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難受地捂住自己的肚子,整個臉都沒了血色。
岑茗忙問道:“果,怎麼了?”
果難受得直接倒在了雪地裡,岑茗變了臉色,趕緊將人扶起來,“果,你感覺怎麼樣?”腦子裡快速閃過今天吃的東西。
果咬著唇,將手從褲子裡探進去,伸出來的時候,發現手上有血跡。
岑茗在看到血的那一刻差點破防了,是了 ,是了!
她自己得了好處,就忽視了這些姐妹們還在被月事困擾著!
她下意識抬頭去尋找荊,卻發現那人已經好久沒有在她身邊了。
果疼得整個人都開始出汗了。
岑茗道:“果,你來月事了,之前也會這麼疼嗎?”
剛問出口就想明白了,平時應該不會這麼疼,不然她自己在怎麼忽視姐妹們,也不至於沒發現的。這次應該是因為待在外麵太久了,受涼了。
岑茗心下懊惱,忙問道:“那,平時用什麼來擦?”
果艱難道:“用乾草,樹葉。”
岑茗腦海裡閃過一些片段,仔細一想,她確實是見過楓和鬆她們擦拭的。隻是她自己不怎麼敢亂看,也就很少注意到她們的情況。
岑茗頭痛,沒有姨媽巾,沒有紙巾……這個條件實在是太惡劣了,必須要儘可能快的改善。
岑茗將果扶起來,帶著她慢慢往回走。
“機,帶悟空回去了。”
機看著果的樣子也是被嚇了一跳,抱著悟空在前麵小跑回屋了。
兩人走得太慢,外麵天寒地凍的,果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岑茗索性將果抱起,趕緊走回炕屋。
眾人在看到岑茗抱著一臉慘白的果進來時,都嚇了一跳,岑茗也來不及解釋,喚了葉讓她趕緊煮薑湯之後,便將果放上了炕。
果現在已經疼得有些想吐了,岑茗想起自己以前疼得厲害的時候,也是痛到胃部痙攣吐得昏天暗地,便趕緊讓雲在夥房拿來了一個罐子,又讓鬆去拿些乾草來。
果摸著脖子做了幾下嘔吐的動作,岑茗將罐子遞過來,果沒兩下就開始吐。
岑茗看著難受,安撫道:“沒事的,吐出來,一會喝薑湯暖一暖肚子。”
果斷斷續續吐了一段時間才停下來,已是憔悴得沒了人樣。
岑茗全程垂著眼眸,這會又讓楓乘了些溫水來,讓果漱了漱口。
岑茗將乾草遞給果,讓她將身上的血跡擦淨,又在果睡覺的位置鋪上了一層乾草。
岑茗道:“楓,去打盆熱水來,放些薑片,拿來給果泡一泡腳。”
果全程說不出話,任岑茗等幾人安排她。果泡了腳,喝了薑湯,岑茗才讓她躺下睡覺,用兩張獸皮將她的腳和身體都蓋住。
岑茗找了鬆和幾個老人問,認不認識什麼草,吃了可以讓肚子不痛的,眾人皆是搖搖頭。
看來,隻能靠熬了。
岑茗讓眾人儘量小聲說話,不要去打擾果,自己則去詢問了下果的情況,果氣若遊絲的說痛。
岑茗轉出去拿了熱水和毛巾,擰個七八分乾,給果敷在肚子上。這已經是岑茗目前能做的所有事情了,沒有止疼類藥劑,隻能靠自己熬。
如此反複熱敷了七八次,果漸漸平靜下來,又過了一會才睡著了。
岑茗鬆了口氣,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眾人看到岑茗替果忙前忙後的,有人覺得感動,有人疑惑,有人也怕自己下次這般難受。
岑茗不想理會眾人投來的目光,將女人們叫到一處,仔細問了一下情況。
目前在經期的除了果,還有葉,不過葉沒有外出,體質也好些,沒有出現疼痛的感覺。岑茗揉了揉眉心,讓葉也去喝了薑湯,泡了腳回炕上去。
荊見那人居然直接略過了自己,自己往前走了兩步,她盯著岑茗,悶悶道:“沒有。”
岑茗點了點頭,不知再說什麼了,囑咐了一聲,讓大家注意保暖,便走了。
荊在後麵氣得眼框發紅,偏偏又不上前去說個明白。
岑茗將自己的那件白色的T恤拿了出來,又拿來石頭和骨針。
將衣服上的線拆下來,穿針引線,然後用石刀一點一點的割開衣服,她並不很擅長針線活,但勉強有些功底。
她做得很慢,也想儘量做得好些。
岑茗有個毛病,要麼不做,要做了就是沉進去、一定要做到自己覺得可以了才會停,廢寢忘食那是常事。她心中擔心著她們沒有姨媽巾的事情,加上心中有愧,越發賣力要給眾人做月事帶。
岑茗晚餐沒吃,隻顧著低頭乾活。
一人將熱騰騰的碗放到了岑茗旁邊的桌子上,岑茗抬眼一看,竟然是荊。
岑茗隻看了荊一眼,便重新低下頭。
荊攥了攥拳頭,生硬道:“吃!”
