥這般照拂,他實屬敬佩,也想略儘綿薄之力,特意來與侯爺商量。”

萬常寧啞然失笑道:“你們也不怕被我父親牽累,他尋常做事就沒個分寸。”

宋言微微笑了笑,怯怯道:“這些事情我也不甚明白。”

兩人正說著話,沛國公與侯爺從書房裡出來,沛國公年逾六十,頭發花白,看上去比侯爺老了兩輪,但兩人稱兄道弟,甚是歡絡,臉上笑出了褶子,仿佛有什麼大喜事就在眼前。

萬常寧無處可躲,苦笑著站在原地。

北遠侯瞄見蘭兒,一把將她抱起,對沛國公笑道:“這是我嫡女蘭兒,蘭兒過來叫人,叫伯父。”

蘭兒伸長脖子仰頭看著眼前白須老人,軟綿綿喊道:“伯父安。”

萬常寧幾乎要吐血,這兩人可是差了一甲子的年紀。

蘭兒喊完舉起撥浪鼓說:“大、大哥哥買的。”

沛國公滿意道:“常寧知道愛護弟妹,不錯不錯。”

萬常寧不敢造次,恭敬過去行了禮,被沛國公上下打量著問了許多話。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侯爺親自送沛國公出府,臨走道:“國公爺,小弟等你好消息!”

宋言撩起馬車簾子,紅著臉朝萬常寧笑了一下。

萬常寧幾欲吐血。

北遠侯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歎道:“好孩子,不愧是我北遠侯的兒子,真是爭氣,自己給自己爭了份好親事。”

萬常寧有苦說不出,北遠侯與他一起往裡走,緩緩說道:“今日沛國公與我說,前幾年中秋宴上,宋言第一次見你便對你一見傾心,隻是也不敢與人說起,當時年紀也小,還不到談婚論嫁之時,年前你母親請她嫡姐來家裡喝茶,他知道後心裡著急,立刻與沛國公夫人說了心事,哎呀,真是沒想到,你這小子看著不著調,居然還挺招人喜歡。”

萬常寧苦著臉道:“父親,你就放過我吧,我真沒那個意思。”

“得了便宜還賣乖,我告訴你,再沒有更好的了,你若是有兩情相悅的,隻管來說,父親就算是得罪了國公爺,也一定替你將人娶回來,可你又不曾有。”北遠侯瞪著他道,“你是我長子,你遲遲不肯成家,弟弟們也有樣學樣,日日泡在軍營裡,建功立業是好事,但也不能失了分寸,先成家後立業,你給弟弟們做個表率。”

北遠侯樂得不行,拍了拍萬常寧的胸膛:“加把勁兒子,彆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打盆水照照,彆整天臭得意。”

*** ***

二月初,趙念安的府邸已經修繕完畢,沈容領著他看了一圈,他如今也沒什麼不滿意的,事事都交給沈容去安排。

府邸修繕完畢之後,典司院還要負責開府典禮及上梁宴,趙念安原本隻有侍從仆役二十餘人,開府之後內務府會撥五十名仆役下來,兵部再撥一百名侍衛,如此再有人手不夠,便自行在宮外買人。

這幾日趙念安下了朝便去林戶院坐坐,要不然就是忙著開府的事情,方德子身體恢複如初,萬貴妃知他護主心切,打了他又有些懊悔,賞了他不少銀子。

方德子不是記仇的人,高高興興領了賞,回去趙念安身邊伺候。

趙念安往日總要睡到日上三竿,連日來早起上朝,甚是疲累,一到晌午便昏昏欲睡,腦袋瓜子跟糊了漿糊似的。

方德子見他打瞌睡,笑吟吟說:“殿下這是春困,若是困得厲害,不如小睡一會兒。”

趙念安趴在桌子上嘀嘀咕咕道:“方德子,我不想領差事了,也不知北辰哪來的興致,一整天都神采奕奕,和太子□□日在朝上你一言我一句的鬥嘴,也不知在說些什麼,平白耽誤父皇下朝。”

方德子走近些,小聲打趣道:“等殿下出了宮,每日還得早起半個時辰,否則趕不及上朝。”

