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秘境(中)(1 / 1)

“什麼辦法?”眾人急問道。

諶熒正要開口,一個聲音響了起來:“諸位都在啊。”

來人正是肖無白。而在他身後,浩浩蕩蕩跟了三十多名弟子,凶形惡狀,來勢洶洶。

雁高飛一見肖無白,就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都忘記要保持形象了,罵道:“你他媽的賤人,怎麼還不去死一死!”

肖無白隻冷哼一聲:“手下敗將,閉上你的臭嘴。”

雁高飛頭上青筋暴起:“你他媽暗箭傷人的小人······”

諶熒打斷雁高飛的話,直接高聲道:“肖少主,破鏡珠失靈了,此時,在鏡中殺人,與在現實中殺人無異。”

肖無白歪頭看向諶熒,麵上帶著笑意,但眸色冰冷。

雖被她直白地一語道破,但肖無白卻做出驚疑狀:“這位師妹真是好計謀,但你不能空口胡謅,阻礙正常比試。”

浮黎聞言,麵色沉了下來。

“肖無白,即說到此,還說什麼,動手吧。”

雙方二話不說,開始廝殺起來。

但浮黎因為之前被黑霧吞噬了一次,體魂都有些虛弱,所以在打鬥時處處被肖無白壓製。

而且諶熒發現,說是廝殺,但肖無白他們卻並沒有儘力,而是邊戰邊避,似乎在等待什麼。

她的疑問並沒有持續很久,就得到了解答。因為她看到了那片熟悉的黑霧彌漫了過來。

隻見這片黑霧移動的速度極快,轉瞬就到了他們麵前。

而肖無白見狀,一個抬手,四散的弟子重新聚到他的身邊。

他隨即拋出一件法器,像一個罩子一樣,將他們所有人罩入其中。

而黑霧的陰影則籠罩在其他人的麵上,帶著不祥的血色,像一個巨獸的血口,無情地要將他們吞噬。

眾人肝膽俱裂,四下慌亂奔逃,場麵頓時慌亂起來。

諶熒沒有雖人群逃竄,而是閉目冥想片刻後,劃破自己的手指,將流出的鮮紅的血塗在張銘屍體的七竅處。

那股黑霧竟像被吸引一樣,快速地順著鮮血進入到張銘的屍體中。

見黑霧全部進去,諶熒迅速畫符,鎖住屍體七竅,又在其上加固了一層封印。

爾後,眾人隻見似有一個活物不斷在其中移動,左右突起,頂起一個個令人心驚的鼓包,但卻始終不能破體而出。

肖無白見黑煙被困住,唇邊一抹誌得意滿的笑意隱去,他抬起頭看向諶熒。

如果說在剛才諶熒道破他心思時,肖無白看向她,是對她不自量力的輕蔑和嘲弄,那麼這一次,他看向諶熒的目光則是審視。

他將法器收起,撫掌道:“厲害。”

浮黎則二話沒說,強力驅動靈力揮劍,使出一招“血月橫空”,斬出一道淩冽的劍氣攻向肖無白。

肖無白不敢大意,使出一招“青蓮隱隱”,險險接下這道劍氣。

浮黎麵若金紙,咽下湧上喉口的鮮血,繼續同肖無白戰在了一起,其他人也混戰起來。

激戰正酣時,一行僧人遠遠地走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名麵容稚嫩、雙眼蒙紗的少年。

這行人正是金剛宗弟子。

他們見雙方打得不可開交,齊念了一聲佛號,上前分開了眾人。

一個身形高大的僧人走了出來,說道:“我是金剛宗的弟子一行。諸位,請聽我一言。秘境中的事,大家應該都已知曉。我認為,我們當務之急是困住這些惡煞之氣,找尋秘境出口,而不是在這裡再徒造殺孽。”

浮黎頷首讚同。

肖無白雖神色不愉,但他知曉若自己不讚同,恐怕會被群而攻之,於是,他也笑著點頭道:“一行師兄所言即是。”

見眾人沒有異議,一行回頭,向後叫道:“九方。”

那位雙眼蒙紗的少年偏頭轉向他的方向,神情有些呆愣。

他和煦地道:“四時捺缽。”

少年從袖裡乾坤中拿出一個佛缽,其上刻有“春水秋山、冬夏捺缽”八字。

一行解釋道:“此缽是我師弟九方的本命法寶,裡麵困住的就是惡煞之氣。這股惡煞之氣渾濁著惡念、陰穢,難以被打散,所幸能以金剛鎮魔訣驅逐,以佛缽暫時將其困住,解了我們眼前之困。

接下來,我會命師弟將靠近我們的惡煞之氣困住,我希望大家可以竭心儘力找尋秘境出口,儘快出去,減少仙門修士的傷亡。”

浮黎上前說道:“一行師兄,我宗弟子樾飛光和沈昭宣,已經在附近找尋出口,正好我們可以等······”

他正說著,一聲傳了過來:“師兄。”

正是樾飛光幾人回來了。他快步走來,說道:“已經找到出口。”

肖無白看見是他,和氣道:“樾師弟,你來了。”

“對,”樾飛光冷冷一笑,一道銳利的劍芒斬出,“來取你的狗命。”

肖無白狼狽閃躲,仍被劍芒劃傷,一道鮮血從麵頰上蹦出。

雁高飛聞言,哈哈笑道:“好飛光。”

