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秘境(上)(1 / 1)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浮黎一道靈力打向樾飛光,將他推了出去。

而他自己卻深深地陷入其中,瞬間不見了蹤影。

樾飛光飛出後,麵上已然變色,喊道:“沈昭宣!”

沈昭宣手中早已聚起烈焰,不待聞聲,已經飛身攻向黑霧,可這烈焰僅僅擊退了黑霧一瞬。

但這一瞬就夠了,他聚靈成繩拉出了浮黎。

但浮黎已經昏厥過去。

黑霧見失了獵物,又重新聚合起來,裹住幾名弟子。

沈昭宣又飛身上前釋放烈焰,但這次,烈焰居然也被黑霧吞噬,連她也被差點被卷入其中。

幸好,諶熒和明星晢晢在一旁,及時用靈繩將她帶了出來。

眼見不敵,眾人相攜向前奔逃,一直逃到一處湖邊。

這次傷亡頗為慘重,等停下來一一清點,他們才發現居然有一多半弟子都折損了,更糟糕的是,這些折損的人當中包含了隊中所有的醫師。

好在,薛無蟬隨她母親碧塵真人修習醫道,雖境界低微,但她一直在人群中穿行,不斷救治傷者。

浮黎一睜開眼,就看見薛無蟬神色倉惶,緊閉雙眼,正源源不斷地在他身上釋放修複靈力。

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虛弱:“好了,無蟬,我醒了。”

“浮黎師兄,你終於醒了,”薛無蟬此時忍了許久的眼淚,才撲簌簌地掉下來,“我好怕我的醫術不行,救不了師兄。”

浮黎摸摸她伏在自己胸前的頭,笑著道:“怎麼會?無蟬很厲害,救了師兄,以後一定是位名揚五洲的醫聖。”

“師兄,你又逗我。”薛無蟬破涕為笑。

樾飛光走了過來,沉默地站在浮黎身後,半晌,才語帶滯澀地說道:“多謝師兄。”

浮黎觀他形態,打趣地說道:“怎麼了?飛光這是要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嗎?”

樾飛光聞言不由一笑,這才神色自然了些,也說道:“我倒想,隻怕師兄如花美眷在側,看不上我。”

玩笑過後,他正色問道:“師兄,感覺怎麼樣?”

浮黎道:“現在好多了,隻是有些虛弱。”

諶熒看著浮黎情態,問道:“師兄,被黑霧包裹時,你有沒有看到什麼?是什麼感覺?”

浮黎凝眉回憶道:“黑霧中什麼也沒有,被黑霧包裹的一瞬間,像陷入沼澤之中,隻覺分外沉重、窒息,爾後,有一股神魂被剝離的感覺。幸好,飛光及時將我拉出。”

沈昭宣聞言,沉思道:“難道這個黑霧能夠吞噬我們的神魂?”

正在說話時,突然一人踉蹌著從後麵跑了過來。

他見到眾人,神色狂喜,疾步而來,撲倒在浮黎麵前。

“浮黎師兄,救救我弟弟。”

這二人正是宗中內門弟子張黎和他的弟弟張銘。剛才金剛毛蛛將張銘吞入腹中後,又吐了出來。張黎冒死將弟弟拖了出來,一路追在眾人身後。

浮黎一看之下,立刻明了,他叫道:“無蟬。”

薛無蟬立即上前,雙手釋放出綠色的靈力,打入張銘體內。

但靈氣如石牛入海一樣,沒有起到半分波瀾。

張黎的眼神由充滿希冀的明亮,漸漸地暗淡下去。

他看著薛無蟬,懇求道:“薛師妹,求你再多給他輸送些治療靈氣,再多一些。”

長時間的靈氣輸送,薛無蟬的麵色已經變得很是蒼白,雙手顫抖,但她沒有停下來,而是點頭應道:“好的,張師兄。”

源源的綠色靈氣,又不斷打入張銘的身體中,直到薛無蟬臉色慘白如紙,身形止不住顫抖。

突然,一隻手握住她的雙手,停止了她的靈力的輸送。

浮黎對她說道:“可以了,無蟬。”

薛無蟬抬頭茫然地看著他。

張黎憤怒地吼道:“怎麼可以了?繼續輸啊,繼續治療啊,我弟弟還沒有醒,還沒有醒。”

浮黎雖心中不忍,卻硬聲道:“張銘師弟已經去了,輸送再多治療靈氣也無濟於事。”

張黎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不會,我親眼見到它吞了我弟弟後,立刻就吐了出來。你都能醒過來,我弟弟怎麼會醒不過來?”

