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氣氛頗有點劍-拔-弩-張的氣勢,突然擂台下的觀眾爆發出一陣高亢的歡呼聲,引得這邊的幾人齊齊轉頭看過去。
大概引起觀眾歡呼的隻是個稍縱即逝的瞬間,陳摯幾人看過去的時候,台上兩位大師的打鬥招式你來我往沒什麼稀奇的。
隻是明顯能看出他們的比賽已經進入白熱化的階段,稍有不注意就可能會被對方打下擂台。
照理來說,如果是從同一起跑線開始的話,看上去年紀大的魏大師應該是比年紀輕的張大師更有經驗,靈力更深厚,術法更精湛。
但是可能魏大師在天賦上輸給了更年輕的張大師,魏大師肉眼可見地處於劣勢,在張大師一直保持著謹慎的情況下,魏大師繼續死撐也不過是輸得晚一些罷了。
隻見魏大師操-縱著他的劍突然虛晃一招,自己跳下了擂台,他拱拱手,道:“魏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風。”
台上的張大師也朝他拱拱手,但是並沒有謙虛地說“承讓”什麼的,樣子有點高傲。
“張大師,張大師……”台下的觀眾高喊勝利者的名稱。
都沒等張大師休息休息喝口水,台下又一個渾身腱子肉的大漢跳上了擂台。他一上去,搭建擂台的架子好似都抖了抖。
“袁大師,袁大師……”台下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小公子你還沒告訴我,怎麼知道他們是大師的?這大漢怎麼看怎麼不似個大師呀。”陳摯轉回來再次問道。
然而他一回頭隻看見蔣晟拉著他可可愛愛的小師弟正擠開人群走了,陳摯連忙也拉上陳互跟在身後擠出人群。
“喂喂喂,小帥……小公子彆走呀,交個朋友唄。”陳摯緊跟腳步。
蔣晟頭也不回,走得更快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夜安城這裡的老百姓比較好鬥,觀看擂台賽的人擠滿了街道,把這一塊地方圍得水泄不通。
“哎呀,跟丟了,真可惜。”陳摯拉著陳互好不容易擠出來,才發現跟丟了,三位公子早已不見蹤影。
好奇心還沒得到滿足的陳摯隻好退而求其次,他笑嗬嗬盯著陳互,問:“阿互你知道的對不對?”
陳摯腦袋上的無三相雖然沒有露出笑容,但是毛茸茸的臉上也是一副“我也想知道”的表情看著陳互。
被一人一狐狸這麼盯著,就……一點點不自在吧。
陳互摸了摸鼻子以掩飾他的不自在,“咳,你連這個都忘了?”
“對啊,忘得一乾二淨,阿互你仔細說說,三大爺也聽著呢。”陳摯一隻手攤了攤,一隻手快速伸到背後捋了無三相的尾巴一把。
被無三相無情地在臉上“啪”了一尾巴。
比起被爪撓一把,這麼來一尾巴,痛是肯定的,可是觸感還有點好是怎麼說的。
“這個要說起來那是小孩沒娘說來話長……”沒等陳摯手賤地再捋一下無三相的尾巴,陳互就說話了,他第一次說話賣關子。
“那你長話短說。”
“長話短說。”
陳互見兩雙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也就不賣關子了,他清了清嗓子,說:“咳,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看到那些大師的拇指,在關內,每個驅妖者都必須到天下盟各地駐點登記造冊,登記過的驅妖者會得到天下盟統一頒發的一個基礎的空間戒指,樣式是二龍戲珠的樣子,驅妖者每升一個階段可以換領一個更好的,階段越高戒指的等級就會越高。”
陳摯回想了一下,但是他並沒有去注意擂台上比賽人的拇指,寇清說他們也是大師,那他們應該是注意到了,但陳摯同樣沒有注意寇清戴沒戴著戒指。
一般沒事誰會去留意彆人戴沒戴戒指呢。
“驅妖者抓了為惡的妖怪交給天下盟之後可以領到相應的獎勵,同時交給天下盟的惡妖,必須詳細登記是哪個驅妖者於何時何地為何而抓的,以防止驅妖者濫抓無辜的妖怪充數。天下盟也會發布一些需要驅妖者完成的任務,領取任務之後在限定時間內完成,同樣可以得到報酬。當然了,天下盟還聲稱,登記造冊之後,隻要驅妖者能到的地方都會受到天下盟的庇護。”
“嘖,麻煩。”無三相對此嗤之以鼻。
陳摯:“你也登記過嗎?”
陳互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拿出一枚紅寶石戒麵的戒指,陳摯和無三相立馬好奇地勾頭去看。
兩隻還同時伸手/爪想要將戒指拿/勾過來仔細研究一下。
陳互似是提前猜到他們的想法,迅速裝回去沒讓他們得逞,他一言難儘地看了兩隻好一會才說,“你還沒入關曆練過所以沒有,這次族長交代我,要帶你去登記。”
陳摯:……
什麼眼神?怎麼還說得好似要登記結婚似的?
