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氣息 失憶梗還挺好用(1 / 1)

陳摯跟著幾人到長老堂的時候,長老堂裡的氛圍,就跟他前年參加一個同學的葬禮一樣樣的,就差了個司儀在一邊喊話“有客到……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請上香,家屬致謝……”

嘶,此時還多了一股棺材板都蓋不住的死亡氣息,俗稱死人味。

陳摯被撲麵而來的這股死人味熏得差點窒息,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噔噔噔噔”退到了長老堂門口,結果被門口的門檻絆了個四腳朝天。

這是陳摯從小到大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呃……技能?他可以從快要死的人身上聞到一種彆人聞不到的難以言說的氣息,等人死了氣息就沒了。

並非是難聞的氣味,說不清楚是什麼,但就是讓他難受。

小時候他很害怕,因為每次聞到這股氣息,身邊的人就會離他而去,他每次跟大人說,大人都沒當回事,加上他跟爺爺本來也是居無定所,因此除了爺爺之外,彆人都沒注意到他這“毛病”,也可以說是秘密了。

前年他的那個同學死之前,陳摯就在他身上聞到了這種氣息,他當時幾乎是每天都頂著這股氣息和渾身難受跟在同學身邊,分開的時候還要特意提醒一遍朋友注意安全,足足跟了五天,以為這樣就可以挽救一下這條生命,可誰知道這位同學仁兄不是意外身亡而是自-殺身亡的。

哎呀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陳摯想要挽救這位同學的行為泄露了天-機還是怎麼,自從這位同學過世之後,他就沒在什麼人身上聞到過這樣的氣息了。

不料這一進門就被熏得差點窒息,這麼重的氣息,估計這裡麵的人就剩一口氣吊著了吧。

誰都沒注意走在最後的陳摯,直到他被門檻絆倒發出聲響。

但朝他看來的也沒幾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族長身上,生怕他們一個沒看著,老族長就沒了。

陳道尹倒是也朝陳摯看過來了,他本不是什麼好脾氣的老人,看到陳摯這一副毛毛躁躁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想衝陳摯咆哮,話出口之前又被他憋回去了,怕影響到老族長,老族長可是就剩一口氣了。

他憋得臉色漲紅,又不能咆哮,就隻好動手,上前就揪住了陳摯的耳朵將他揪到了老族長麵前。

“哎哎疼疼疼。”陳摯一開始還能喊疼,可是距離老族長近了之後他就閉上嘴,隻顧得上低下頭捂住口鼻了。

但那股氣息似是無孔不入,又似是並非通過呼吸讓人感知的,因為儘管他捂住了口鼻,他依然聞到了。

陳道尹看他不再喊疼,以為他到了老族長麵前就知道了收斂,心氣這才稍稍順了些,忍不住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心說:起碼還知道敬老。

無三相打從進來之後就跳到了長老堂裡唯一的一條長案上。隻顧著舔爪和毛,也不吱聲,行為舉止與一般的寵物無異,如果仔細看能發現他舔過之後,舌頭上還帶了一點點血色,應該是陳摯反噬到他身上的傷口流的。

眾人的目光追隨著無三相落在了長案上,跟粉-絲看愛豆一樣熱切。然,無三相根本連個眼神都懶得回應他們。

老族長見到陳摯就在自己的麵前,艱難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陳摯的腦袋,可惜有心無力。最後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說話時還是有氣無力。

他道:“陳摯,大太公沒時間問你事情的經過了,你是個好孩子,大太公隻要你一句承諾,你答應嗎?”

陳摯仍舊低著頭沒有作出回應。

陳道尹朝他背上踹了一腳。

陳摯“噗”一聲趴倒隨即迅速爬起來衝到門口像條狗一樣伸出舌頭呼哈呼哈地喘氣,“叉,呼哈~呼哈~憋死老子了。”

陳道尹皺起眉頭,兩代族長和這麼多長老都在這裡,平時陳摯怎麼樣不管,現在老族長交待臨終遺言,陳摯還這副一驚一乍的模樣著實讓他惱火,他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咆哮了一聲,“陳摯。”

陳摯打了個哆嗦,這咆哮,有點老頭兒那味啊。

他迷茫地轉回頭看,結果再一次被揪住耳朵往裡拉。

但是這一次陳摯反抗了,“我不進去,放開,您放開,我不進去,有話在這裡說。”

一番掙紮過後,在陳摯的耳朵被揪下來之前終於被他掙脫了。

“有話就在這裡說,我聽得見。”他抱起雙手站定,終於看清麵前這些人的長相,一個個的都不認識,都是生麵孔,但是這些人卻都認識他,陳摯忍不住心裡嘀咕:搞什麼?我還在做夢不成?

