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閨怨(五) 春閨怨(五)……(1 / 1)

大漢再次回到牢房的時候,陳摯正坐在地上用嘴巴在解自己手上的繩子。

在無三相躥出去沒多久之後,他就著躺在地上的姿勢先把腳從兩隻手臂之間的圈穿過去,將原本綁在背後的手拿到前麵來,感謝他這具身體的柔韌性還不錯,沒太折騰。

當然了,原來的他總是被爺爺趕著上躥下跳的可比現在更靈活。

然後……

“嘿嘿嘿,阿互阿互,來來來我先幫你解開,等下你再幫我解開。”他先幫陳互把仍然綁在身後的繩子解開了,慶幸這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麻繩而不是什麼會認主的法器。

他覺得自己這奉獻精神真是棒棒噠,值得陳互誇一句“666”。

然而,等他幫陳互解開後,伸長了手臂等著陳互回頭幫他解時,陳互這可惡的家夥優哉遊哉坐到椅子上拿起茶壺倒水喝去了。

“阿互快幫我解開啊。”陳摯跟過去,把手伸到陳互麵前。

陳互用一根手指將他的手撥到一邊,說:“你自己解開。”

“什麼?”

“你要學會自救。”

“不是,你就動動手指的事情,快點,幫我解開。”陳摯有點摸不著頭腦了,他再次把手伸到陳互麵前。

陳互似是品嘗什麼好茶似的呷了口杯子裡的清水,說:“族長當初讓我跟著你的時候說的是‘必要的時候出手’,你現在的情況並不算很危急,故非必要,你可以自己解決。”

陳摯:???

陳摯:“草。”

此時此刻除了臟話,彆的語言文字再有藝術都不能表達他心裡的咬牙切齒。

*

牢房門打開的時候陳摯的牙齒正在跟手上的麻繩作鬥爭。

進來的是那個抓他們的府衛頭頭,這人看到已經被解開的陳互正坐在椅子上喝水,也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頓時眼睛似是會發光一樣亮了,三並兩步走到陳互跟前。

“大師,我們城主有請。”他雙手作揖,十分恭敬,跟之前抓他們的時候判若兩人。

陳互挑了挑眉毛,既不跟人客氣也不問是為何,站起來就往外走。

“哎哎哎,去哪啊?我也去。”被晾在一邊的陳摯連忙爬起來跟上,生怕被一個人關在這裡。

畢竟,雖說是vip,但vip後麵跟著的是牢房二字啊,再怎麼v它也不可能變成酒店套房不是。

一直被帶到城主麵前的時候,陳摯都沒得到好心人的解救。

以婁城主的精明,陳互和陳摯一個走在前麵,一個連繩子都還沒被解開,足以讓他看清誰是府衛大漢所說的地師級彆的人物。

他立馬推開麵前站了一排看似在保護他實則什麼鬼作用都沒發揮的各個大師越眾而出來到陳互麵前。

“大師,事態緊急,請先出手驅妖,事後婁某定有重謝。”婁城主一句不帶寒暄的,上來直奔主題。

隻不過陳互並沒有如他所願,因為他看到了熟人,而且情況並不似婁城主說的那麼緊急。

目之所及是一隻凶戾的紅衣女鬼與寇清三個不知道何時登場的人正在纏鬥。往來間,術法的靈光刺眼耀目,女鬼明顯已無招架之功。

原本還蹲在廂房屋頂瞧熱鬨的無三相看到陳互和陳摯被帶過來時“嗖嗖”兩個跳躍就跳回到了自己的專屬位置——陳摯腦袋上。

“你們來太晚了,把你們的捕妖令拿出來備著。”無三相稍稍抱怨了一句,他後來又想起來要過去找他們的,但是被一個不長眼的蠢貨阻了,看到那個府衛大漢去了他就沒去。

事實證明,不去才是對的,否則熱鬨都要被彆人看了,無三相津津有味地想。

“三大爺,你在這,快快,幫我把這破繩子割斷。”陳摯努力抬眼跟無三相說話,抬出了兩條深深的抬頭紋。

無三相可能是剛剛看熱鬨看愉快了,聽到陳摯的要求二話沒說爪一勾就幫他割斷了。

“那邊什麼情況,三大爺講解一下唄。”沒了束縛的陳摯立馬眉開眼笑,又手賤地想去捋無三相的尾巴,跟那些紮高馬尾的女生捋自己的頭發一樣順手。

結果當然又見血了。

陳摯看著手上的傷口慢慢消失,隻留下剛剛流出來的血證明這裡確實是被無三相撓了,他右邊的眼皮狠狠跳了兩下,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呼之欲出。

無三相並沒有注意他的舉動,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對麵的打鬥,聽到他的問話,頭也不回巴拉巴拉說了一通。

陳摯開頭沒注意聽,後麵就聽得一頭霧水,等無三相全部說完再結合今天城門口發生的事,他才自己想明白了。

大概就是說,前麵撞到陳摯的那隻狗賊丟下的卷軸是一幅畫,畫裡住了一隻妖怪,是當年陳容封印過的,從《妖經》裡出來之後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畫裡頭多了一隻紅衣女鬼。

這畫又不知道怎麼到了城主千金的手上,那女鬼把城主千金的魂魄吃了就想走。不料婁城主很快就發現女兒無緣無故死了,調查時發現女兒的閨房中彆的都沒少,就少了那畫軸,於是立馬命人關了城門,謊稱丟失寶物,就為了全城搜捕凶手。