至於登記,陳摯其實不太想,就跟現代很多那些什麼行業協會一類的,入會之後雖說是有點好處的,但受掣肘的地方更多,這也不許那也不行的。現在他隻想滿足自己的好奇心,登不登記的,以後再說吧。
不過看到戒指之後他好似就知道為什麼陳互和寇清他們不戴這戒指了,因為這戒指看起來真的一股暴發戶的俗氣。如果發的戒指都是這樣的,陳摯就算登記了也不願意戴在外麵。
他把思維拉回來,問:“大家的戒麵都是紅色的嗎?剛剛寇清小公子說的‘尚成階段的驅妖者’是什麼意思?怎麼分的?”
陳互對於陳摯的無知深感無語,但是他現在還算比較有耐心。
“驅妖者的階段分為少學、尚成、人師、地師、天師,天師以上大乾坤,到了人師階段可堪為人師,即能收徒授業。對應他們使用靈力時發出的靈光分彆是白色、黃-色、橙色、紅色、彩色、白色,因此戒麵寶石的顏色也是對應的。老百姓則把驅妖者全統稱為大師,為了隨老百姓的意,通常驅妖者在老百姓麵前也自稱為大師,隻有在同行麵前會以階段相稱。”
“但是,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能達到大乾坤的階段,所以世人不知道能達大乾坤者術法靈力會返璞歸真,靈光是白色的,所以天下盟所給的戒指最高階的就隻是彩色的戒麵。我們也是經曆了幾代人的仔細觀察才知道的。”
“我陳氏一族是天生的驅妖者,我們的靈力都是白色的,可以毫不謙虛地說一句,即便我們的術法沒能達到大乾坤階段,也比關內的絕大部分人要厲害。”
說這些話的時候,陳互的臉上毫不掩飾滿滿的自豪感,好難得在他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陳摯不由嘴角一抽,感覺陳互現在這樣子看著有點欠揍怎麼肥四。
“既然我們的靈力是白色,那你的戒指怎麼是紅色的?”
“須知‘木秀於林’的道理,每個去登記的陳氏族人都會使一些小手段來改變自己靈光的顏色,當然也有族人登記為少學階段的,之後再一點點往上提升。”
陳摯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但是他心裡其實還有很多問題。
比如,既然有這麼多驅妖者為什麼還是有妖怪出沒;
又比如,天下盟哪裡來的那麼多獎勵發給那些抓了惡妖的驅妖者;
再比如,如果那些驅妖者抓不到惡妖那他們會不會為了某些獎勵故意把一些好妖說成惡妖;
再再比如,既然驅妖者有個聯盟,那妖怪們是不是也有個聯盟。
……
諸如此類,問題太多了。
但是陳摯沒有問出口,因為問了會顯得他很蠢。想必以後都會知道的,所以沒必要一下子跟個剛剛啟蒙的好奇寶寶似的打破砂鍋問到底。
而且不是有句老話——好奇害死豬。
之後在陳摯的強烈要求下,兩人一狐狸又湊了其餘三個城門的熱鬨。
隻不過他已經看過了,沒看到幾個特彆顯眼的。
對於陳摯這個生長在信息網絡時代的年輕人來說,什麼唱戲雜耍跳舞的他什麼樣的沒見識過,比這些更加花裡胡哨難度更高的都不在話下,這些沒見識的古代人表演隻能唬一唬同樣沒見識的古代人,或者吸引那些喜歡研究曆史文學的人,根本無法引起陳摯這個網-癮少年的興趣。
因此,陳摯的注意力都被那些趁著人多熱鬨出來賺點錢的小吃攤上了,無三相同樣口水都流到陳摯腦袋上了。
唯有陳互這個沒見識的古代人看得津津有味,所以還是每個城門都逗留了一下。
就在他們才離遠掃了一眼南門的舞姬表演,想著怎麼擠到前麵去的時候,突然人群一陣騷動,隨後說好今明兩日不會關的城門無緣無故就被關上了。
眾人紛紛開始交頭接耳,舞台上舞姬曼妙的身姿被突然上台的一位城主府衛打扮的男人打斷了。
男人一開口,聲如洪鐘,保證離舞台最遠的老百姓都能聽見,“今日城主府進了賊人,城主丟失了一樣價值連城的寶物,為防止賊人逃跑,城內的結界已開啟,城門將暫時關閉,諸位不必驚慌,城內的一切活動照舊,城主府很快就會將賊人捉拿歸案。”
說完男人就下去了,舞姬亂了一陣之後繼續妖妖嬈嬈地起舞。
眾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
“進了什麼賊人啊?莫不是有惡妖進去了?”
“也不知城主丟了什麼,至於這麼大的陣仗,連結界都打開了。”
“什麼時候開城門啊?”
“這賊人什麼時候來不好,為什麼這個時候來?”
“這不來得正是時候嗎?人多眼雜,更容易蒙混過關。”
……
“那流水席還能吃上嗎?”無三相眼睛眯了眯,幽幽地來了一句。
也有點想吃流水席的陳摯回答,“不知道,說不定明天我們醒來事情就解決了,不看了回去睡覺。”說著他打了個哈欠。
此時最後一線陽光剛好消失在地平線。
無三相倒是對城主府丟失的寶物有一點點興趣,但是他懶得說,於是大家都沉默的情況下,陳摯就默認他們對回去睡覺沒有意見了。
兩人一狐狸就這麼開始走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