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建府的事宜逐步敲定下來,隻等……(1 / 1)

大佞臣 沉默的戲劇 3772 字 11個月前

建府的事宜逐步敲定下來,隻等林戶院按部就班完工,除房屋修繕外,還需要添置家具與裝扮,這些都好說,采買容易,若是趙念安挑剔,調換也方便。

臨近年關的時候,沈相禁足期也快到了,雖是如此,府中氣氛卻依舊沉悶,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

陳夫人的母親過來做客,恰見沈容從衛國公府出來,兩人客氣地寒暄了幾句,陳老夫人便攜著侍女進了相府。

她一路去到陳夫人院子裡,陳夫人起身來迎,兩人坐進暖閣裡,屏退了旁人,喝了口茶,陳老夫人才說:“來時路上遇到了容少爺,笑吟吟的倒是很客氣,你與他相處可還好?”

陳夫人笑說:“談不上多好,卻也過得去,他雖住回了家裡,卻也不清閒,時常不在家中,我與他說話機會不多。”

陳老夫人牽著女兒的手,仔細打量著道:“我瞧你最近清減了不少,可是因為相爺被聖上罰了禁足的關係?”

“朝堂上的事情女兒也不懂,隻是聖上雖罰了相爺,卻也不曾虧待了容兒與康兒,想是不要緊,這府裡頭如今可安分得很,相爺不知怎麼的,厭棄了康姨娘與康兒,幾月都沒去康姨娘房裡,林姨娘老樣子,躲在院子裡不出門,相爺也不去管她,隻來了女兒和劉姨娘那裡,劉姨娘近來雖受寵,隻是她出身不高,原是相爺的侍女,也無子嗣,女兒心裡也放心。”

陳老夫人問道:“那方小姨娘可還安分?”

陳夫人頷首道:“安分,很是聽女兒的話。”

陳老夫人道:“彆的都好說些,切不能讓她有孕,她本是用來籠絡相爺嫡子的手段,若是叫她有孕,反而是咱們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陳夫人撲哧一笑,掩著嘴在老夫人耳邊說道:“傳言是真的。”

陳老夫人吃了一驚,跟著也笑,徐徐又說:“即便如此,你也要認真替他相看人家,你是他母親,不能叫人落了話柄,至於是什麼樣的家世,這些都且看了再說,此外,康姨娘雖失寵,但這種事情娘見的多了,能沉下去就能再浮起來,你切不可掉以輕心,趁如今相爺不去她房裡,你好好爭氣,儘早生個兒子出來。”

陳夫人歎氣:“母親,您說的這些女兒都明白,可女兒如今卻有更傷腦筋的事情。”

“你且慢慢說,讓母親替你籌謀。”陳老夫人呷了口茶,忽然蹙起眉來,呸了兩口道,“怎麼是茶葉沫子,母親偶爾才來,你就給母親喝碎茶葉子?”

“可不就是這件事情嗎?沈家雖兩代拜相,卻都是清官,老相爺是一窮二白起的家,相府家底淺薄,女兒嫁來時就知道,卻也不想,府裡頭真是捉襟見肘。”陳夫人頭疼道,“相爺的俸祿養這府裡上下須得不少,平時也沒有多少節餘,眼下臨近年關,相爺被罰俸一年,老夫人常年在大鐘寺燒香念佛,我總得送些銀子過去孝敬,還有府裡上下奴才們的賞銀,姨娘們的新衣首飾,哪裡不要花錢?總不能叫女兒拿嫁妝銀子出來貼補,補得了一時,還補得了一年嗎?”

陳老夫人沉吟道:“這件事情,你有沒有同相爺說起?”

陳老夫人不問還好,一問,陳夫人便紅了眼睛,她拿起絹帕擦著眼淚道:“如實同相爺說了,反倒被罵了一頓,說我平日裡不知節儉,管不好這個府裡上下,又說從前沈容他母親在時,從未提過府裡缺銀子用,陰陽怪氣罵我不如侯府千金會管家。”

陳老夫人歎著氣安撫了陳夫人幾句,她突然問道:“沈容母親過世的早,應有不少嫁妝銀子在府裡,那些嫁妝現在何處?”

陳夫人擦乾淨眼淚,緩緩才說:“這我倒是知道的,她的嫁妝由老夫人拿了去,說是以後要留給沈容當聘禮,相爺也是同意了的,如今老夫人去了大鐘寺,嫁妝定是鎖在私庫裡了。”

“既是說好了,那便動不得。”陳老夫人道,“要解眼下之急,還有另一個辦法,這個辦法不僅能解一時之憂,長久來講亦有好處。”

陳夫人眼睛一亮:“願聽母親教誨。”

陳老夫人細細說道:“......”

*** ***

沈容下朝時被公孫侍郎喊了住。

公孫侍郎一臉喜氣道:“方才院史大人叫我過去說話,聖上決定仍然將二殿下開府的日子定在三月,正月十五總歸是急了些,又是年關,典司院諸多事宜要忙,工匠們也需要休息,聖上仁慈,便改了日子。”

沈容淡淡道:“如此也好,大家都能過個好年。”

公孫侍郎拍拍胸脯,一臉慶幸道:“且咱們之前緊趕慢趕,進度快了不少,心裡頭踏實,這年也能過得暢快些。”

沈容露出些笑容,點了下頭。

兩人說了會兒話,突然聽見背後咳嗽聲,公孫侍郎回頭眸了一眼,見是北遠侯,識時務道:“下官還有事,先走一步。”

北遠侯背著手,雄赳赳氣昂昂的模樣,把沈容叫住後,本想罵他一頓,走近了卻見他眼圈發黑,雙目布滿了血絲,心下一凜,急急問道:“為何如此疲態?”