岑茗抿了抿嘴,答道:“好。”,手上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來,她不知道荊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天暗了,她又轉移了陣地,坐在廊下借著雪地映出的亮度,完成了四個月事帶。
岑茗鬆了口氣,活動了一下脖子,將葉和果叫到夥房來,楓和鬆也跟著出來了,果睡了一覺,現在已經不疼了,隻還是難受。
岑茗將草木灰裝進月事帶中,然後手把手教她們怎麼使用。
眾人都好奇地看著這個長條狀的東西。
岑茗道:“這個叫月事帶,來月事的時候,將草木灰從這裡放進去,大概這麼多就行。接著就像剛剛我給果做的那樣,綁在腰上,就不會掉下來了。需要過兩個小時左右,換一次……嗯,就是你覺得不舒服了,就將裡麵的灰弄出來,換新的進去。這個月事帶,一天換一次,洗乾淨後晾乾,下次可以繼續用。來月是這幾天,每天用溫水清洗下麵,知道了嗎?”
說著將做好的四個月事帶,給了果和葉,一人兩個。
資源短缺,隻能反複利用。幾人又讓岑茗示範了幾次,才高高興興回炕上去了。
岑茗盤算了一下,自己還有一條牛仔褲可以利用……
外麵太冷,不能到外麵去,夥房雖然有火光,但光線還不夠,岑茗想起那幾罐油,便拿了一個小碗來,挖了一勺子豬油,用紙巾卷了一個燈芯,放到豬油中,便點起了油燈。
今天晚上看火種的是矛,他圍過來盯著油燈發呆,“岑,這又是什麼好東西呀?像火一樣!我看了它好久,為什麼它不會滅?”
岑茗道:“這是油燈,隻要碗裡的油還在,燈芯還在,火就不會滅。油燈能照明,可以拿著它到處去。”
矛開心地拍拍手,跑回房裡,又一會才出來,應該是去和族人們炫耀去了。
岑茗不再理會矛,繼續低頭做事,也不睡了,正好和矛兩人在夥房,也有伴。不過岑茗基本不說話,都是矛偶爾說兩句。
到了半夜,實在困乏了就趴在桌子上小憩一會,沒想到睡進去了。
忽然覺得有人在搖晃自己,岑茗睜開了眼睛。
是荊。
岑茗揉了揉眼睛,確認是荊,又看了眼手表,已經淩晨三點多。
岑茗淡淡道:“怎麼不睡覺?”
荊臉色很不好看,聽到岑茗的語氣更是氣得不行,她道:“你做什麼不吃飯,做什麼不回去睡覺?”
岑茗聽她語氣不善,看了眼後麵,發現矛已經不在了,桌子上還放了一碗熱騰騰的燉肉湯。
岑茗摸了摸肚子,確實餓了,又餓又冷。她喝了一口熱湯,抬頭對荊說:“謝謝。”
荊抿著唇不說話,等岑茗吃完了,才道:“回去睡覺!”
岑茗盯著油燈看了好一會,輕歎了一口氣,“荊……”
“我想再問你一次,你也可以不回答,我就最後再問一次好了,你為什麼突然不理我了,我是做了什麼……”
荊聽到她說“最後一次”的時候已經紅了眼圈,這時聽不下去了,搶步過來,爬上岑茗的腿,死死拽著岑茗的前襟。
岑茗見她如此,自己心裡的委屈也爆發了,眼睛一熱,將頭扭過一邊去,不再看她。
荊捉住她,將她的臉擺正,冷笑道:“你又要去看哪裡,那邊又有什麼值得你看的,是果還是葉?可巧了,人家都在炕上呢,這裡就我一個討人嫌的,在這裡礙你的眼。”
岑茗一楞,荊這口才什麼時候變這麼好了,這諷刺的語氣也不知道哪裡學的。她有些心虛,自己不過是多給她講了些故事而已……罷。
荊恨恨道:“你說我不理你,你倒是理我了!”
岑茗道:“我怎麼不理你,我早起喚你,你不理,吃飯投喂你,你不吃,教你寫字,也不聽,問你緣由,你就推開我,我走開,你又怨我。後來睡覺都分開了,吃飯也不坐一起了……”
荊用手堵住岑茗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自己卻淒淒楚楚道:“那你就不理我了?早起也不喚我了,吃飯也不喂我了,字也不教我了,故事也不同我講了……一天到晚和我說的話,統共不過兩句,連睡覺前泡腳也不叮囑我了……你就是要我晚上腳冷睡不著,你才安心呢。我看你給彆人泡腳,倒是熟練地很……我和你分開睡,你就不會喊我回去,我和你分開吃,你就不會過來找我麼?你天天就隻會發呆,發完呆就和人出去了,也不知道大冷天的外麵有什麼好的!……以前隻那樣待我,如今卻又那樣待彆人,見了我一句話也不願多說,連我端過來的湯也不願意喝了……你才問了幾次,就不想再問了,還說什麼最後一次,可見,你就是那三心二意的人!”
