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幾個怎麼聊的闕星野並不清楚,他就知道自己被人騙到資料室了。
他原本都做好了要受些皮肉之苦的準備,但他沒想到對方居然這麼慫,就隻是找人把他騙進小黑屋而已。
關鍵是也太不靠譜,他裝腔作勢喊了兩聲,門上的鎖居然還被搞掉了。
闕星野囧:“……”
搞得他隻能自己套繩子再把自己給鎖上,然後找了個角落蹲著,等應潮窗發現自己不見了。
他估摸著那人那麼慫,估計是還以為應潮窗今天沒來學校才敢下手。
但其實他早就從洛煙那兒收到了通風報信,知道他們打算今天下手,所以哄著應潮窗今天一樣來了學校。
隻不過早上被主任臨時叫走,不知道弄什麼東西去。也省得闕星野再想辦法把他支走。
當初應潮窗為了方便闕星野給自己端茶倒水,特意把他安排成了自己的同桌。
所以隻要他在教室,對於自己沒去上課這點,他幾乎是立刻就會發現。
要不說他慫呢。
蔣平秋原本也就隻想關對方一兩節課就給放出來的,這樣就算被發現,也完全可以說是意外之類的,一般沒有人會過度計較。
尤其他們兩家還有合作在身上。
事後應潮窗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跟他撕破臉,甚至可能認為他小題大做,闕星野也就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不過說起來其實還有更慫的,蔣平秋知道邵卓跟他有點過節,洛煙說是他把這事兒外包給這人了。
呲,仇恨外包,責任也外包。
真是笑死個人了。
闕星野不知道應潮窗是怎麼迅速繞開矛盾對象,直擊下手的人的,畢竟邵卓平時更多的其實是耍嘴皮子。
他隻是後來聽人說:應潮窗跟老師確認了他們沒讓自己去做什麼之後,打了聲招呼就出了教室。
橫衝直撞地進了法語二班,在一片驚呼中,一腳踹翻了邵卓的課桌。
邵卓心虛得很,卻還想遮掩:“應哥,怎麼了這是?”
“少給我裝蒜,”應潮窗眯眼,“野g——闕星野呢!”
邵卓原本臉色漲紅,此刻臉卻要嚇白了,心想:臥槽,昵稱都要叫出來了。私下還指不定怎麼好呢?這下惹上大禍了……
“在……在資料室呢,應……應哥您彆生氣,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邵卓趕緊找補。
應潮窗懶得跟他多說,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
“闕星野!闕星野!你在裡麵嗎?!”應潮窗費老大勁才把資料室的門踹開。
昏黃的陽光大片地灑在應潮窗半側身上,將闕星野拉近光亮。
正在此刻蹲在牆角,弱小又無助的闕星野眼裡盈著清淚,麵上帶著委屈,他一抬頭,那淚便順著臉頰滑落。
他倔強地開口,清澈的嗓音裡夾著的是哭腔和和一絲微不可查的乞求意味,“隻要我一隻狗狗好不好?”
應潮窗麻了一瞬。
他剛才是很急,但不代表他不覺得這場麵很尬。
“起來。”過去把人拉起來,他一臉地難為情,“怎麼回事啊?你不要告訴我你也有幽閉恐懼症。”
闕星野羞愧低頭,跟在他後麵走了出去,“門打不開,我急死了。”
邊走著,他伸手擦了把眼淚。
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應潮窗不肯哄他,心裡又氣得不行。
拉著他去跟班主任批假條。
班主任剛從路過的同事那兒聽說了點什麼。這會兒這個中年禿頭男一打眼,就看見那一米九幾的學生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
他不由得虎軀一震,握著茶杯的手也晃蕩一下。
聽說應潮窗要請假連忙批了條子。
然後就好事地去二班那裡看是出了什麼事,那天辦公室裡可熱鬨了一會。
應潮窗不知道這些,他氣衝衝回了家,手機一上車就劈裡啪啦響個不停,他直接點開把邵卓送進小黑屋。
把脫下的衣服隨手甩在茶幾上,他拉開浴室門就要去洗澡。
闕星野拽住他手腕,這會是真的急哭了,“對不起,不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麼生氣,其實是我故意使絆子讓他們來欺負我的。”
“我知道。”應潮窗背對著他,語氣冷冽。
“啊……”闕星野尷尬撓頭,鬆開了緊握著他的手腕,“窗窗好聰明啊。”
應潮窗反手給了他一巴掌,“你個神經,這麼弄很好玩嗎?”