可是耳朵傳來的痛感告訴他,所見即是真實。

最後他視線定格在半躺半倚的老族長身上,陳道尹還想揪他,被其他長老的驚呼聲阻止。老族長不行了,陳道尹立馬跑過去。

老族長已經說不出話,他拉著陳道尹的手,眼睛努力睜開看著陳道尹,千言萬語隻能用眼神傳遞。

陳道尹看著老族長眼中希冀的光彩一點一點暗淡下去,眼淚唰地就流了下來,還沒來得及滴下,老族長就長出一口氣,沒了。

長老堂裡除了陳摯和無三相以外的其他人全都跪在了地上,發出了悲戚的聲音。

*

因為老族長等人的喪事,其餘的陳氏族人也逗留了兩天才出發,陳道尹直到安排好所有的事情才能專心處理陳摯的事。

那兩天陳摯一直被罰跪在先祖祠堂裡,當然,他是不可能給他們跪著的,雖然大家都姓陳。

這簡直是莫名其妙,罰他一個外人跪在他們的祠堂裡頭,害得他那兩天都沒睡好。

而且每個要出去的人都會先到先祖祠堂拜一拜,於是他發現有好大一部分人看他的眼神裡都帶了點恨意,這就更加讓他摸不著頭腦了。

不過這兩天他倒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記得最後一次見到爺爺的時候,他和爺爺正在為《陳氏秘譜》爭執,他最後一眼看到的是《陳氏秘譜》裡的畫,一隻猙獰的不明生物,而不明生物的眼睛亮了。

陳摯也不想搞得太玄幻,但是唯有這麼想才能解釋他此時的狀況。

——《陳氏秘譜》可能不是什麼武功秘籍而是一本書,而他可能穿進了這本書裡,而且這本書還是一本靈異鬼怪相關的書。

作為一個二次元衝浪達人,對於這些穿來穿去什麼的完全接受良好。

就是有一個問題,他怎麼無緣無故就死了呢?哦對了還有一個,他爺爺怎麼樣了?

無解!

不過這麼說的話,那有些事情就都能解釋得通了。

為什麼他不認識這些人這些人卻都知道他叫陳摯。

——因為可能書裡有個跟他同名同姓的人,而他正是穿到這人身上了。

為什麼一隻看起來像狗的狐狸會說話。

——因為這隻狐狸他是妖怪。

為什麼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帶著恨意。

——這很可能是因為他穿來之前,這個陳摯做了點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而他點背地當了那個接盤俠。

無稽之談!但猜測一下也不違法。

那麼問題又來了。

為什麼彆人穿書都有係統保駕護航,他連個飯桶都沒有?

為什麼彆人穿越都有原主的記憶,他連憶點點都沒有?

為什麼彆人穿過來就撿這撿那錦鯉附身運氣爆棚,他不僅沒撿到東西還得背黑鍋?

陳摯不禁躺在地上想:慘還是我慘。

就在他思維天馬行空的時候,陳道尹雙手捧著老族長的牌位,身後跟著幾名長老進到了祠堂裡。

沒有花哨繁縟的禮節,沒有囉嗦冗長的祭文,陳道尹擺好牌位,眾人給磕了頭,就完事了。

完了之後陳道尹朝陳摯一招手,道“陳摯你跟我來。”

跟著陳道尹又回到了那間長老堂,此時長老堂裡的空氣已經沒有了當時那股難聞的氣息,但是壓抑的氣氛也沒讓陳摯好受到哪裡去。

尤其他還看到那隻黑乎乎的狐狸崽子優哉遊哉地坐在主位上舔爪,一看這家夥這兩天肯定過得很好,感覺它臉更圓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還沉浸在悲傷中,陳道尹收斂了脾氣,麵對陳摯都和藹了幾分,他自己坐在了主位旁邊的位置上,其他長老各自坐在相應的位置上,雖然沒讓陳摯坐下,但也沒再讓他跪著。

陳道尹看大家都坐好之後,語重心長地道:“陳摯啊,叔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但是你還是要跟叔說說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妖經》裡的妖跑出來的時候,隻有你一個人,你對《妖經》做了什麼?”