沈容笑道:“近日忙著二殿下建府的事情,休息略少了些,舅父不必擔心。”

北遠侯冷哼了一聲,再瞧沈容幾眼,突然又軟了下來,說道:“夫人替你做了幾身衣裳,你今日若是無事隨我回去試試。”

開府的日子延了兩個月,沈容自然也輕鬆了許多,便隨著北遠侯回了侯府。

侯夫人吩咐侍女將衣服拿來,見沈容模樣憔悴,心疼道:“到底是沒有人照顧你衣食起居,比從前在侯府憔悴了許多,你過了年就二十了,該正正經經相看人家了,相爺夫人不替你操持,舅母替你操持!”

北遠侯眉頭挑了挑,嗤聲道:“要你替他操心,他主意大著呢!”

侯夫人抬手打了他一記,惱羞成怒道:“你不幫忙就彆囉嗦,成日裡沒個正經。”

沈容苦笑道:“舅母做主吧。”

侯夫人自然高興,北遠侯卻大吃一驚,那日他見外甥決絕,真真是一副不遂他願就要死了的模樣,今日卻轉了性,認了命?

北遠侯難以置信,他細細打量沈容,真是越看越不順眼,跟丟了精氣神似的,那雙眼睛裡透著腐朽之氣,和他妹子病逝那年竟有幾分相似。

侯夫人不知內情,隻兀自打量著沈容身段,含笑道:“當了官更是消瘦了,衣服得改改,不過也快,改好了我差雙喜送去相府。”

北遠侯手裡盤著兩顆玉球,他越盤速度越快,到最後竟然哐當一聲捏了碎。

侯夫人嚇了一跳,氣急敗壞等他一眼,罵道:“嚇死人了。”

北遠侯一把抓起沈容的手,拖著他往書房走,待四下無人,他喘著大氣問道:“我問你,你是不是非要那趙念安不可?”

沈容苦澀道:“舅父不必為難,我與他已經再無以後。”

北遠侯怔忪半晌,卻是說:“好孩子,城中多得是待出閣的小姐赤子們,舅父一定替你尋一個比趙念安更好的。”

沈容道:“我方才是不想舅母擔心才敷衍她,我如今心無旁騖,隻想好好當差。”

北遠侯道:“你彆管那些有的沒的,隻管去見見,興許見著一個更好的,就能把趙念安那廝拋去腦後。”

沈容點點頭,隻得答應。

*** ***

趙念安在暖閣裡出神之時,林倩兒蹦蹦跳跳跑來了,她今日穿了身紅色的棉襖,領口有一圈白狐毛,又梳了嬌俏的發髻,看上去甚是活潑。

趙念安沒什麼心思看她,他如今也明白了,這丫頭從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趙念安躺在塌上,用袖筒遮著眼睛,百無聊賴道:“你怎麼來了?”

林倩兒微微紅著臉,雀躍地在椅子上坐下,俏皮道:“表哥,你知不知道,最近北遠侯在四處尋人打聽,哪家有適婚的小姐與赤子。”

趙念安淡淡道:“萬常寧二十好幾還不肯娶親,確實是晚了些。”

林倩兒笑眯眯道:“表哥弄錯了,侯爺應是給沈大人說親呢。”

趙念安‘啪’一聲坐了起來,袖筒應聲滾落在地,按捺著怒氣皺眉問道:“你哪裡聽來的?”

林倩兒將袖筒撿起來擺在凳子上,緩緩說道:“自然是猜的,不過應該也八九不離十,侯爺四處與人說,沈大人身體無恙,之前說他隱疾乃是誤傳,這種事情請太醫一看便知,料想侯爺不敢胡說。侯夫人發請柬邀了許多官家夫人與家中姑娘赤子們去侯府吃茶,等那日便能知道,究竟是小侯爺還是沈大人。”

趙念安腦袋嗡嗡作響,他冷著臉問:“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

林倩兒突然紅起了臉,攥著絹帕嬌滴滴道:“表哥素來與沈大人交好,從前倩兒以為他身體抱恙,可如今看來已無大礙,倩兒想請表哥那日帶我去侯府喝喝茶。”

趙念安蹙著眉道:“你忘記睿王妃的事情了?”

林倩兒忙說:“侯爺說了,不看家世,隻看樣貌與人品,如此倩兒也不算是高攀。”

趙念安發起了怒,冷著臉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人家不請你,你上趕著送上門,你姑娘家家的豈能如此不知檢點?”

林倩兒愣了愣,隨即發著脾氣站了起來,擰著眉道:“表哥為何如此說倩兒?從前不管倩兒說什麼做什麼,表哥都不會對倩兒發脾氣,表哥是不是覺得倩兒嫁不出去,非表哥不可?”

未等趙念安反應,林倩兒蹬了蹬腳,拿起袖筒砸在趙念安身上,轉身跑了出去。

趙念安苦笑,隨手將那袖筒扔到一旁,方德子見狀來勸,趙念安卻道:“我有什麼臉說她,說到底我也與她一樣,不知檢點,日日追著沈容跑,若我一開始就內斂自持些,我們也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我如今也不會這般牽腸掛肚寢食難安。”

方德子歎道:“殿下想開些吧,您是天之驕子,與沈大人注定有緣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