他越說心中越絕望,眼中更滿是無措的茫然。

看張黎如此,薛無蟬不禁落淚,拚命自責道:“對不起,張師兄,都怪我修為太低,都怪我救不了他。”

“無蟬,”浮黎按住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加重語氣道,“在你輸送靈氣之前,張銘師弟就已經去了,記住,這不是你的錯。”

張黎卻什麼都聽不見了,他呆呆地看著張銘屍首:我明知你修為不高,就不該讓你來參加九皋會,都怪我,一切都怪我。

見此情景,人群中響起陸陸續續的哭聲。

有人高聲問道:“浮黎師兄,為什麼到此時,還沒有仙長發現破界珠失靈了?”

“在秘境中,有這麼難以對付的怪物,為什麼事先沒有人告知我們?”

“浮黎師兄,怎麼出去?我們快出去啊!”

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幸存者皆心有淒淒然,不想奪魁,隻想快點從秘境中脫身出來,湖邊氣氛頓時一片淒迷。

而在這淒風苦雨中,諶熒拿出秘境地圖,對身邊的樾飛光說道:“樾師兄,按照地圖所示,此處已是秘境中心,出口應該就在附近。”

樾飛光仔細看了下地圖,頷首道:“的確就在此處。”

他環顧四周後,對浮黎說道:“師兄,我同沈師妹去找尋下出口。”

浮黎點點頭,應道:“好,我留在這裡看顧大家。”

眾人聽了四人的對話,頓時精神一震。有幾人站出來,要和樾、沈二人同去。

他們走後,諶熒正欲沿著湖邊,去四周看看。

突然幾人渾身是血地跑了過來,甫一看到他們,就脫力昏了過去。

浮黎走過去一看,驚道:“雁高飛。”

雁高飛醒來時,正見一位女修伸手釋放出綠色的治療靈力,輕柔地覆蓋在他的胸口處。

見他醒來,女修道:“雁師兄,您傷得有些重,我修為不高,隻能暫時為師兄緩解疼痛。”

這位女修正是薛無蟬。她見雁高飛目不轉睛地看向自己,對他輕聲道:“雁師兄,好點了嗎?”

雁高飛看著薛無蟬,隻覺她臉上似帶著泛著朦朧微光的輕紗,如一朵純白的山茶花,聖潔而又美麗。他的臉頰上飛起兩坨紅暈,結巴道:“好,好,好多了。”

薛無蟬點點頭,收起靈力,趕到下一位傷者身邊。

見她走了,雁高飛發熱的頭腦,有了一絲清醒,他看向浮黎,說道:“浮黎,快走。我們他媽······”

看到薛無蟬也看過來,他頓時噤聲,爾後,才吭哧地說道:“我們遇見了肖賤人,他估計馬上就要追過來。”

浮黎思忖道:“這裡就是秘境中心,出口就在附近,不能離開這裡,而且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出口。”

他看向雁高飛,微微一笑:“肖無白過來了,若能講道理,就講,講不了,就隻能打一場了。”

雁高飛卻說道:“不行!肖賤人並不為懼,遇上他,我們的確有一戰之力。但他媽······但秘境中有一種我們難以殺死的非人之物,我們對上它,隻能血肉去拚,我很多的同門都是被此物所害。但肖賤人卻有一個法器,他們藏身其中,正可以避過。”

“什麼法器?”浮黎驚異地問道。

雁高飛於是將自己這一路以來的所遇,一一講給他們。

諶熒聽到雁高飛說道:“從一名死去的弟子的七竅中湧出一股黑煙,爾後,竄入近旁的一名弟子七竅之中,在他的身體中,吞吃他的血肉。”

她神色一怔,追問道:“雁師兄,是從七竅之中出來的嗎?”

“對。”雁高飛點點頭。

“把那名弟子身體裡的血肉吃乾淨了嗎?”

雁高飛道:“並無,我當時一劍將它刺了出來。而且······”

他回憶道:“之後我和談陳遇見肖賤人之後,我被他暗箭所傷,眼看就不敵時,這個非人之物又出現了,但它此次鑽入我宗弟子身體之中,立刻就出來了,並沒有去吃裡麵的血肉。”

他說到這裡,浮黎突然接口道:“對,我記起來了,我當時在黑霧中,那一瞬間,就感覺七竅中要鑽入什麼東西一樣。”

諶熒低頭沉思著,突然,她疾走幾步,來到張銘的屍體旁,仔細端詳了起來。

她用靈力將自己的手指劃開一道傷口,立刻就有血流了出來。

突然,她在張銘的手指上也劃了一道傷口,但並沒有鮮血流出來。

張黎見她動作,一把將她拎起,怒吼道:“你在乾什麼?!”

諶熒手下動作不停,又劃了自己一下,但這次,從她的傷口中,什麼也沒有流出來。

眾人正摸不著頭腦時,她突然低聲對張黎說了一句話。

張黎聽後,神色一怔,先是狂喜,爾後又驚又懼地問道:“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諶熒點點頭。

張黎將她放下,雙膝一軟,竟跪了下去:“謝謝諶師妹。”

諶熒連忙將他扶起,爾後,她走到幾人麵前,說道:“我有困住那股黑煙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