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果經過了三個多月的反複研究和試驗,成功地做出了一隻弩,為九州部落的武器史又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果興衝衝地跑去找荊,荊這時正騎著她的小馬在養殖場中慢跑著,小羊羔跟在後麵跑。
“荊!荊!”
果將做好的弩高高舉起。
荊看到之後,有模有樣地調轉了馬頭,駕著小馬過來,到了果跟前,她拉住韁繩,將馬停住,利落跳下了馬。
果羨慕道:“荊,你真厲害,馬兒全聽你話了!”
荊微微笑著,用手去摸小馬的頭,“明兒很聽話。”
果奇道:“你給她取了名字了?你怎麼和首領一樣,也喜歡取名字。”
荊給她說得臉紅,忙忙問道:“你叫我做什麼?”
果將弩遞給荊,“你看,弩,第一把!”
荊眼睛立刻亮了,拿著弩摸了又摸,看了又看,“這就是弩!怎麼用?”
果對她的反應很是受用,教了她怎麼使用,便回去趁熱打鐵再做幾個出來,等技藝成熟了還要給荊去研究那個馬鞍和馬鐙。
雖還沒有馬鞍和馬鐙,荊硬是靠著那股狠勁兒,一點一點地提高了騎馬的技術,如今不管是上馬還是下馬,都可以獨自完成。
技術是上去了,大腿內側的嫩肉也磨出了一層繭,手掌中也多了幾道觸目驚心的勒痕。
明兒雖平時很乖,但有幾次不知怎麼的就暴躁起來,荊差點被甩下馬,她咬著牙,夾緊馬肚,死命拉著韁繩硬是跟明兒較勁了很久,才成功將明兒馴得服服帖帖。
荊手上的勒痕便是那時留下的。
這天,果又抱著一堆東西過來馬廄找荊,荊問道:“這次總行了罷?”
果窘迫道:“應該吧……”
原來果做出了第一個弩之後,花了半月時間來鞏固和完善製作流程,又做出了幾個弩後,就開始研究荊說的馬鞍和馬鐙。隻是前幾次都是些奇奇怪怪的造型,而且根本不實用。
後來兩人又反複談論了幾次,果前兩天和荊保證,下次一定可以做出來有用的東西。
荊喜道:“快,我們給明兒披上!”
兩人興衝衝地對小馬上下其手,將馬鞍和馬鐙安裝好之後,兩人一看,都覺得這一次有希望。
果道:“荊,你上去試試。”
荊摸摸小馬,“明兒。”
小馬乖順地等著她上馬,荊用手拉住馬背上的鞍橋,左腳踩上馬鐙,手腳同時發力,一個翻身就上了馬。
果激動地跳起來,她拍拍手,“荊!”
荊小臉微紅,也是激動不已,她穩穩地坐在馬背上,用手摸摸小馬的脖子,又去摸摸馬鞍。
鞍麵是用虎皮做成的,摸起來很柔軟,荊想起初學騎馬時,大腿內側的悶痛感,微微有些出神。
果急著驗收成果,小聲催促道:“荊,你騎馬試試看,看看怎麼樣,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改進的。”
荊點點頭,和小馬說:“明兒,要走了。”
她在小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駕!”小馬便撒開步子跑起來,隨著一聲聲清脆的“駕”,小馬帶著少女在養殖場上奔跑起來。這速度如果在岑茗看到,肯定還是覺得不算快的,但對於荊和果來說,那便是很快的了。
荊騎著小馬在養殖場轉了幾圈,又回到了果的麵前。
果已經看到了效果,不過還需要問一問當事人,“荊,怎麼樣?”
荊身上出了些汗,她拉住小馬,借著馬鐙下來,她臉紅撲撲的,滿是笑意,“很好,我感覺用了馬鞍和馬鐙,我坐在上麵更穩了,也敢騎得快些了。”
她仔細想了一下,又說道:“雖然這樣很好,但馬鞍好像有些鬆。”
果忙過去看,拉動了馬鞍,若有所思,她道:“好,我回去再看看有什麼辦法加固。”
荊點了點頭,又道:“不能傷到明兒。”
果笑道:“好。”
兩人分開,荊又騎上了小馬,在養殖場中馳騁。
她來到老祖母的身邊,下馬接過老祖母的小背簍背在自己的身上,轉身上了馬,騎著馬一下就到了馬廄。
老祖母和兩個長老道:“真是方便啊,看來荊已經成功馴化那小馬了。”
桃和枝也露出了欣慰的笑。
時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果做出了弩,荊馴服了馬,大人們捕獲了大量的動物,也備好了足量的肉,眼看十一月就要過半,先行者們還未有歸訊。
老祖母不得不開始準備過冬的事宜。
大人們停止外出打獵,葉、樹、石負責砌火炕、挖地窖,雲、果、荊外出收集果蔬。老祖母帶著其餘人繼續負責養殖場的動物、以及收集乾柴。
十二月中旬,天空下起了雪,先行者仍舊未歸,老祖母心中有了數。
將五隻馬兒,從養殖場遷到了新家,又留了七隻羊、五隻鹿養在新家內。
在養殖場內則修建了幾個大棚子,在裡麵堆著乾草,同時在養殖場的兩處地方開了口子,如果動物們願意留下就留下,想要走也可以走,或者出去找完食物,又回到棚子裡住也隨意。
寒冬時節,荊、果、雨、榛坐在看上完五子棋,黑子眼看就要得手,白子卻遲遲部落下。
“荊,荊……”
榛的手在荊的眼前晃了晃,“荊,到你了,你又在發呆了,果馬上就贏了呀。”
荊看了眼棋盤,發現已經無力回天,便隨意下了一處。
果道:“我又贏了!”