來了來了來了,陳摯心想,表演的時候到了。

他看了眼陳道尹,清了清嗓子,道:“我不記得了……”

陳摯還沒開始發揮,陳道尹就一拍桌子喝了一聲,“跪下。”

嚇得陳摯都不帶思考的“噗通”一下就跪了,完全就是條件反射,他總算知道原身有什麼記憶了——肌肉記憶。

陳道尹氣不打一處來,他知道老族長的死不應該怪在陳摯的頭上,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脾氣,忍不住想要找個發泄口,他怒聲道:“陳摯,你可知錯?”

雖然猜測自己是穿到了一個犯了錯的人身上,但從根本上來講仍屬於一無所知的陳摯怎麼知道自己錯在什麼地方,又不敢嗆回去,隻好不吱聲了。

但是陳道尹已經在氣頭上了,就算陳摯不吱聲也是錯的,他忍不住一腳踹在了陳摯身上,沒用靈力,就隻是普通的蠻力踹一腳,力道也不輕。

陳摯被他踹得仰麵躺倒,其他人起身攔住了陳道尹還要繼續踹的腳。

“好了好了,有話好好說。”陳道閔了解這位大哥,雖然看似在對陳摯發脾氣,實則他是要先發製人,他這樣率先朝陳摯發難,踹他幾腳總比其他人動手好太多,看那些人對陳摯的仇視眼光就知道他們可不會手下留情。

將暴走的陳道尹按回位置上,陳道閔自己問道:“小摯,《妖經》的事非同小可,你仔細想……”

陳道閔的話沒說完,已經失去耐心的無三相“嘖”了一聲,一躍從長案上跳到了陳摯的腦袋上。

陳摯本還在想著:什麼妖精?哪路妖精?要說妖精,麵前這隻黑乎乎的狐狸精不就是妖精嗎?

突然腦袋一沉,多了“一頂毛帽子”。

他還沒來得及伸手將“帽子”摘掉,“帽子”已經跳回原來的位置了。

無三相兩隻黑眼睛怪異地掃了陳摯一眼,道:“他什麼都沒做。他之所以暈倒大概是被妖物衝撞了。”

陳道尹“唰”地從位置上站起來,問道:“大人,您對陳摯用搜魂術?”

無三相不屑道:“嘁,就他這點小道行,哪裡用得上搜魂術,你們陳氏真的是沒落了,連小小一個窺神術都不會。”

窺神術?眾人還真不會,尷尬了。以為無三相用的是搜魂術,那可是會對人的靈魂造成損傷的。

不過這麼說,如果《妖經》裡的妖的確不是陳摯放跑的,那是怎麼跑出來的?眾人臉上的疑惑如出一轍。

那既然這樣,陳摯的事就不追究了。一下子眾人心裡又都好似少了點什麼,空落落的,無處安放。

“不管怎麼樣,”陳道尹忽地跪在了無三相麵前,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跪在地上,“請大人助我陳氏族人一臂之力,回收《妖經》,相信沒有人比大人對《妖經》更加了解了。”

無三相嗬嗬笑了兩聲,“你們怕那些小妖為禍人間,難道就不怕我將他們收了之後也會為禍人間嗎?”

眾人:……

眾人看向陳摯。

仍在狀況之外的陳摯:……看我做什麼?

無三相看到陳摯這個狀況外的死樣子就忽然很惱火,他冷哼了一聲,道:“我不去。”

啊這……

這兩天,無三相對陳氏一族和關內的現狀有了了解的同時,他們也對無三相有了些微末的了解,包括他和陳摯之間莫名其妙的牽連關係,雖然不明所以但是覺得很厲害。

陳道尹轉了轉眼珠,計上心頭,他對陳摯說:“那陳摯你自己去,你身為陳氏族人,回收《妖經》是你的責任,上刀山下火海你都在所不辭。”

陳摯震驚了。

不學無術的陳摯,並沒有這樣的覺悟。

陳摯:“我不去!”

那些老家夥沒一個管他什麼想法,三兩句就把話定下了,一個喊人給陳摯收拾行李,一個說給陳摯準備點東西。

無三相:……

陳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