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智搜索如何在現有科技水平下改進造紙技術時,曲白來到了一家賣筆墨紙硯的鋪子之中。
這間小鋪子應該是一家夫妻店,坐在櫃台後麵的是一位中年婦女,還有一個和她年歲相當的中年男人正在整理貨架。
見到曲白進來,男人笑著招呼:“郎君想買點兒什麼?小店的紙和墨都是安慶郡城過來的,質量絕對有保障。”
從地圖上看,安慶郡和東安郡相鄰,兩郡都位於黎水之南,天然分界線是黎水的一條支流梘水。
但兩座郡城相距約180裡,就算有較為便宜的水運,運輸成本也不會低。
“敢問店家,這安慶郡的紙張比咱們東安郡的好在哪裡?”曲白沒在地圖上找到造紙的作坊,想向東家打聽一下本地的造紙情況。
“哈哈!”這東家爽朗一笑,“郎君想是新來,對東安郡不甚了解。我們東安城雖說是郡城,但其實和安慶郡的縣城也差不多,並沒有自己的造紙作坊。就是文安齋的紙張都是從安慶郡來的。”
“原來如此,麻煩店家幫我拿100張這種紙。”曲白指著貨架上最多的一種紙說道。
花了一兩銀子,曲白拎著店家包得結實的100張大紙出了鋪子,腦內天人交戰。
“小智啊!你說我該不該去一趟安慶城?”
“天道管理局選擇東安城作為任務執行人的初始地點,是因為這裡有著最利於開局的區位因素。”小智分析道。
“最起碼這裡再往東60裡路就到了海邊,大大減少了方圓200裡這個包圍圈內的人口數量,降低了同等條件下挨雷劈的概率。”
“這確實是一個重要原因,但天道管理局更看重的是這裡有河有海,礦藏豐富。我覺得可以去安慶城短期考察,長期還是要先在東安城發展。”
“謝謝你的建議,從來沒想搬到安慶城去住。就出差去兩天,我都怕被雷劈。”曲白很無奈。
“早劈晚劈都是劈,小白,接受現實,海闊天空!”來自小智愛的鼓勵。
“轟!”
“咚哧!”
“噅兒——噅兒——”
“將軍!”
“將軍!你怎麼了?”
幾乎同一時間,幾道聲音在左耳邊響起,曲白嚇得向右橫跳一大步。
發生了什麼?
“剛剛有人被~天~雷~劈~了~”小智的聲音中帶著蕩漾的波浪線。
曲白用一秒鐘時間確定了被劈的不是自己,才轉身看向事故現場。
隻見兩個軍士打扮的人正焦急地圍著一個躺在地上的人。
邊上還有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焦躁地打著響鼻,蹄子來回踏地。
再後麵兩匹較矮些的黑馬正伸著脖子看向三人,散發出濃濃的吃瓜氣息。
躺在地上的這位,顯然就是被天雷劈的倒黴蛋了。
他三十出頭年紀,著緊身戎裝,襯得身材愈發魁梧,身高目測超過1米90。
此時,他圓睜著雙眼,一眨不眨,讓本來劍眉星目的英武長相竟顯出了幾分滑稽。
曲白努力忍住不笑,努力忍住,哈哈哈哈,他不是專業的,忍不住了。
他一邊背過身去,捂住嘴讓自己彆笑太大聲,一邊在心裡問小智,這是怎麼回事?
“剛才這三人騎馬從西邊過來,見你走在街道中間,就放慢了速度。奈何你一直不往邊上讓路,領頭這人大概不耐煩,就想用馬鞭將你撥到旁邊,被係統判定可能會對你造成人身傷害,就劈了他一道天~雷~~哈哈哈哈!”
小智說著說著,也壓製不了自己的笑意,和曲白一起笑起來。
曲白:“哈哈哈,他有點兒冤啊!”
小智:“是的,你一直占著路不讓,至少要負一半責任,哈哈哈!”
曲白:“你一直不提醒我,要負另一半責任!”
小智:“那我們要主動站出來承擔責任嗎?”
曲白:“不,我們肇事逃逸!”
從已經圍了一圈的人群中退出來,曲白加快腳步,往東城走去,這回特彆注意走在了路邊。
“兄台留步——”
沒走多遠,就聽到了身後的馬蹄聲和叫喊聲。
好吧,看來是逃不成了。
曲白隻得停下腳步,坦然麵對。
擁有天雷這樣被動觸發、降維打擊的保命神器,任何時候,不坦然淡定的,都該是對方。
叫住曲白的,正是剛才的兩名軍士之一,騎著的是剛才圍觀吃瓜的黑馬。
到了曲白近前,這名軍士跳下馬來,行了個抱拳禮,說道:“我家將軍有請!”