岑茗被她噎得啞口無言:“我……你……”
岑茗震驚,明明才近半年的時間,這小姑娘就從一個說話不太利索的小孩,進化成這樣了。
她忽然覺得,自己在對語言運用上的絕對優勢,恐怕很快要被荊打破了,小姑娘進步真快!
荊道:“什麼我呀,你的,我真想狠狠咬你一口,好讓你記住,不能不理我了才好!”
岑茗忙道:“不行,不能咬,你自己說過的!”
荊眼更紅了,“你還知道,說過的話,就要做。你自己說過的,卻不去做,反過來怨我不理你!”
岑茗忙問道:“是什麼,頭天晚上還好好的,第二天就不理人了,是哪一件事,我說了卻沒做?你告訴我吧。”
荊顧左言右:“你和果,是不是……”
岑茗立刻道:“沒有!”臉又紅了起來,“我不是答應了你,不會……不會找彆人麼。”
荊瞧見她這模樣,拿手去捏她的耳朵。
岑茗躲了躲,被荊橫了一眼。岑茗頭熱腦熱的,“你快說!”
荊兩隻手都摸上了岑茗的耳朵,揉捏把玩,她悶悶道:“那天晚上,你在圍牆上,你自己說了什麼……你不記得麼?”
那天岑茗在荊的額頭上親了一口,荊就羞得躲進了她的懷裡,那時下著小雪,岑茗便同荊說:“這裡冷,我們回去。”
荊道:“你明明說過的,說我們回去……回去就……然則你回去就睡了,我氣得一晚上沒睡……你,你就是這樣騙人的!”
岑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原來在那個場景下,自己說那句話,存在這樣的歧義麼?她隻是告知荊,說她們現在下圍牆,而荊卻以為兩人是要換個地方辦那事。
她臉燒得厲害,“我怎麼可能……你還小呢。”
荊手上用力,岑茗耳朵悶疼,怎麼不咬人了,又開始捏耳朵了。
荊道:“荊已經長大了!”
岑茗道:“還小呢,你都還沒來月事呢……”
荊道:“木部落12歲就大了,可以找人了!”
岑茗道:“不行,等你來了月事,才算長大。不,來了月事之後,起碼還要過兩年。”
這個時期的女孩子,初潮應該還不會來這麼快,起碼要十三四歲。
種花家古代的女子及笄的年齡是十五歲,正好是在初潮後一兩年。及笄之後才被認為是成年,才可以談婚論嫁,當然,某些朝代和其他情況不算。
這裡是原始時代,人的壽命普遍比較短壽,為了繁衍後代,她們早早就會開始“找人”。隻是岑茗對於定的十二歲這個年齡有些質疑,如果隻是為了繁衍後代,女子起碼要來了初潮之後才有這個條件。
這個時期,女子十二歲多數是還沒來初潮的吧。想起老祖母說的“男人找男人”、“女人找女人”的話,再結合木部落成年之後,需要外出參與勞動的現象來看,這個年齡最主要的目的恐怕不是繁衍後代,而是增加勞動力。
荊道:“你既然不想,你做什麼又誆我?”
岑茗道:“我沒有,我隻是說,回屋裡暖和……”
荊道:“嗯……竟是嫌我小了,於是找果去了。”
岑茗捏上荊的臉,“你看你這小嘴,巴巴的,又開始瞎說冤枉人了。”
她們做過什麼沒做過什麼,荊自然知道,隻是還有氣,酸幾句罷了。
岑茗道:“既然是誤會,那我們,就還如以前那般相處罷?”
荊哼了一聲,明顯不買賬,手也還捏著岑茗的耳朵不放。
岑茗又哄了幾句,荊仍是不鬆口。
岑茗眼珠一轉,心生一計,她趁荊不注意,在荊的臉頰上輕啄了一口。
荊“哎呀”一聲,忙忙把手撤回來,捂住自己的臉,似嗔似怨:“你!”又掄起拳頭在岑茗肩上砸了幾下,然後躲進岑茗懷裡去了。
荊現在還是隻紙老虎,任她平日裡怎麼張口閉口就要和岑茗在一起,夜裡又乾了那偷親嘴兒的事,平常對著岑茗也像隻小老虎似的張牙舞爪。
不過是懵懵懂懂,心下好奇,又仗著岑茗事事肯讓著她罷了。一旦岑茗開始回應,岑茗開始主動,她又跟個小鵪鶉似的,想躲起來了。慌張、羞澀又期待……
岑茗見有效,抿嘴兒笑起來,又低頭去蹭了蹭那小腦袋,岑茗還待要鬨她,就聽荊小聲“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