砌炕 荊回握住岑茗,知道這話也是同她……(1 / 1)

夜間愈發冷了,岑茗和荊兩個,自然而然就抱到了一處。早上醒來時,荊的兩隻腳還縮在了岑茗的大腿內側。

荊是被冷醒的,原是她半夜將小獸皮給踢到一邊了。見岑茗還沒醒,她抓了獸皮蓋在兩人身上,挨著岑茗迷迷瞪瞪地又睡過去了。

早餐是昨天晚上剩餘的少量燉肉,加上芋頭和果子。

岑茗見荊沒什麼精神,問道:“怎麼了,沒睡好嗎?是不是肚子還不舒服?”

荊吸了吸鼻子,神情懨懨的,“肚子好了,晚上有點冷。”

岑茗摸了摸荊的額頭,見沒發燙才稍微安心,“今天開始砌炕,過幾天砌好了,我們就搬進去住,到時就不冷了,今晚我給你再拿一件獸皮。”

荊道:“好。”

岑茗聽出她鼻音有些重,當即去洗了兩塊生薑,讓葉幫忙熬湯。岑茗問了眾人一圈,發現青和機、果也有些感冒的症狀。

薑湯好之後,岑茗讓所有人都喝了一碗,有感冒症狀的幾個,則喝兩碗。

荊一張小臉皺成了包子,喝了半碗就不願意喝了。

岑茗道:“喝了肚子暖,好得快。”

荊想了想,還是不動。

岑茗道:“你不是想學寫字嗎,等你好了,我教你。”

荊耳朵一動,傾身過來,“我是頭一份麼?”

岑茗好笑道:“是不是頭一份有什麼要緊的,不是頭一份就不願意學了嗎?我原本也打算以後要教你們的,正好,你現在自己撞上來了。我就先教你,你懂了以後,你去教她們去,我就不管了,樂得自在。”

荊眼睛滴溜溜轉著,不知道在盤算著什麼,岑茗想去捏她臉,荊抓住她的手,“你說的!”

“那你要教我,我以後再教她們,你彆教她們!”

岑茗笑道:“你彆答應得這麼痛快,到時候回來跟我哭訴說,自從當了班主任,頭發又掉了多少這種話。”

荊聽不懂她後麵半句,知道她是在說自己,便跺了跺腳:“你快教我!教會我了,就不能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了!”

岑茗想,要聽懂這些話,可不僅僅需要認識字,還需要知道很多梗呢。不過她不至於去給小姑娘潑冷水,她道:“好,那你乖乖喝了薑湯,等你感冒好了,我再教你。”

荊倒是說道做到,閉著氣喝了兩碗。

東房需要住十幾個人,空間比較大,自然炕也大,計劃是做成2*4m的規格,大家擠一擠還是可以的。

在土炕的位置,壘起三道高0.5米的牆,將土坑等距離分成兩邊。挨著房子牆壁的這一邊,與夥房的連接處,留了一個通煙筒的洞。外麵這邊,與夥房連接處,則留了一個通灶台的洞。

通灶台這邊,需要砌一個比較低些的長條坑,方便灰落在下麵。而中間這牆的尾端,留兩個走煙的洞,到時煙從灶台處走過外邊,再通過那兩個尾端的洞,走到另一邊,最後從煙筒出去。

岑茗讓矛找來一些黃泥和沙子,鋪在兩邊的通道處,這樣保溫效果好。砌好牆之後,就能在鋪上土坯做的抗板,再在其上鋪上一層黃泥抹平。完成這些,就可以直接在灶台口處開始燒火。將土炕上麵的黃泥都烘乾,這個過程大概要燒三到四天,中間最好不斷火,一次性燒好。

砌炕的工作,東西兩房基本同時進行。

砌炕的工作交給矛、土、雲和葉後,岑茗將獸皮拿出來,從中挑選了十條比較適合當被子的,與果一起,對獸皮進行了簡單地裁剪和拚接縫補。

晚上給每個房間發兩張,隻要熬過這幾天,等土炕好了,就不用晚上挨冷了。

傍晚,岑茗檢查了一下荊的狀態,沒有發燒,精神也比上午好些。問了其他幾人的情況,無人發燒,情況也沒有加重。

岑茗讓葉又煮了一鍋薑湯,晚飯後照舊讓眾人喝了一碗預防。

荊這次得了岑茗的承諾倒是比較配合,捏著鼻子灌了兩碗。

岑茗讓荊今晚先不洗澡,她自去給荊盛了熱水來,給她泡腳,逼得荊出了一身汗後,才讓她睡下。

今天晚上五號房多了兩件獸皮,岑茗和荊蓋一件,果和雨蓋一件,比昨晚溫暖許多。

荊白天乾活也賣力,不怎麼受影響,隻是一到了岑茗身邊,有人噓寒問暖了,自然而然就懶了,也更愛粘著岑茗,整一個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偏偏岑茗也願意顧著她,把個果看得兩眼冒光,直呼: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這兩個的相處模式,她十幾年來都沒見過哪兩個人是這樣的。

荊不知道果在想這些,她在岑茗懷裡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將頭靠過去,深深吸了一口氣,才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木部落目前所擁有的獸皮資源還是挺豐富的,超厚超大的熊皮都有三件,這可以做成披風。如果大冬天需要出門,披上這大披風,一定沒問題。

