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元宵之後,北遠侯果真厚著臉皮……(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341 字 11個月前

元宵之後,北遠侯果真厚著臉皮去了聖上麵前提親,還沒說幾句,就被聖上用硯台砸了頭,最後頂著滿腦袋墨汁被轟出了禦書房。

當天事情就傳開了,全皇城都知道北遠侯去替沈容提親,求娶的還是聖上最疼愛的皇子趙念安。連續好幾日,城中所有皇親國戚官僚之家都在談論這件事情,沈容一夜之間成為了所有人的樂子,有笑話他癡人說夢的,也有佩服他膽大包天的,更多的是等著看熱鬨的。

方德子被萬貴妃打了三十個板子,打完倒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哭喪著臉對趙念安說:“這會殿下知道了吧,奴才可不是方耳朵。”

趙念安還沒來得及和他說幾句話,就被萬貴妃拉去訓話,他跪在殿內,聞著屋裡檀香的氣味,腦袋裡麵天旋地轉。

聖上來時,他已經跪了半個時辰,跪趴在地上了無生氣。

萬貴妃冷著臉站在一旁,隻有眼神頗有些心疼。

聖上歎了一聲,叫人把他扶起來,趙念安吸了吸鼻子,不肯好好在椅子上坐下,非擠到聖上旁邊,緊緊挨著他坐。

聖上氣極反笑,對萬貴妃道:“你瞧瞧他,你罰他跪了半個時辰,他身子吃不消,心裡卻半點不難受。”

萬貴妃紅著眼瞪他。

聖上側頭看著趙念安,平靜說道:“你知不知道,如今整個皇城都在看朕笑話?連端王都來笑話朕。”

萬貴妃啜泣道:“陛下消消氣,安兒不會這般沒有分寸,興許是沈容自作多情。”

聖上抬了抬手,示意她彆出聲。他看著趙念安道:“安兒,究竟怎麼回事,你告訴父皇。”

趙念安揉了揉眼睛,情緒低沉道:“是兒臣一直糾纏沈容,要他喜歡我,心裡隻有我,也是兒臣想與他成親,都是兒臣主動的。”

聖上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問道:“這麼說,沈容是被迫的?”

趙念安怔了怔,搖頭道:“我們是兩情相悅。”

萬貴妃情緒激動道:“什麼兩情相悅,你小小年紀懂什麼情什麼愛,你去年還非要娶倩兒為妻,這會兒卻換了要嫁沈容為妻?”

聖上見她氣急敗壞,突然笑了一聲,說道:“這和年紀有什麼關係?如此說來,你十六歲入宮說傾慕朕,也是年紀小不懂事?”

萬貴妃嗔怒道:“陛下!”

聖上笑了一會兒才對趙念安道:“安兒,父皇信你此刻真情真意,也信沈容若非真心,不敢如此大逆不道,可是安兒,人生百年,誰能保證情愛一世不變,父皇也不能照顧你一輩子,倘若有一日沈容變了心,他可以再納妾,你卻隻能困在後宅之內,鬱鬱寡歡終身,那不是一個好的歸宿,那隻是一個牢籠罷了。”

萬貴妃麵色倏變,竟是掩麵而泣。

聖上從椅子裡站起來,走到萬貴妃身旁擁住她,哄著道:“朕和安兒說理,你哭什麼,朕不比其他人,自是不會變的。”

趙念安苦笑道:“父皇,母妃,我與北辰同歲,自小與他一起長大,讀書不如他,也不如他善騎射,他有許多朋友我卻沒有,少時還能常伴母妃左右,稍大些便一人獨住,母妃不喜與人紛爭,未免惹是非,我也少與兄弟姐妹相處,連北辰也領了差事,我卻隻能每日待在宮裡,從屋子的這頭坐到屋子的那頭,隻能與方德子說說話,連倩兒也總是敷衍我,隻有沈容待我不同,他會哄我高興,會逗我笑,我胡亂發脾氣時他也會哄著我,我做什麼他都覺得我好。”

萬貴妃厲聲道:“不然他還敢挑你刺不成?”

聖上歎氣道:“安兒,你死了這條心吧,朕不會將你嫁給任何人當赤子。”

萬貴妃道:“安兒,你不是喜歡倩兒嗎?這樣吧......”

趙念安紅著眼睛揚聲打斷她道:“母妃!兒臣可以不與沈容成親,但是也絕不娶他人為妻!”

“好了好了。”聖上不勝其煩道,“朕已經有了決斷,你就是整日太閒,才會與沈容不清不楚,朕立刻給你派差事,你找些事情做,也醒醒神。”

趙念安怯怯點了下頭:“兒臣聽父皇安排。”

聖上見他順從,也消了些怒氣,問道:“你想去哪裡辦差?”

趙念安嘴唇囁嚅道:“典司院。”

聖上怒瞪他一眼,趙念安又改口道:“那尚書院吧......”