樾飛光對雁高飛也挑眉一笑,帶著不可一世的囂張。

肖無白將湧上心頭的暴戾之氣,默默咽了回去,告訴自己:樾飛光不是雁高飛,他身後站著兩位他們家惹不起的老祖。

···

一行人跟隨樾、沈二人,來到一處。

此處林立著似劍狀的青色怪石,身旁是瘦骨嶙峋彎曲似老人的樹木,耳邊是風吹動湖水,發出的潺潺聲。但周遭大霧彌漫,令人辨不清方向。

樾飛光說道:“此處有一困陣。”

他說著,拾起幾枚石子,向東北方擲去一枚,隻聽得“砰”的一聲巨響,似是遭遇大山阻攔。

樾飛光道:“東北艮四——山卦,是為:山外有山,止其所欲,外出不成行,行人不歸。”

他將石子投向正北方,“咚”的一聲,墜入湖中。

“正北坎一——水卦,是為:險陽失道,淵深不測,水道彎曲。”

石子投向南方,烈焰撩撩,濃煙肆虐。

樾飛光道:“正南離九——火卦,是為:離明兩重,光明絢麗,火性炎上。”

石子投向頭頂,雷鳴閃閃,劈天裂地。

“正東震三——雷卦,是為:重雷交疊,震而動起出。”

石子投向東南方,柔風習習,平靜無事。

他接著道:“東南巽□□卦,是為:柔而又柔,和如春風。”

眾人聽得,說道:“樾師兄,那我們是走東南方向嗎?”

“不,”浮黎接口道,“走正東。”

有弟子奇道:“可師兄,上首不是有雷鳴嗎?”

二人相視一笑,樾飛光老神在在地說道:“雖有重雷交疊,但能震而動起出。”

他指著頭頂的太陽,說道:“這才是此陣法中的生門。走!”

但隨著他的一聲“走”,變故陡現。

一直默不作聲,默默跟在眾人身後的肖無白,突然出手,他喝了一聲:“縛!”

一道靈光束縛住身旁的九方,肖無白奪過他手中的佛缽,急聲念訣,解開缽口封印。

凝實如雲的黑霧兀地從中湧出,瞬間遮蔽了眾人的視線。

肖無白帶領弟子,一邊飛身向上衝去,一邊一劍斬向浮黎,霎時浮黎的肩膀冒出血來。

肖無白陰險一笑,說道:“送你個好禮。”

此時,可以說到處都是極其混亂。

在上方,是樾飛光飛身而起,揮出一道如長虹貫日的劍芒,但已是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肖無白帶著眾人囂張地飛入太陽之中,轉瞬不見。

在空中,是無情肆虐收割弟子性命的黑霧,慘叫聲一片,不斷有人倒下。

在下首,薛無蟬剛推開浮黎,就被一股黑煙順七竅鑽入身體之中。

而在這混亂中,更令他們悚然的是,從上方的太陽上,突然掉下半截身體,爾後,一個半人慘叫著踉蹌爬出,“砰”的一聲掉在地上,沒了氣息。

而這一切,對於浮黎來說都不重要了,他抱起薛無蟬,奔到一行麵前。

“一行師兄,救救她。”

一行沒有耽擱,默念真言,將金剛驅魔決打入薛無蟬的身體中。

浮黎抓著她的手,艱難道:“無蟬,你怎麼這麼傻?為什麼要這麼做?”

“浮黎師兄,你剛剛被它所傷,不能再被它傷第二次了,”薛無蟬撐起一抹笑,“我很好,能撐得住,隻是有些頭痛·····”

可不待說完,她就痛苦地大叫一聲。

在她的身體中,法決的耀眼金光不斷顯現,似乎在同黑煙正在其中廝殺。

可隨著時間越長,薛無蟬的麵色越是蒼白,到最後,她捂住頭,不住地慘叫:“我的頭好痛!”

浮黎托住她的頭,隻能無措地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淚水,溫聲安撫道:“無蟬,再忍一下,一會就不痛了。”

聽到她的聲音,沈昭宣步子一頓,想往這邊而來,但看著周圍的黑煙,她手中沒停繼續釋放烈焰,被困住的弟子雙眼泛紅地看著她,口中感激地喚道:“多謝沈師姐。”

雁高飛也半跪在薛無蟬身側,急聲問道:“一行,他媽的怎麼辦?怎麼讓她不再痛了?”

一行也是頭大,他大聲回道:“我也不知道她為何頭痛!金剛鎮魔法訣確實能克製惡煞之氣!”

諶熒蹲下身,將薛無蟬的頭放在膝上,咬了咬唇,道:“薛師姐,你信我嗎?”

薛無蟬的神魂似在被撕扯,頭痛欲裂,已經說不出話來,她看著諶熒,艱難地點點頭。

“好。”諶熒單手扣住她的喉嚨,手下用力。

薛無蟬瞬間沒了氣息。

“你他媽乾什麼?!”雁高飛瞪大了眼睛,拳頭就要打上諶熒的臉龐,但他的手卻被浮黎攔下。

“諶師妹,你有把握嗎?”浮黎雙眼血紅,聲音嘶啞如泣,內心苦痛難言。

諶熒點點頭。

“好,我信你,”浮黎眸光深深地看著她,爾後,低頭看著薛無蟬的屍首,啞聲道,“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而這時,金剛宗的弟子們正站在外圍,口中默念真言,手中釋出金剛鎮魔訣,金色的訣光連成一片,像一道光幕一樣,將這些黑霧攔在外麵。

她道:“找到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