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鬆上賊子 領導生平第一次下懲……(1 / 1)

千青過 萬水長 2432 字 10個月前

在金沙江邊駐馬歇息時,安以初從馬背行囊上掏出一段犛牛肉乾,掰成三段,一段遞給何郴州,一段遞給李國星。

二人接過這段當地特製的犛牛肉乾。道謝後均放在口中撕嚼起來。入口是此地香料與純然無腥的犛牛肉鹹香,肉質紮實,很是適口。

李國星想起那夜,他被五花大綁跪著時,陽春威脅,不說實話的話就要把他安頓在長安的妻兒刨出來。

彼時他是驚詫的。

他到底何時暴露的呢?陽春查到他多少了呢?

陽春沒說,李國星也不知道。

他還在判斷陽春詐供的可能時,陽春雙手撐著膝蓋,穿著華麗的南詔女裝,大馬金刀坐著,笑嘻嘻的補充:“其實你也不必緊張,我隻是想知道是誰讓你來查這個的?”陽春拿起那個李國星“偷”的錦囊,在麵前左右一晃。“順便想問問,你們是想分一杯羹,還是另有所圖?”

李國星摸不準陽春到底知道多少,隻道:“小人……隻知道這孔雀藍,一粒千金,想偷些換過年喝酒錢罷了。”

“你怎麼知道這是孔雀藍?”陽春詫異,我都是半月前才知道它叫孔雀藍的!

陽春收起了笑,對李國星冷冷道,“這玩意兒我剛搞到手三五日不到,你就來偷了?怎麼?你在我身上下監視人的蠱蟲了?”陽春隨即拿眼瞥站在一邊的阿堃、小美、大雄。

不知道到底是哪一個呢。

李國星見她要涉及無辜,隻得補充一個事實:“我就是仗著王女你功力淺,經常躲在王女周圍看著你,喏,他知道的。”

李國星努嘴指點大雄。

陽春立馬朝大雄瞥去。

“主人,是奴大意了,奴一直以為,是阿祿副官下了什麼讓他寸步不離保護主人的命令。”大雄半跪作請罪態道。

陽春不理大雄,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唉?你一直監視我?你這細作……該不會我沐浴更衣、上茅房都在監視我吧!”陽春打趣道。

李國星:“……”麵紅耳赤。

大雄:“……”臉色鐵青。

眾下人:“……”目瞪口呆。

陽春這下開玩笑不成反成笑話,又氣得抖如篩糠:“……狗日的……你,你還……還挺敬業。”陽春指著跪在地上的李國星。

“多有得罪,但非禮勿視,不該看的小人一點沒看!這個王女不用憂心。”李國星心想,看了也不能承認,對吧?

陽春默了默,尷尬氣在周身快速轉了幾轉,才沉聲道:“那就是說,你就是監視我的細作!監視我、偷孔雀藍做什麼!說!不說我現在就可以派人發書,把你長安那邊的老巢剿個精光!”

還是太孩子了,李國星想。

“王女,我一人做事一人當,禍不及妻兒。一直掩蓋妻兒安生之所是出於打手職業病的保護心態,並非有意隱瞞。小人一直看著王女也不是監視,隻是受命守護在儘責。發現王女采辦孔雀藍,小人利欲熏心動了歪心思,偷了孔雀藍去換金子,這小人認罪,無話可說。王女若是單方麵硬是要把小人當細作,那小人現在就可以以死謝罪!”李國星義正嚴辭,又堅定得像要慷慨赴死。

陽春自知沒有充足的證據。才覺自己道行尚淺,沒有萬事俱備之能。兩眼轉動間乾脆直接轉換思路。

既然剝不掉他的人麵皮,看不清他的狼子心,那索性將計就計。看李國星也是一條好狗,不如給他上個枷,讓他儘為自己所用。

“那是我錯怪你了。”陽春往椅背後微微倒去,雙腿閒散的張開,拿眼居高臨下覷看李國星,“但是你既然狗膽包天偷我的東西,偷盜未遂,活罪難逃,理應罰你。”陽春又喝了一口花茶,此時茶已經涼了。

“挑斷手腳筋的不是我的風格,就罰你上繳來南詔王府起至今的所有獎酬吧,然後……在後院的鬆樹上裸吊三日吧,以警示眾人,你順便好好感受一下南詔的冬日暖陽。”陽春放下茶杯。

李國星聞言額頭青筋猛跳。

“介於你的偷竊行為,我已經不信任你了。阿祿副官那邊我會讓他徹底辭退你,以後你就全權給我跑外勤,無酬。當然,你也休想罰後跑路。哈哈哈,要想你長安的家眷不出事,你得聽我的,等你挨完罰,長點記性了,記得來玉樹閣領命。”

李星國微詫,斷薪、繳酬、挨刑、辭退,這都正常。還威脅著讓給她免費跑外勤?要不是自己正如履薄冰,李星國甚至都要生出點——南詔王府誰能靠能力出道?那簡直舍我其誰的傲氣來了。

隨即,李星國被南詔軍架出去,扒光了上衣鞋襪,隻留條長褲遮羞,捆著雙腕,在鬆樹下吊起來了。

徐徐升高的過程中,李國星覺得南詔的冬夜很冷,好在陽春除了在脖子上給他開了一小道口子,其餘沒有讓他受什麼皮肉傷,否則這樣凍三日,傷口就算想愈合也隻能被凍硬裂著。

等著第二日日出東方,吊了一夜昏昏沉沉的李國星在窸窸窣窣男女老少的圍觀聲中睜開了眼,凍得青紫的臉已經僵硬得無法多做表情。

看著鬆樹下一群人,李國星的羞恥感已從極高掉到全無。頭腦發熱,腹中空空,周身僵硬,兩臂欲斷,精疲力儘。

這南詔王府真他娘的堪稱水深火熱。

陽春倒是沒有來過。李國星本以為那該死的黃毛丫頭會過來欣賞一下自己的傑作,行儘冷嘲熱諷之快,但她壓根沒出現。

李國星甚至沒見到阿堃、大雄、小美等雜碎來監督工作。隻是圍觀的人漸散,最後全府各忙各的,路過的人都對他不感興趣了。

於是餓到頭昏,渴到心慌,凍到發燒,手臂肩背吊到幾近撕裂,最後麻木了痛覺時,李國星對著冬日冷冰冰的鮮紅夕陽,學著陽春那句罵人的口頭禪,暗想,狗日的南詔王府,怎麼才吊完一天。

後來兩日他幾乎沒有太多意識,不是燒到暈厥就是神遊天外。最後自己怎麼吊完三日的他都不記得了。

隻隱約記得被放下來的時候,迷迷糊糊之間有人嘗試掰動他的身體,但是他幾乎凍硬了,每掰一下,他周身的肌肉都牽動著劇痛,可他連發出□□的力氣都沒有,隻痛得幾欲昏死。

暈死之前他右腿垂死掙紮般無意識彈動了一下,竟也抽起半身劇痛,他甚至覺得彈那一下腿,連腳帶腿都要全彈斷出去了。

出師未捷身險死,真該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