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偷香竊玉(1 / 1)

豔妾 青山臥雪 3924 字 5個月前

霍無咎觀她反應不像是故作姿態的遮掩,可轉念又一想,自己已經被她算計過一次了,這個姑祖母是個心機深沉的老賊,她說的話不可儘信,於是道:“戲園子的事兒暫且擱置,我現在隻問你要人,要是不給,明日夏靈雨這個郡王妃就‘暴病’,從此以後我讓她休想踏出椒華殿一步。”

霍鬱弗聽了,額上青筋暴起,忍怒道:“那可是你最親的表妹,你怎麼能對她這般狠心!”

“長公主怕是忘了,在你的壽宴上,我懷揣赤誠之心給你祝壽,你卻用玉蕊香算計我和夏靈雨躺在一起,又故意讓諸多人瞧見,迫使我不得不娶的時候,我們之間的親情就消耗完了。”

霍無咎緩緩起身,望著外頭漆黑夜幕,淡淡道:“天色不早了。”

話落,作勢欲走。

霍鬱弗連忙氣衝衝開口,“我要秦氏的屍體有何用,滿宮裡你要是找不到,那就是不在宮裡了,我又沒有化屍水!”

屍體無用,宮裡卻找不到,那就隻有一種可能,秦桑還活著,被人帶出宮去了!

想通了這一點,霍無咎拔腿就走,疾馳回宮,立時讓人將昨日出入宮門的登記簿冊送至鳳鱗殿,便發現,在秦桑被送出東宮以後,宮門下鑰之前這段時間內出宮的隻有寶相王一個。

是了,隻有小皇叔出入內廷沒有忌諱,秦桑身上穿的又是宮婢服飾,定是被他撞見救了回去,他那王府中救回去的還少嗎。

·

寶相王府,銀安殿。

霍無咎一見了霍青蓮的麵就急切開口詢問,“小皇叔,今日你可是從內廷救出一個宮婢?”

霍青蓮的銀安殿內本應設置寶座和大案的地方,隻擺下了一張棗紅木須彌座大圓墩,此時他正盤腿坐在上麵,聽得詢問就笑道:“是。”

“多謝小皇叔出手搭救,這宮婢乃是我的侍妾,快讓她出來,我要帶她回府。”

“你那侍妾姓甚名誰?”

“秦氏,閨名不便說與小皇叔。”

霍青蓮笑道:“那就不巧了,我救出的宮婢醒來後自稱姓謝,如此,就不是你的侍妾。”

霍無咎一聽姓謝,緊繃的心弦頓時鬆弛下來,在一旁的四麵平矮榻上坐下就笑道:“她母親姓謝,她醒了卻不想著找我,想必是正惱我,這才謊稱姓謝,夜已深了,不便打擾小皇叔清修,快些把她叫出來,我們好回府去。”

“謝姑娘傷了頭,喝了藥已經睡下了,你明日再來辨認如何?”

“咱們兩府緊挨著,我抱她回去就是。”霍無咎不由得心生警惕,打量霍青蓮,穿著月白袈裟,手持佛珠,腦袋光可鑒人,禁不住問道:“小皇叔怎麼還沒點戒疤?”

“本來是要受戒的,父皇不許把我叫了回來。”

霍無咎謔然站起,不客氣的道:“你把我的侍妾安排在何處住著,我這就去抱她回家。”

“永安郡王,你逾矩了。彌陀,送客。”

霍青蓮話落便有個身材高壯做羅漢打扮的內侍從帳幔後走了出來。

霍無咎定定看了霍青蓮一會兒,掀唇一笑,略一拱手,轉身就走。

霍青蓮垂眸,撚動著佛珠道:“去魚塘水榭守著,防著他翻牆進來。”

“是,王爺。”

卻說秦桑,因到底傷到了頭,多走兩步便有眩暈之感,霍青蓮便給開了安神養血的方子,入夜後,喝了藥,將門窗關好,躺下便沉睡了過去。

白日裡下了一天的雨,到了子夜竟晴了,明月高懸,銀輝遍地。

霍無咎翻牆進來,逮住一個上夜的婆子逼問出了秦桑所在一路摸到魚塘,便見水榭廊上羊角燈下站著一個高壯的內侍,不是霍青蓮的彌陀又是哪個!