像獅子、老虎、豹子的皮也有不少,羊皮、鹿皮、還有一些不知名的動物的皮毛共八十多條。

岑茗計劃讓木部落每個人都能穿上獸衣,她讓果磨了四隻骨針,喊來葉、雲、楓、鬆幾人,帶著她們開始做衣服。

幾天後,土炕完成了,岑茗開始著手砌灶台和煙囪,這個相對比較簡單,一天就能完成。

灶台完成的第二天下午,將老祖母她們編織的席子鋪上了炕,岑茗就讓眾人將東西從崖上的房間搬下來。

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就是一些獸皮。

這邊灶台開始用陶鍋燒水,之後一直燒著,既能保持土炕的溫度,也能讓大家隨時能有熱水喝,有熱水用。

岑茗讓葉和雲將為眾人量身定製的衣服,分發到每個人的手中,並教會她們如何穿戴、如何脫下。

至此,木部落所有人,告彆了衣不蔽體的時代。

大家穿好衣服之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隻顧著傻笑了。

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尤其是男人們,之前岑茗雖然說過,以後給他們做護膝,但一直還沒有兌現。久而久之,他們也覺得沒戲了。

前幾天聽說岑茗又開始做衣服了,還喊了女人們幫著一起,他們更覺得沒有他們的份,誰知這次不僅有份,還上衣和褲子都有!

雖然手和腳有些地方還是露在外麵,但有了這個獸衣,他們這個雪季就不會被凍壞了。

激動的情緒持續到晚上,在上了炕之後達到了極點。

老祖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岑,你說得對,有了這個東西,我們都能熬過這個雪季了。”

大家都或多或少地想起了以前那些死在雪季的族人們。

岑茗見荊低著頭,眼角似有淚光,便牽了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對老祖母說:“老祖母,以後的每一個雪季,都不會有族人因為寒冷而去世了。”

荊回握住岑茗,知道這話也是同她說的。

老祖母抹了把眼淚,正色道:“多虧了你,岑。”

岑茗扶了老祖母上炕,“老祖母,你上去躺著感受一下。”

老祖母上了炕,躺下來,隻覺得周身都是溫暖的,沒有了寒冷的感覺。老祖母向雨等小蘿卜頭招了招手,“孩子們,上來同老祖母一起。”

孩子們嘻嘻哈哈上了炕,排排躺下,嘰嘰喳喳說起來:”好暖好暖,晚上不用縮起來了。“說著又鬨作一團。

岑茗笑道:“喜歡嗎?”

小蘿卜頭們齊聲道:“喜歡!”

岑茗道:“那你們要好好睡覺,穿好衣服,不要感冒,快快長大!”

小蘿卜頭們道:“好!”

晚上,東邊房這邊熱熱鬨鬨的,所有人擠上一張床,小聲聊著天。

現在大家都很愛乾淨,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味道,上床之前,也都是洗過腳的,岑茗心裡的那份扭捏也少了些。

挨著岑茗的是荊和果,這兩人是特意選了岑茗旁邊的位置的。荊自然是要挨著岑茗睡的,至於果嘛,當然是想看她倆是怎麼挨著的。

荊熟練地將腦袋埋進岑茗的頸窩,岑茗有些癢微微往後靠了靠,卻又被果“不經意”地推了回來。

岑茗微赧:“你不是好了麼,怎麼還這麼粘人……”

荊眼睛一轉,道:“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你不要亂說。”

位置有限,岑茗也不好有大幅度的動作,隻能轉移話題,“你不是要學數數和寫字嗎,我教你。”

荊道:“這麼黑,也能寫嗎?”

岑茗笑道:“能的,能學數數。你會數數嗎,能數到多少?”

現在文字對於她們不是很重要,更重要的是數數、算數、辨認方向、時間這些知識。岑茗打算在這個冬季,大家不外出時,就在家普及一下這些知識,如今就先教荊。

荊掰了掰手指頭,“1,2,3,4,5,6,7,8,9,10,11,12,12……”

荊的阿媽會數數,隻是還沒教會荊,就去世了,荊會數到12,是因為她現在12歲了,之後便不懂了。

岑茗道:“12之後呢?”

荊道:“隻知道荊現在是12歲了,等下一個雷季,荊就不知道了,阿媽還沒告訴我……”

荊語氣低沉下去,岑茗撫了撫她的臉,“等下一個雷季,荊就13歲了。”

荊道:“13麼?”

岑茗道:“嗯,1,2,3,11,12,13。”

荊仔細想了下,道:“1,2,3,4,11,12,13,14,等下個雷季,荊就13歲,再下一個雷季,荊就14歲,是嗎?”

岑茗道:“對,你繼續往後數一下。”

荊鼓鼓囊囊一陣,才開口,“12,13,14,15,16,17……你是17歲對嗎,我記得,你說過的。”

岑茗笑道:“荊,你真聰明,記性又好,說話又好聽。”

荊勾了勾嘴角,躍躍欲試,岑茗說:“你再往後試試看,能數到什麼地方。”

荊道:“17,18,19,……19,……10?”

岑茗忍不住笑出了聲,荊有些臉熱,掄起拳頭裝模作樣在岑茗肩膀上砸了幾下,”你笑話我麼?不許笑!再笑……就不理你了!“

岑茗抓住她的手,“好,不笑。今晚先睡覺,明天我再教你,好嗎?”

荊有些羞憤地轉過身去,悶悶應了一聲,腦子裡卻還在試圖推出下一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