曲白這才想到,最開始是有人喊將軍來著。
聯係這兩天得到的一些信息,這個倒黴蛋不會就是半個月前占領東安城的將軍吧?
果然還是要搬到安慶城去吧!
這邊曲白跟著軍士往回走,另一邊,將軍和另一名軍士也牽著馬慢慢地往這邊來,那名軍士還遣散了想要圍觀的百姓。
待來到近前,曲白發現這將軍比剛才估量的還要高,應該有1米95,而且強壯的身材全靠肌肉撐起來,充滿力量感和壓迫感。
怪不得他的馬也比一般的馬高大健碩,他這個身高體重披甲上陣,再拿一把有分量的長兵器,確實普通的馬很難承受。
那位將軍上上下下打量了曲白好一會兒,終於問道:“先生可是修道之人?”
曲白覺得此時他手中拿的應該是一柄拂塵,但他拿的是一刀白紙。
他覺得自己應該說的是:“本道師從清德仙尊,修行九霄天雷正法,號令天下,莫敢不從!”
但他說的是:“我並不修道,隻是順天道而行,天道庇護我罷了。”
“先生的意思是,這天雷並非由你引動,而是上天自己降下的?”將軍提出疑問。
“正是如此。”如果將軍打遊戲的話,他就知道,這其實是個被動技能。
得到答案,將軍再次打量曲白,似在評估他話裡的真實性。
突然,毫無預兆地,將軍出手快如閃電,向曲白的肩膀抓去。
說時遲,那時快,在曲白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轟——”
一道天雷從天而降,快如閃電到底不如閃電快,將軍的右手在幾乎挨到曲白衣服的地方停住了,將軍整個人都停住了。
話說一回生二回熟,這次除了天雷劈下的聲音,再無其他雜音,吃瓜群眾/馬,由兩匹增加到了五個/匹。
二人三馬將曲白和將軍圍在中間,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遊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智笑得毫無形象,曲白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拍桌子的聲音——話說為什麼天道管理局這種一聽就是高維空間的地方,會有桌子這種東西啊?
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曲白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中,這位將軍是不怕天雷嗎?怎麼有勇氣嘗試第二次的?
若是他想修行九霄天雷正法,要不要將他引薦給仙尊呢?
眼下的情況,如果將軍一直想抓住他,會不會陷入三分鐘一次的循環中?
終於,將軍再次動了。
正如曲白所料,這位將軍的抗性極高,曲白默數三分鐘剛過,他就又動了起來。
就在曲白思考,是否會再來一次的時候,這位將軍突然雙手抱拳,深深一禮,對曲白恭敬地說道:“在下呂超,現駐紮在東安城,願尊先生為主公,追隨先生,順天而行,開創大業!”
!!!
什麼情況???
這下換曲白愣在原地不動了,連小智都不笑了,兩人麵麵相覷(曲白&小智:這是怎麼做到的?),不知如何應對這突發狀況。
“就……就也挺好的,好像也沒什麼損失哈,隻要守住自己的錢袋子,就不會被詐騙。”小智先反應過來。
曲白看著麵前高大將軍虔誠的眼神,恭敬的姿態,終於開口說道:“呂將軍不必多禮,天道交托我之重責大任,正需要將軍這樣的不世之材相助,今後我等還需戮力同心,共立當世之功。”
在一線吃瓜的兩名軍士和又慢慢聚攏過來的圍觀群眾:“???”
什麼情況!!!
兩道天雷,一番交涉,曲白成了東安城這個剛剛誕生半個月的軍閥割據勢力的領頭人。
不知實際權力有多少,但名義上他就是這裡的最高掌權者了。
俗話說,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虧本的買賣無人乾。
天雷護體,沒人能殺他,就連他自己都不行,這還怕個甚,這票乾了!
婉拒了呂將軍共同住在原郡太守家裡的邀約,曲白回到東城的小院之中,將昨天剛買的家當交給呂將軍派給他的一名吃瓜軍士,自己背上貴重物品,準備搬到郡衙。
郡衙本就有官員居住的地方,不過原太守是本地出身,就在離郡衙不遠處建府另住,中午偶爾在郡衙中的住處休息用餐。
所以郡衙中的這處小院隻空置了半個來月,曲白直接住進去是完全沒問題的。
曲白帶著軍士從安順巷出來,就看到了斜對麵的牙行。
於是曲白進去把才住了一晚的8號院重新掛了租賃,這次沒忘了取消天雷護院權限,不然領人看房還沒進門,先被雷劈了,這房子可是一輩子都租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