趙念安苦著臉道:“我還是去床上小睡會兒吧。”

“得嘞,奴才給您鋪床。”

趙念安剛躺到床上,就有侍女來報,萬貴妃請他過去。

他無法,隻好又穿上衣服,打著哈欠出門去。

自北遠侯向聖上提親那日後,萬貴妃許久未見趙念安,今日叫他過來,原本是要說開府的事情,卻見他精神萎靡雙目失神,不禁嚇了一跳,瞬時淚目道:“安兒,母妃不曾怪你,是那沈容不知好歹,你何須如此耿耿在懷,叫自己憔悴頹唐至此。”

趙念安愣了愣,木訥地看著萬貴妃,半晌才說:“孩兒春日困倦罷了。”

萬貴妃含著淚叫他過去坐,又連忙喚侍女去小廚房端些他素日裡愛吃的過來。

趙念安默默喝了口茶,對萬貴妃露出些討好的笑意來。

萬貴妃看在眼裡卻是格外心疼,這孩子明明已經傷心難過至此,卻還要故作精神來安慰她,倒叫她這個母妃顯得不近人情了。

“我聽倩兒說,這幾日她去看你,也都被你拒之門外,從前她在你宮裡來去自如,如今便是稟報你也不叫她進,你這又是何必呢?”

趙念安垂著眼道:“她若是有事尋我,我自然見她,若是無事來坐坐,那便算了,沈容他醋勁大,我不要他不高興。”

萬貴妃長長歎了口氣,半晌才說:“今日來是要找你說說出宮的事情,等你開府之後,兵部會撥一百人過去給你當侍衛,至於內務府的五十名仆役,大抵都是信不過的,卻也不能苛待他們,仍是得重用,管家也是從內務府撥人,如今還不知是誰,但想必也是皇後娘娘精心挑選的。”

趙念安沉默聽著。

萬貴妃又說:“方德子是忠仆,也對你了解甚深,你雖可以重用他,隻是他從前是侍衛出生,逗個樂子伺候些茶水沒什麼,叫他管家屬實是為難他了,他也未必能與內務府派來的管家相互製衡。我聽說衛國公在時,日子過得清儉,府裡上下也有一百多人伺候,你如今隻有幾十人,怕是還要從宮外采買一些,也不知會混些什麼人進來,都要當心著些。不過好在你平日裡不與人爭高低,皇後與賢貴妃都不將你擺在眼裡,興許也不會派太多眼線過來。你好好過日子,領份閒差,我與你父皇也就安心了。”

趙念安沉默了許久,卻是問道:“父皇對我的期許隻有這些?”

萬貴妃目光盈盈看他一眼,笑容苦澀道:“瞎說什麼呢,你這孩子,你父皇自然對你期許甚高。”

趙念安不置可否道:“母妃把琴嬤嬤給我吧。”

萬貴妃麵色發愁道:“你要她作甚?”

“她本就是母後派來的人,自以為背後有靠山,時常對你擺臉子,對我卻是百般縱容千般溺愛,無非就是想叫我學壞,我也如她們所願成了紈絝,我本也沒什麼誌向,不怕她在我左右監視,倒是母妃沒了她,尋常可自在些。”趙念安笑了笑道,“她雖然與我們不是一條心,卻也有些治下的本事,以後府裡後宅人多,叫她去管著便是,也免得她每日閒得慌,總盯著母妃一言一行。”

萬貴妃木愣愣看著他,須臾竟是淚流滿麵。

趙念安驚慌道:“母妃你這是怎麼了?”

萬貴妃擦拭著眼淚道:“母妃什麼都做不好,光想著怎麼叫你平安度日,卻不曾想過你真心如何,要你不許勤讀書,不許學騎射,還不許你領差事,讓你渾渾噩噩過了十幾年,你卻還這般體貼母妃。”

趙念安寬慰般笑了笑說:“母妃,這樣沒什麼不好的,我如今過得很高興,母妃若是不喜歡沈容也無妨,但是母妃,你不要再叫倩兒來我宮裡了,孩兒心裡當真擺不下第二個人。”

萬貴妃擦拭著眼角,頷首道:“你先把開府的事情辦好了,婚事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