聖上思忖半晌道:“林戶院和參謀院你選一個。”

趙念安扁了扁嘴,不情不願道:“那就林戶院吧。”

聖上摸摸他的腦袋,安慰他道:“你好好辦差,總還有許多好人家,你若是不喜歡姑娘,喜歡赤子,父皇也替你尋一個家世清白性格柔順的。”

趙念安嘀咕道:“兒臣好好辦差,但兒臣不想要其他人。”

“朕和你說不明白。”聖上點了點他的太陽穴,“辦不好差事朕唯你是問!”

此時的沈容正跪在祠堂裡,沈家人丁單薄,祠堂隻沈朝恩與萬氏兩塊牌位,他跪在地上看著牌位笑:“祖父、母親,保佑孫兒一切順利。”

兆喜提著食盒進來,聞言苦著臉道:“少爺,你如今已經是四品官,老爺竟還要你罰跪,這一夜跪下來,明日如何上朝?”

沈容淡淡道:“舅舅不與父親通氣,直接去提親,父親自然要發火,這也是情理之中的。”

兆喜從籃子裡拿出來一碟醬牛肉和幾個白饅頭,說:“這是小人從酒樓買來的,少爺放心吃。”

沈容喝了口茶水,然後拿了個饅頭來吃。

兆喜盤腿坐在地上,歎著氣說:“那日外頭遞了消息來,說小花去郎中那買了些□□,定是方小姨娘吩咐的,嚇得我連大廚房的飯菜都不敢拿來吃。”

“你盯著些,若是她動手無需攔她,隻管讓她把藥送進來。”沈容問,“宮裡有消息嗎?”

兆喜連忙說:“如少爺所料,二殿下被派去了林戶院。”

沈容頷首道:“太子殿下正與三殿下在刑部鬥生鬥死,兩人死咬著戴震科的案子不放,都想立功,聖上必然不會放二殿下去刑部受累,兵部如今三分天下局勢穩定,素來又是朝堂之重,聖上亦不會讓二殿下涉足,相部四院裡,尚書院碌碌無為,典司院有我在聖上更不會肯,隻有林戶院與參謀院二擇其一,參謀院管人員升遷調動,又有許多言官老臣,二殿下若是去了那裡必然能很快建立人脈,隻是皇後與賢貴妃娘娘必定大動乾戈,如此也隻有林戶院能容得下遊手好閒的二殿下。”

兆喜不明所以道:“可這與少爺婚事有什麼關係?相爺今日大發雷霆,甚至說少爺是癩蛤蟆想入非非,我瞧他是不會同意這門婚事的。”

“要他同意做什麼,殿下婚姻大事自然有聖上做主。”沈容冷冷一笑,再看沈朝恩牌位卻露出笑容,“而我,自有祖父保佑。”

*** ***

沈容跪了一夜,次日卻精神抖擻出門上朝,朝堂上下仍在議論他的婚事,下朝之後,萬常寧穿過人群將沈容逮住,嬉嬉笑笑道:“父親被聖上責罵,如今皇城中人都避著侯府走,生怕被父親牽累。”

沈容納悶道:“如此這般,你高興什麼?”

萬常寧嘖了一聲道:“你還不明白,如此,沛國公自然要觀望觀望,我的婚事也可停了。到底是我親表弟,替表兄解決了一樁大麻煩。”

兩人正說著話,太子殿下從內殿出來,他蹙著眉幽幽看著沈容,半晌歎道:“怪不得你願做我謀臣。”

沈容正襟道:“太子殿下嚴重了,下官自知才疏學淺,擔不起太子殿下厚愛。”

“好了好了,你不必再說。”太子搖了搖頭,沉著臉離去。

趙念安緩緩從裡麵出來,身旁跟著趙北辰,趙北辰見了沈容哈哈一笑:“你這鬼祟,初次見你以為你膽小如鼠,卻不想是個膽大包天的主,真叫人大開眼界。”

趙念安板了板臉:“北辰,今日是我第一天上朝,我不想與你吵鬨,但不許你再說沈大人壞話,否則我就翻臉了。”

趙北辰哼笑道:“沒出息!”罵完一句,便也大搖大擺走了。

趙念安抿了抿嘴,走近沈容才露出笑臉來:“我一會兒就去林戶院見院史大人,等得了空再去典司院找你。”

沈容含笑點了點頭。

萬常寧道:“既然如此我也走了,許久未去軍營,得去給他們鬆鬆筋骨。”

眾人走後,夏九州方笑吟吟走來,意味深長道:“那日在四崖縣見你,我就看得真切,真真是了不起,我但凡有你這點魄力,也不至於如今還是孤家寡人。”

沈容訕訕道:“夏大人快彆說了。”

夏九州挑眉:“喝酒去?”

沈容看著趙念安三步一回頭離去的背影,直到人走遠,方對夏九州道:“也好,夏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