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常愛混二次元的陳摯,原以為自己是穿到了是一本修仙一類的書或者小說,看爺爺一個小老頭身手還那麼靈活還覺得他可能也是學了這裡麵的功夫。
書裡的人少不得飛天遁地、飛簷走壁、飛雲掣電……仙器法寶論斤稱,禦寶飛行的修者雖不是抬頭就能看見,但也該是存在的。
然而現實是,修煉者雖然可以使他們手上的武器飛起來,但要說人在上麵一起飛,那真是抱歉了辦不到。
禦劍術?或許千百年前還是有的吧。
現在?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想要飛簷走壁還是得老老實實從小勤學苦練輕身功夫。
陳摯從前就得了爺爺的“悉心栽培”,身手談不上武林高手一拳打十個,至少打個五六個是沒有問題的,身體素質也是杠杠的。
穿過來之後,這個同樣也叫“陳摯”的人身材管理也還行,身體的靈活度也算不錯,陳摯活動起來還算適應。
於是這才一路上沒有給一行人拖後腿。
一直幻想的禦劍飛行是沒有了,但是陳摯的麻袋裡有一個十分神奇的東西——神行符。
原本陳摯見這麼一大-麻袋的符裡就隻有十張這玩意就覺得應該是很難得了,聽陳互說“並不是每個陳氏族人都能畫出來,用完就沒有了”的時候,肉疼得陳摯拿符的手都抖了。
神行符貼在馬屁-股上,馬兒跑起來就跟開了一輛時速三百公裡的敞篷跑車一樣,四隻馬蹄掄得像四隻風火輪,身周的風能把人腦袋吹成狗腦袋。
就連無三相都在陳摯腦袋上蹲不住了,爬到他衣襟裡藏了起來不願意露出一根胡須。
值得慶幸的是,貼了這玩意之後,原本兩天的路程一天就到了。
他們趕在天黑前到達了坪山鎮外,剛在客棧門口下了馬,山那邊的金烏最後一點光輝正好也被地平線收起。天空一下子全黑下來了,星星的樣子也霎時變得顯眼而明亮。
一行人就在燈火闌珊的街上看著街邊的屋舍漸次亮起點點燈光,比那天上的星河也豪不遜色。
眾人正待進入客棧投宿。
忽地身邊傳來“嗷嗚”一聲慘叫,引得眾人循聲去看。
卻是陳摯不知道為什麼“啪嘰”一下倒在了地上,連同躲在他衣襟裡的無三相也被摔了一屁-股,疼得他嗷嗷叫,連忙四腳並用從衣襟裡爬出來就順爪往陳摯臉上招呼了兩下。
然,無三相這兩爪下去,雖然礙於傷口最終會回到自己臉上而並沒有下多少力氣,但是也見血了,陳摯卻一動不動一點反應都沒有,一聲不吭的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無三相這才意識到什麼,跑過去看了看,“陳摯這蠢貨好似是失去意識了。”
眾人尋著聲音低頭,就看到無三相在陳摯身上亂踩,而陳摯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的一幕。
陳互迅速蹲下來查看,但這客棧門口雖有燈火,光線卻是不足。
於是陳互決定先把人扛進客棧再看看陳摯是怎麼回事,因此,他隻探了探陳摯的鼻息確定人還活著就沒有進一步的查看了。
“先進去再說。”他一隻手就將陳摯拉起然後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就先行走進了客棧的大門。
無三相兩下跳到了陳摯背上蹲好,繃著一張一看就知道他不高興的臉,目視前方,活似他才是要扛人的那個,又似是陳摯欠了他百八十萬不想還錢用假摔碰瓷賴賬似的。
沒等他們走進客棧,扛著陳摯走在最前麵的陳互忽地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緊跟其後的寇清問。
“這客棧有點不對勁。”陳互悶悶地回答。
原本應該積極迎出來幫忙拴馬的客棧小二沒見人影,這像話嗎?如果說此時正是客人投宿吃飯的時間,小二忙不過來也說得過去,但是客棧裡卻一點人聲都沒有,完全不像有很多人光顧所以忙不過來的樣子。
太過安靜了。
他們沒注意到的是,幾個人相繼走進客棧之後,他們騎的那幾匹馬有一隻算一隻全都困得趴下睡著了,連沒吃晚飯都不顧上。
“這客棧是不是太過安靜了些?”後麵趕上來的蔣晟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忍著難受也問道。
“是有點不對勁。”寇清回答陳互。
“先進去看看。”陳互再次邁開步伐向前走。
一行人進了客棧之後才發現,客棧的大堂中,也就稀稀拉拉地坐了兩三桌吃晚飯的客人。
然而,這些吃飯的客人有一個算一個加上客棧掌櫃的統統都趴著,好似是……在睡覺,客棧小二更是躺在地上睡的。
要說是怎麼知道他們在睡覺而不是暈倒?