荊“嗯”了一聲。
果和雨、榛幾人對視一眼,都猜測荊這是在想首領了。
果道:“你是想首領了嗎?”
荊無意識道:“嗯……”,反應過來後,又道:“啊,沒有,我沒有想她……”
榛就倒在炕上,咯咯笑道:“呀,你們都不想首領的嗎?我想首領了。”
雨道:“我也想了,以前首領在的時候,總是能給我們很多驚喜,首領會做好吃的,會說好聽的故事,還很厲害。”
果也道:“我也想首領,首領會很多東西。”
荊看向果:“你也想她?你喜歡她?”
榛道:“果肯定也喜歡首領呀。”
雨道:“我們都喜歡首領。”
荊眉頭皺起來,她道:“你們都喜歡她?”
幾人一臉迷之微笑地看著荊,卻並不答話。
荊小臉維持不住地垮了下來,她生氣,氣那個人,為何要讓那麼多人喜歡她。
雨給榛使了個眼神,榛馬上起來拉住自己家小頭頭的手,她道:“岑是我們首領,我們都喜歡她。但岑隻喜歡荊,首領隻喜歡你的!”
荊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榛,榛笑得真誠,讓人忍不住去相信她的話。
荊的小臉紅了,“她說的麼?”
雨為了自己的小頭頭,決定賣了首領,她道:“嗯,有天晚上睡覺聽到首領說的。”
荊有些無措地低下頭去,忙將小羊羔抱過來,一會去摸摸小羊羔的頭,一會擼一擼毛。
看得一旁的果一臉姨母笑。
荊的心情很複雜,她既相信那人可以平平安安地帶著族人找到適合的居住地,又擔心她會出事。越想牙根越癢,她希望和她在一起並肩作戰,而不是在看不見她的地方胡思亂想。
卻說楓和鬆幾人帶著悟空,在河邊追了半日,都沒有看到岑茗,正是心中惶惶之際,遭遇了一隊人,根據距離和人數來看,很可能是雪部落的人。
她們幾人趁著沒被發現,趕緊往回退。
幾人躲在一顆大樹後麵,鬆道:“不能往前了,人多,很危險。”
楓道:“首領……”
鬆道:“隻能往回走,再仔細看看,能不能找到。”
矛急道:“首領肯定會沒事的,說不定已經上岸了!”
楓點了點頭,覺得自家首領神通廣大,應該會沒事的。
土沒說話,隻是心中忐忑不安,他雖然從來沒有和眾人一樣,當麵說過什麼,但首領對於他而言,就像是再生阿媽,她希望首領可以永遠和族人們一起,她不希望首領出事。
鬆道:“走吧,趁她們沒發現我們。”
幾人便沿路返回,一路上也並未發現岑茗的蹤跡,晚上回到棉城時,遙遙看到院子前燃著一個火堆。
土衝在最前麵,隻見到骨一瘸一拐地迎上前來。
一個問:“首領呢?”一個說:“首領回來了嗎?”
眾人麵如土色,匆匆對付了晚餐,幾人就在門口睡下,深怕首領回來沒人給開門。
隻是首領一夜未歸……
首領失蹤,眾人沒了回去接人的心思。
鬆讓幾人砍樹做木排,打算利用木排到河裡看看。
看什麼呢,能看什麼大家都心知肚明,隻是不做些什麼,她們又忍不住去亂想,因此一邊祈禱首領突然就自己回來了,一邊又心如土灰般,坐著木排。
木排做好了,首領還是沒有回來……
土上了木排帶著幾人在附近的河域找了幾天,依舊沒有首領……
眾人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難過,很快大雪就覆蓋了大地,河水開始結冰。
幾人無顏回新家,也不敢在出門,隻能抱著渺茫的希望,希望熬過這個寒冷的冬天,她們的首領,她們的神明能重新回到她們的身邊。
土道:“首領會回來的,她是神明,她隻是暫時有事離開一下,等……等過了這個冬天,她就會回來,我們,我們要好好活著,等她回來。”
土平時很少說話,如今他哽咽著說出這番話,讓幾人都紅了眼。
幾人相互安慰著,彼此鼓勵著,咬著牙,抱著幻想過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