就在陳互和陳摯被帶過來之前,無三相被那些大師們誤認作惡妖給圍了,無三相一氣之下抓了一個。

不料這些個臭大師一點都不講武德,知道單打獨鬥不是對手,圍住無三相就全一起上了。

無三相也被惹毛了,剛想將手上這個打死了事,那畫中的紅衣女鬼陡然暴-起無差彆攻擊起來,好幾個大師都因為沒有防備被打中了,無三相毫不猶豫將抓在手裡的臭大師扔向女鬼。

與此同時,三道白影從城主府外飛奔而來,據說是看到這邊煞氣衝天,一來就見紅衣女鬼要暴-起傷人,於是二話不說直接動手。

無三相見他們對上了,樂得甩手,於是他從一隻狐狸大妖變成了一隻吃瓜的“猹”,而他蹲的屋頂則從主舞台變成了觀眾席。

那些可恥的大師們見勢不對,紛紛收手,留下三人與紅衣女鬼鬥,這些人則假裝保護婁城主,全都退到了婁城主身邊。

“蠢貨,拿張定身符出來備著。”講完了熱鬨的無三相看著形勢囑咐陳摯。

“哦好。”剛聽完語音重播的陳摯腦子裡還在消化無三相的話,因此比較聽話,從乾坤袋裡掏了一張定身符,想了想,怕等會失手又多掏了幾張。

說話的功夫,女鬼那兩隻紅色又長又寬的衣袖從寇清三人麵前一晃而過,趁著三人格擋之際女鬼的黑發陡然瘋長,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纏向寇清三人的脖頸和四肢及腰。

寇清三人同時回劍抵禦,切斷了部分黑發,卻仍是有部分肢體被束縛住了。女鬼的長發猛地往回拖,三人一個不防都被拖倒了。

“快,符符符……”無三相一隻爪在陳摯的額頭上連拍了十幾下。

還沒反應過來無三相說什麼鬼“呼呼呼”的陳摯條件反射就甩手將幾張定身符扔出去了。

五六張定身符“咻咻咻”的貼到了女鬼身上,有的貼到了她的長發,有的沒貼到東西掉地上,由於陳摯扔得太倉促,靈力灌輸根本不到位,定身符的作用雖然有,但不多。

陳摯:……

他已經儘力了,真的。

所幸寇清三人均是天之驕子,十分懂得把握時機,隻那麼稍縱即逝的一瞬間停頓,他們都抓住了,靈力往劍上一注,女鬼的長發全部被攪碎。

離女鬼最近的奉照其在地上一滾,撿起陳摯扔出來沒起作用的定身符往女鬼身上一貼,女鬼立馬一動不能動。

效果比陳摯五六張符扔出來不要好太多。

就在大家都想鬆口氣的時候,無三相適時出聲提醒,“不要忘了那畫軸中還有一隻妖。”

眾人都還沒有完全鬆下的一口氣立馬又提了起來。

似是回應無三相的話似的,他話音剛落,一直躺在地上沒有動靜的的畫軸突然冒出一縷白煙,與紅衣女鬼出場時弄出的紅霧相比,這白煙看著不似有妖怪,反而更似是要有神仙出沒。

很快,眾人麵前出現了一個麵如冠玉白衣翩躚的年輕公子。

“眉如遠山含黛,眼似秋水橫波”明明是形容女人的句子,用在這公子身上,合著他如玉石般精雕細琢過似的鼻子,看著卻一點都不顯得陰柔,反而有股子傲然的英氣,再配上不點而朱的唇,就似是在雪中崢然綻放的紅梅,好看極了。

“諸位有禮,在下名意。”聲音有如玉石相擊,清脆得過分,也好聽得過分。

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陳摯更是看得眼都直了。

這這……這美人真的是妖怪嗎?

“哼,終於出來了。蠢貨,捕妖令拿出來,快把他收了。”無三相的聲音總是能合時宜地響起。

“且慢,在下有幾句話要說。”自稱為意的妖怪說。

但是陳互和陳摯都沒聽他的,陳互在無三相第一次叫拿出捕妖令的時候就已經把捕妖令拿在手上了,陳摯則是又掏出來一遝符紙。

此時陳互正要催動捕妖令。

“大人,”見陳互還是要動手,意有點急了,他看著唯一的熟人……阿不,熟妖無三相,“小狐狸大人不救廂房中的女子了嗎?”

聽到這話,無三相都還沒什麼動作,被定住的紅衣女鬼,身不能動怨氣卻是暴漲了數倍,引得眾人紛紛忍不住後退。

同時,廂房中一個貴婦人打開廂房門衝了出來,看衣著打扮,想必是婁城主的夫人。

城主夫人想要抓住陳互的手,被陳互一個閃身躲開了,她一下撲到了自己丈夫——婁城主身上,順勢就靠著了。

隻聽她哭道:“大師,大師救救吾兒。”

她雖是挨著自己的丈夫哭喊“大師”,但眼睛卻是看著意,因為她在廂房中偷聽到是這個妖怪說要救她女兒。

對她來說,不管是大師也好,妖怪也罷,什麼都比不了她的女兒重要,隻要能救她女兒,就算這妖怪是要以人命來換她也願意。

陳氏族人降妖除魔的宗旨就是救人,救天下人,既然意已經說出這樣的話來,陳互是不可能還不管不顧地將意收了。

此時又來一個城主夫人哭哭啼啼的,陳互如果還想動手,難保這位夫人等下不會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來。

於是他收起捕妖令轉而拿出一張納符將紅衣女鬼暫時收了起來,以免等下有什麼不可控的情況發生被她跑了或者又傷到人更甚者跟畫中妖怪聯手。

見女鬼終於被收了,眾人的目光便都齊刷刷看向了“新鮮出爐”的意。

一直肅著一張臉的婁城主將自從女兒出事就哭個沒完的夫人攬進了懷裡安慰,目光卻也是緊盯著意,似是如果意不能說出個一二三來,那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