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了一腦袋麵湯的陳摯很理所當然地被所有人嫌棄了,無三相又爬回了陳互的肩膀上蹲著,臉上的表情隔著黑毛都能看出來他不高興,嫌丟人的陳互也不想跟他走太近。
“喂喂,阿互啊,你會那什麼清潔術的是嗎,你幫忙清潔一下,幫幫忙啊。”陳摯死皮賴臉跟上去就抱住陳互的胳膊,甩都甩不掉。
陳互不耐煩,“我不會。”
陳摯又伸手去摸摸無三相的爪,“三大爺?三大爺你肯定會的對不對,你看看我優秀的發質,看我線條流暢的腦袋,不比陳互這硬邦邦的肩膀好蹲?三大爺幫幫忙啊。”
無三相沒讓他碰著,也沒答話,大概是思考了一下陳摯這話的可取之處,最後哼了聲,“你不是有很多水符。”
陳摯:???
陳摯咧嘴笑了,他怎麼沒想到。
就算陳摯術法不行,一張水符隻能弄出一茶杯的水,那十張幾十張,總能夠用的,三大爺果然是個大好妖啊。
陳摯連忙拽住陳互,把他拉到沒人的地方,拿出他的麻袋。
說起這麻袋,陳摯還有一點點怨念,原來這麻袋竟然還是個靈器,能大能小,隻要給它灌輸靈力,大小都隨主人的心意。
它還有個傳說中的名字——乾坤袋。
這還是昨晚他纏著無三相要麼給他一個空間儲物袋要麼教他空間術法,無三相嘲諷他蠢還不識貨的時候告訴他的。
陳摯一點都沒有因為被嘲諷而不高興,還興奮地練習了一晚上給乾坤袋灌靈力讓它變大變小,終於在天蒙蒙亮的時候才能得心應手。
因此他今天就起晚了。
此時,陳摯從乾坤袋中摸出了一張水符。
雖然他已經能熟練地讓乾坤袋變大變小,但是用符還是沒什麼經驗,穩妥一些先拿一張試試水。
他往水符中灌入了感覺是比上次使用火符時多的靈力,然後啪一下把符貼到自己額頭上。
於是乎迎麵被潑一盆涼水的感覺他就體會到了。
“失策,應該貼到頭頂上的。”陳摯喃喃道。
又掏了一張水符,這次他又加了一倍的靈力,把符貼在了頭頂上。
這次是一大桶涼水兜頭澆下的感覺。
“再來一桶,應該就乾淨了。”陳摯捋了一把臉上的水繼續掏水符。
他自己沒注意到,他對靈力的使用比之前自如多了。
不知道他昨晚偷偷練習了一晚上的陳互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用水符把自己洗乾淨之後,從自己的儲物袋中掏出捕妖令遞給陳摯,說:“你試試催動捕妖令。”
陳摯之前一直沒法催動捕妖令,此時他感覺十分良好,認為自己對符的應用已經爐火純青,催動捕妖令肯定是不在話下的,於是按照陳互所說,輸入靈力催動捕妖令。
然而,不管他輸入多少靈力,捕妖令依舊紋絲不動。
這比兜頭澆他一桶涼水還要讓他涼得透徹。
“嗬,廢物。”無三相無情開嘲諷。
陳摯:……
*
依舊是陳互肩頭蹲著一隻黑黑的無三相,陳摯蔫不拉幾地跟在後頭,隻不過他並不是因為無法催動捕妖令而喪氣,畢竟他從來就沒有成功過。
那是因為他發現他的乾坤袋裡竟然是沒有帶換洗衣服的,也就是說他隻能穿著身上這套濕衣服了。
而他,用完水符洗乾淨後。
他,不會烘乾的術法。
彆說,好似已經感受到四麵八方各種打量的異樣目光了。
叉,丟人!
今天真不是一般的人多,街上的人已經到了摩肩接踵的地步。
據那些路人說今明兩日城門不會關,也不會宵禁,城主會增加兩倍的城衛來確保老百姓的安全。
今日城主還安排了唱戲、雜耍、舞姬表演還有擂台賽分彆在四個城門前持續上演直至明天晚上,老百姓喜歡哪個就去看哪個,也可以輪番看。
而且,城主府明天還安排了流水席,從晨時開始到子時才會結束,誰都可以去吃。
“那我們也吃了席再走。”
不知道是不是陳摯的錯覺,他好似看到無三相說這話的時候,那雙黑不溜秋的眼睛在冒綠光,好似嘴角還有點可疑的東西流下了。
已經在封印裡孤獨了千百年沒見過熱鬨的無三相,說什麼都要見識一下城主的千秋誕辰。
陳互自是沒什麼意見的。
陳摯,他不敢有意見。
況且由於《妖經》裡跑出去的那些妖並沒有什麼規律可言,而拾玉,除了紫依消隕的時候亮了一下,之後一直沒什麼動靜,他們這次捉妖之旅也沒什麼能給他們指明方向的。
於是經過商量,主要是無三相自己商量,最終無三相愉快地決定在夜安城逗留到城主的千秋誕晨結束再考慮之後的去向。
在城主千金發完財之後,四個城門的表演正式開始。
他們選擇了先去圍觀最近的那個西城門。
西城門這裡的是擂台賽。
陳摯他們到的時候,擂台前已經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瞧熱鬨的人。
所幸擂台是被架高的,因此儘管擂台前人頭攢動,卻也不影響大家觀看,隻要視力好,再遠的地方都可以看。
除了不能下殺手,擂台角-逐賽不限種族和門派,不分性彆和年齡,手段兵器可以自由發揮。
贏得第一名將能選擇加入城主府的府衛軍,第二至第五名將能成為城衛的一員。
