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那是兩朵玫瑰(1 / 1)

岑瑜今天也沒能準時下班,他總是在加班,工作好像永遠也做不完似的,下班點對他來說就是個擺設。

助理辦公室的人已經陸陸續續走了,李方然站起身來,岑瑜還在處理公務,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不知道跟誰商談。

李方然看了眼天色,又看岑瑜完全沒有要結束的意思,於是問了一句:“你準備弄到幾點?”

接下來岑瑜的回答決定了他之後是在家把飯給岑瑜留著還是做好了再親手給他送過來,這幾乎已經成約定俗成的事了。有時候李方然都覺得自己比起總裁更像個保姆,給做飯還帶送餐服務的,但他又比誰都注重飲食規律,胃病這種東西還是能規避就規避,病發作疼不說,對身體的損壞也不小。

岑瑜隨口說:“八點半左右吧。”

這就是後者的意思了,李方然看著他,說:“你想吃什麼?”

“你來決定,我都行。”

岑瑜用過較為直接的語氣提醒他做飯這種事其實可以外包出去,中午既然能吃食堂,晚上就能點外賣,時間是很寶貴的東西,要用來做更有價值的事情。

李方然用手指戳點岑瑜麵前的文件,用很心痛的語氣說:“你被工作異化了,什麼叫有價值,你活著的價值就是給我上班嗎?周末你也彆放假接著上班算了。”

“就是因為時間很寶貴,所以我才會用來做我喜歡的事,如果忙到自己連好好生活這種事都顧不過來我會覺得很可悲。”李方然愈發不理解:“工作明明是為了更好的生活,怎麼會本末倒置,讓工作擠占了生活呢?”

李方然把做飯歸於好好生活的範疇,做家務也包含在其中,但他隻願意倒騰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不願意把家政當做工作。

岑瑜拗不過他,反正他每天都有完成學習任務,總不能連下班時間都要乾涉對方的行為,就隨他去了。

眼看著岑瑜這邊忙得不可開交,李方然也不煩他,簡單收拾收拾東西就下班了。

岑瑜嘴上說他都行,實際也確實是不怎麼挑食,什麼都吃,不喜歡的也吃,十分好養活。不過是個人就會有些偏好,李方然相處這麼些時間也琢磨出來了,岑瑜更偏向於比較清淡的菜。

李方然晚上一般做得比較簡單,一葷一素,都不是重油重辣的。家裡專門買了飯盒,等飯煮熟後就提著飯盒又上公司去了。

這個點頂樓的其他人都已經走完了,門都是關著的,隻有岑瑜在的總裁辦公室加班。李方然回家順便換了一身休閒裝,走到門前敲敲門,隨後擰開門把手走進去。

室內亮堂堂的,岑瑜在他走之後把燈打開了,這會兒人還在工位上打字。

“歇會兒,吃飯了。”李方然說著,把裝飯盒的袋子放在平時會客的桌子上。

岑瑜走過來看見兩個飯盒,困惑道:“怎麼有兩個?”

“我也是要吃飯的。”李方然把其中一個飯盒拿走。

飯盒是不透明的,岑瑜打開,醒目的綠色一下子就闖入眼簾。

“不要嫌棄苦瓜。”李方然看著岑瑜說道。

“沒有嫌棄。”岑瑜夾起一筷子苦瓜,吃進嘴裡卻並沒有那股熟悉的苦味。

“我焯過水了,吃起來沒有那麼苦。”李方然坐到岑瑜對麵,就像他們在家裡吃飯時那樣,把自己的飯盒打開,裡麵是和岑瑜一樣的菜。

岑瑜問:“怎麼不提前在家吃了再送來?”

“我人多好,怕你餓死,晚來一步,你餓死在工位上,我就少一個儘心儘力給我賺錢的人了。”李方然漫不經心地說。

“我沒那麼急。”岑瑜說:“不過謝謝。”

李方然緩緩說:“結婚了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該在一起吃的飯還是儘量一起吃,走路就幾分鐘。”

這習慣沿用了以前他和他爸,家裡一共就兩個人,何希平工作彈性大,他不回家,李方然就會一直等。

岑瑜埋頭吃飯,聽見他說這些,低低地“嗯”了一聲。

過了幾分鐘李方然問:“你有沒有跟李雱像這樣吃過飯?”

岑瑜不明白李方然問這些的意圖,老實道:“沒有,我和李女士一直都在兩個辦公室,我不會在她辦公室裡吃飯,偶爾節假日我們會一起在外麵用餐。”

“老板不是最喜歡借著吃飯的時候套近乎畫大餅了嗎?給你聊聊未來規劃聊聊夢想。”李方然說:“她沒有問過你?”

“沒有,她不會過問我這些。”岑瑜輕聲說:“在非工作時間她像個長輩,會關心我的身體健康,聊的也是工作之外的事。”

李方然抬眼看他:“你的生活除了工作還有以外的事?”

“有的。”

“好吧,雖然李雱不會這麼做,但我會,我是個隻會依葫蘆畫瓢的上司。”李方然說:“你說過你是按李雱要求選的專業,你真的喜歡這份工作嗎?這樣每天加班加點的生活是你想要的嗎?”

李方然是一個沒什麼上進心的人,隻想在現有條件下最大限度地讓自己活得舒服,那種用來激勵員工打雞血的話對他作用很小。他會用功去學,一部分是不想讓岑瑜看不起的心態,更多是抱著避免以後工作更吃力想法。

除開自己的人生態度外,李雱的離開和功成名就也有一定影響,有的人就是會為了錢而不要家庭。李方然作為被拋棄的那方,更加執著地抱著李雱不要的東西,以此來告訴自己李雱錯得有多麼離譜。

這段時間以來岑瑜的殫精竭慮他看在眼裡,私人時間被侵占,李方然都不知道岑瑜是怎麼做下來的。

岑瑜說:“這是最優解,李女士對我有恩情,於情於理我都應該做這份工作,並且想方設法把它做到最好。”

“你就沒有喜歡的事?”李方然皺眉:“沒有喜歡的工作?”

“喜不喜歡不重要。”岑瑜回答:“我也沒有什麼特彆偏好的工作。”

“那我還應該籠絡你……”李方然若有所思。

“不用籠絡我。”岑瑜說:“我們的利益是綁在一起的。”

“也對,畢竟我們結婚了,李雱該不會是防止你篡位才要你跟我結婚的吧?”

岑瑜搖頭說:“不是,李女士做這個決定的出發點是你,不是我,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放心。”

這時岑瑜已經吃好了,他起身回到辦公位上,繼續自己的工作。

李方然下意識追上前去,走到岑瑜旁邊:“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岑瑜看著他,“李女士她很清楚我的為人,知道我不會趁人之危,但你不了解我,也不會輕易信任我,結婚可以使我們利益一致,讓你切實體會到我是站在你這邊的。同時你才來公司,經由婚禮把我們結婚的事宣揚出去,外界就會知道有我為你站台,不過婚禮取消多少有些影響。”

李方然腦子發懵,一時間巨大的信息量讓他沒有辦法思考,他移開眼睛,視線掃過岑瑜的電腦,屏幕上聊天框沒有關。時間是在他進來那會兒,聊天界麵最後一句是對麵那個人發的,末尾帶了表情,那是兩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