“我……我不喜歡蔣平秋跟你走太近,不喜歡他勾引你。”闕星野委屈地掉小珍珠,卻還是習慣性地把身子放低,“對不起我不想騙你的,我錯了。”
“你錯在哪了?”應潮窗捏住他臉頰,眼神銳利,“不是知道錯了嗎?說說看啊。”
“我不該聯合外人騙你,我嫉妒蔣平秋應該和你說的,我辜負了窗窗對我的信任,手段也這麼粗糙,讓你教我的那些顯得白費。”
闕星野很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所以句句說在點子上。
但應潮窗原本也不是真的為了讓他道歉,他把人拖拽到浴室,開了水龍頭迎頭衝在他身上。
闕星野眼淚頓住了,他怪異地眨眨眼,仰頭看向張牙舞爪的少年,“窗窗是熱水,你是不是開錯檔了?”
“我就是要用熱水燙死你!”被戳穿的少年咬牙切齒,伸手捏住他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了解我啊?”
某人謹慎閉緊了嘴巴。但怒火被挑起,可不是這麼容易平息的。
“你不會以為我已經喜歡你喜歡地不得了,半點也離不開你了吧?”應潮窗本來罵他的,結果自己先眼淚撲梭梭往下掉。
偏頭用袖子把眼淚,眼眶卻還是感到酸澀,他氣得不行,伸手把水龍頭往一邊擰,這回是真調成冷水了。
穿著衣服,被冷水打濕,這感覺實在涼透了,闕星野在花灑的衝擊下不停發抖。
“嘶……再衝我晚上沒辦法抱你睡覺了。”他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抱著手臂,仰麵看向少年,滿臉的脆弱。
“犯了錯,還想跟我一起睡?”應潮窗被他氣笑了,“你想的還挺美的。”
闕星野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寶貝為什麼這麼生氣?”他小心地打量對方的神色。
應潮窗被他梗了一下,“你剛才自己都說了,你錯了那麼多地方,我難道不該罰你嗎?”
闕星野垂下眼睫,花灑已經停了,他整個人濕漉漉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我知道了,是因為寶貝也喜歡我。”
應潮窗被他的無恥驚呆了,“什麼傻屌?”
“可是彆人犯錯,你隻會拍手叫好啊。”闕星野眼神中帶著懵懂。
應潮窗臉熱的不行,他按著人頭打,“讓你編排,我讓你編排我!”
這事兒他都這麼清楚了,自然不會順了闕星野的意思跟蔣平秋保持距離。
他心裡那杆秤平衡地很,永遠知道怎麼取舍。他可以很喜歡很喜歡闕星野,在接連兩三節課發現他不見的時候急得不行。
但卻不會在沒把事情做完之前把他公開。
如果他有蔣平秋那樣的家世或許好些,可他是個孤兒,曝光出來他要處理的阻礙會比現在多得多。
“……”
這件事之後邵卓幾次三番地向自己示好,各種道歉討饒。
本來就是闕星野設計讓他針對自己的,就算最後弄巧成拙也不會怪罪到他身上。
相比起來蔣平秋倒是沒什麼動靜,畢竟邵卓要是把他供出來得罪的可就不隻是一家了。
他隻是依舊總是出現在應潮窗麵前刷存在感。但闕星野跟應潮窗朝夕相處,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他對這人的膈應?
就是這人再拋到他麵前嗆嘴,他也一笑置之了,隻因他知道蔣平秋這會是徹底出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