因為某位客人和客棧小二的鼾聲都快能掀翻客棧的屋頂了,一個小孩更是睡得口水直流,嘴巴還一動一動的像在吃東西。
“這些人怎麼了?”蔣晟原本哈欠連連,看到這樣的情形,他可就不那麼困了,三並兩步走到那些客人身邊檢查他們的狀況。
雖然能看出來這些人應該是睡著了,但也是要確認下的,因此奉照其和寇清也過去,一人查看一桌客人,陳互將陳摯放在靠近門口的一張條凳上,自己則去查看掌櫃的狀況。
很快,三人都表情怪異地回來了。
“睡著了。”陳互的語氣中帶著點不明所以的意味陳述了這件事實。
三人均一言難儘地點點頭。
陳互又查看了一下陳摯的狀況,果然跟他想的一樣,也是睡著了。
“他們的情況應該也跟陳摯一樣,是突然睡著的。”陳互站直身體,皺著眉頭說。
“會不會是有什麼讓人想睡覺的妖怪?”蔣晟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生理淚水控製不住地從兩邊眼角流下來,“我也好困,好想睡覺,哈,不行了,好困。”
說著蔣晟就想坐到陳摯旁邊的條凳上,被奉照其出其不意地往額頭上拍了一張清心符,瞬間他維持著半坐不坐撅著屁-股的姿勢整個人都清醒過來。
他轉而就著這個姿勢雙手環抱住了奉照其的腰,“兄弟好樣的。”
被奉照其糊了一巴掌之後順勢就坐下了。
“你們前幾天來的時候,沒遇到這樣的事嗎?”陳互轉頭問寇清。
“我們來時是白天,一切都很正常,而且不到天黑就離開了,並沒有見到這樣的情形。”寇清表情嚴肅地回答,又問無三相和意,“你們妖怪有感覺到什麼嗎?”
意皺起眉頭認真感受了一下才搖搖頭回答,“並沒有。”
無三相蹲坐在陳摯的肚皮上,煩躁得尾巴頻率較快地拍打著躺平的陳摯,語氣中帶著點火氣,“沒有。”
也不知道他是惱火屁-股底下的陳摯太弱雞,還是惱火自己沒能察覺到妖怪的蹤跡。
顯然現在這樣的情況不可能是正常的,要麼有壞人,要麼有惡妖邪祟,但不管是哪一種,無三相和意作為千年大妖怪,竟然一點察覺都沒有,意就算了,他出《妖經》之前什麼都沒有見識過,此時就如同一個稚孩,對其他妖怪的氣息可以說一無所知,但是連無三相自己都沒察覺,他就覺得很丟人……丟妖。
此時他繃著一張狐狸臉,也頗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了。
“既如此,先試著把掌櫃一個人弄醒看看吧。”寇清提議。
“為什麼不把陳摯弄醒?”蔣晟問。
眾人都用一種“你怎麼這麼蠢”的眼神看著蔣晟,蔣晟撓撓頭,“怎麼了?我哪裡說錯了?”
寇清認命地歎口氣,“師兄你覺得弄醒他,他能知道些什麼?”
蔣晟:……好有道理。
其餘人皆無異議。
*
客棧掌櫃的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留了一撮有點花白的山羊胡。
被人用針紮醒的時候,他“嘶”地一聲罵罵咧咧從趴著的櫃台上彈了起來,搓著臉抬起頭,看到手裡捏著一根長長銀針額頭貼了一張符的蔣晟時,見過世麵心理素質強大的掌櫃隻愣了一下,隨即很快堆起了滿臉笑容問道:“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沒錯,他是被針紮醒的。
陳互幾人為了叫醒掌櫃的,輕輕打、用力拍、小聲喊、大聲喚、搖晃、用手掐都一一試過了,但一點效果都沒有,掌櫃的就是睡得跟死了一樣,一點要醒來的跡象都沒有。
無奈之下,奉照其隻好又貢獻了一張清心符。
蔣晟頂著額頭上一樣的符嘿嘿笑著用手裡的清心符卷起一根長長的銀針就往掌櫃的臉上一紮,他原本是想紮腦袋來著,隻是被寇清阻止了。
所幸這一針紮下去是有用的,人終於清醒過來了。
蔣晟從符後麵咧出一口大白牙:“住店……”
“得嘞,王幺兒……”沒等蔣晟把話說完,掌櫃的迫不及待生怕客人跑了似的就吆喝起客棧小二的名字,隻待這幾位客官給了錢就讓小二帶他們去房間。
不過平時隻要他這麼吆喝一聲客棧小二的名字,小二不管能不能馬上到位都會立即回應一聲“來了”。
這次掌櫃的喊完不僅沒有人回應,還緊隨其後就聽到一陣驚天動地的鼾聲。
掌櫃的臉一黑,這鼾聲他可太熟悉了,就是客棧小二王幺兒的鼾聲。
“對不住,幾位客官請等一下。”掌櫃的以為人在哪裡躲懶偷偷睡覺,又小聲罵罵咧咧走出了櫃台,打算悄悄找到王幺兒就朝他屁-股踹一腳。
掌櫃的完全沒有想到,從櫃台後麵出來之後看到的會是這樣的景象。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店的客人跟他的店小二都在睡覺,鼾聲最響的正是躺在地上他要找的小二王幺兒。
掌櫃的往前走了兩步打算去揪地上睡覺的小二的耳朵,然而他隻走出了兩步,隨即突然大大打了個哈欠,身形一晃差點也跟小二一樣躺地上睡過去。
奉照其眼疾手快地往他腦門上也貼了一張清心符。
掌櫃的迅速清醒過來,他莫名其妙地晃了晃頭,下意識又想繼續往前走。
“好了,你叫不醒他。”奉照其一把將他拉了回來。
“這,這這,這這這……他們這是怎麼了?”掌櫃的一手指著地上的小二,一手摸著腦門上的符紙,也立馬明白過來自己剛剛是被這幾位客官弄醒的,“我們這是怎麼了?”
“這也正是我們想問的。”蔣晟突然出現在掌櫃的身後。
掌櫃的與蔣晟隔著兩道符對視,一時間兩人都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