夜安城的老百姓都以成為城主府的府衛和夜安城的城衛為榮,因此自認有點本事的都想報名參加擂台賽。
沒點物質的獎勵還能有那麼多人踴躍參與,足見城主在夜安城的地位有多高。
此時,擂台上正你來我往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兩手掐了個不明所以的手勢,指揮著一把像破銅爛鐵一樣的劍,頭發和胡子都已經花白,明顯是個上了年紀的老頭。
一把年紀還來參賽,不得不說,勇氣可嘉。
另一個,一對明顯非人類的耳朵長在了頭頂,一條長尾巴不僅能像袋鼠一樣當第三條腿來用,還能當成鞭子甩得“啪啪”響,手指上的指甲長得過分,看著像一隻貓妖。
陳摯沒想到這擂台賽說不分種族竟然還真有非人類參加。
擂台上老頭的劍和那妖怪的爪過招發出了金屬相擊的聲音,叮叮當當的。
陳摯不由想起無三相的爪來,聽得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不知道無三相的爪跟這貓妖比起來誰的爪更硬。
場比賽在陳摯看來是有點不公的,老頭指揮他的劍都不需要耗費體力,貓妖的武器則是自己的爪,在不能近身的情況下是很吃虧的,除非他能堅持到把老頭的靈力耗光。
但是這老頭的靈力有多少誰知道呢。
不過既然貓妖上了這擂台就是覺得自己有把握,觀眾隻管看就是了。
原本看那貓妖沒有絲毫敗跡,臉上的神情也十分輕鬆,陳摯以為這貓妖會贏的。
然而,結果讓他大跌眼鏡,老頭那把破銅爛鐵一樣的劍忽然黃光一閃,貓妖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毫無預兆地被打下了擂台。
彆說,老頭除了勇氣也是有點實力的。
擂台下的觀眾呼啦一下像磁鐵的同極相互排斥似的分開了。
貓妖落地的同時就地一滾瞬間變成了一隻花貓齜了齜牙,說:“我輸了。”說完呲溜一下就不見了蹤影。
台上的老頭拱拱手,“承讓。”
還挺有風度,陳摯心想。
觀眾再次聚攏,同時高呼,“魏大師,魏大師……”
被誇過年輕有為的陳摯“大師”兩隻耳朵豎了起來,好奇地跟著嘀咕了句,“魏大師?”
好奇心一起來,陳摯就有好多問題。關於這書裡世界的設定他一概不知,之前可能是陳道尹以為他不會忘記這些基本的東西,所以根本沒有給他講過,現在陳摯想知道了。
此時台上又跳上去個年輕的小夥,看樣子應該是個人類,打扮跟對麵老頭差不多,同樣拿著一把劍,隻不過,他這劍比起老頭拿的看著要好太多。
至於是不是劍好就能贏,還得看他們比過才知道。
此時擂台下的觀眾又喊,“張大師,張大師……”
陳摯頂著鼎沸的人聲拉了拉陳互的袖子,湊過去問:“怎麼看出來他們是大師?因為他們都拿著劍嗎?”
陳互挑起一邊眉毛,眼神古怪地看著他。
“咳,那不是,我忘記了……”陳摯解釋。
被封了千百年,同樣不知道的無三相語氣不屑地說:“現在隨便什麼人都是個大師,你不也被稱呼過大師。”
台上的魏大師和張大師都是尚成階段的驅妖者,老百姓分不清楚,把所有驅妖者都統稱為大師,我們也是大師。”
陳摯三個說話並沒有刻意提高聲音,但是架不住旁邊人的耳朵好使啊,陳摯回頭看,發現竟然是在麵攤有過一麵之緣的那個可可愛愛的圓圓臉小公子和他的同伴們。
陳摯眼睛亮了,笑嗬嗬地湊過去,“小公子你會的真多,我叫陳摯,你怎麼稱呼?”
圓圓臉小公子臉一紅,往後退了一些拉開距離,說:“咳咳,在下清河派寇清,這兩位是我的師兄奉照其和蔣晟。”
看他的圓圓臉紅撲撲的,陳摯越看越可愛,手有點癢,很想上手捏一捏他的臉。他的手是真的有自己的想法,腦子裡才這麼想的時候手已經伸到人臉上了。
“啪”一聲響,陳摯的手被旁邊繃著臉的高個拍開了。
這是那個酷帥酷帥的也就是剛剛寇清說的他師兄奉照其。
奉照其負責動手,另一邊的另一個陽光大男孩師兄蔣晟負責動口,“說話就說話,彆對我師弟動手動腳的。”
“嘿嘿嘿,抱歉,你師弟太可愛了,我的手沒忍住。”陳摯摸著自己的手背十分真誠地道歉。
但是他說這話配上他的動作,聽在奉照其和蔣晟的耳朵裡活像流-氓登徒子發言。
“滾。”
奉照其將寇清拉到自己的身後,怒視著陳摯,但“滾”字卻是出自蔣晟的口。
陳摯的身高其實同陳互差不多隻稍微矮那麼一點點,但是他們都比奉照其要矮,對上奉照其的目光,陳摯感覺自己好似是做了什麼欺男霸女十惡不赦事情。
蹲在陳互肩膀上的無三相覺得這個位置視線受阻,雖然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不能親眼直擊現場,他還是覺得不夠意思。
擂台上的比賽已經無法吸引到他的注意了。
為了更好地目睹陳摯這蠢貨被揍,所以他又從陳互的肩膀上跳到了陳摯的腦袋上。
嗯,果然還是這個位置讓他最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