“郡王爺請回,明日再來吧。”

霍無咎頓時氣的咬牙切齒,轉念一想,證明秦桑就在這水榭內。

“明日再來就明日再來!”

話落,甩袖便走。

·

晨光熹微時,寶相王府內眾人就在雞鳴聲裡起床了,井然有序,各司其職。

秦桑一夜無夢到天亮,起床後便覺頭腦清明,眩暈的症狀也好了,心裡大喜,就琢磨回去的事兒,想到自己已失蹤有兩三日了吧,霍無咎是不是以為她死了?就像死了貓貓狗狗一樣,就把她忘到後腦勺去了?

想到這裡,秦桑恨的不行。

“謝姑娘,王爺叫你到銀安殿去,跟我來。”

秦桑連忙跟上,“薑姐姐,您知道是什麼事兒叫我過去嗎?”

薑月梨輕輕搖頭。

一時到了銀安殿殿門前,薑月梨撂下秦桑自去了,秦桑邁步進去,頭一眼便瞧見了堂下的寶相王,他正盤腿坐在須彌座樣式的寶座上,眼睛閉著似在睡覺。

秦桑輕步走上前,輕輕在矮榻上坐了,屏息凝神稍稍打量了一下,偌大殿堂竟隻寥寥幾件坐具以及一架擺在窗前的描金鳳首箜篌。

秦桑瞧一眼寶相王的光頭,又瞧一眼那箜篌,莫名覺得怪異。

“昨夜永安郡王開口向我索要一名秦姓侍妾,我告訴他,我救下的宮婢姓謝不姓秦,定然不是他的侍妾,他不信,偏要見你,今日一早就堵在門上了。”

秦桑看著閉著眼睛說話的寶相王,一時語塞,驀的攥緊了拳頭。

“寶相王府來去自由,你也可以把這裡當做你的退路,隨時都能回來。”

聽得“退路”二字,想到來時在船上母親說過的“沒有回頭路可走”的話,禁不住紅了眼眶,“聽薑姐姐說起您的好,但我沒想到,您還可以這樣好。是,我是打算回去的,我暗暗發誓要哄著他,騙著他,攀著他,才能登上高位,才能報仇,我一介女子之身,隻有這個法子。”

霍青蓮緩緩睜開眼,“彌陀,去請永安郡王進來吧。”

“是。”

秦桑連忙抬起袖子擦淚,擠出一抹嬌柔討好的笑。

少頃,霍無咎大步流星踏入殿內,甫一瞧見秦桑活生生坐在矮榻上就激動的喊了一聲,“桑桑!”

秦桑早已打算好了的,從此狠心絕情,對他隻有利用,可見了麵,瞧見他胡子拉碴不修邊幅的樣子,一下子就恨極了。

他朝她撲來,她旋身就躲到了霍青蓮身後,冷冷道:“郡王爺怕是認錯人了,我不叫桑桑,更不姓秦,請回去吧,聒聒噪噪的,彆擾了我們王爺修行。”

霍無咎愣在那裡,心裡刺痛了一下就怒道:“你再說一遍!”

秦桑微福身,淡淡道:“奴婢被人重重打了頭,許是失憶了,前塵儘忘,已獲新生,奴婢謝卿卿拜見永安郡王。”

霍無咎氣樂了,追過去就要抓秦桑的手,秦桑連忙繞著須彌座跑到了另一側。

霍青蓮抬手截住霍無咎,淡淡道:“她不跟你走,休要勉強。”

“我偏要勉強!秦桑你過來!”

“永安郡王好生無禮,這裡是我們寶相王府!”

霍青蓮提醒道:“你一大早就過來我這裡,宮裡支起來的那一攤子就撂下了不成?”

霍無咎一頓,站住腳,摸了摸袖子裡的金牌,狠瞪秦桑一眼,甩袖而去。

秦桑望著他毅然就走的背影,心裡酸疼,抽抽噎噎哭起來。

“你就是他從金陵帶回來的那個侍妾吧?”

秦桑哭著點頭。

“怪不得,聽你說話腔韻便覺熟悉,我母妃也是金陵人。你會彈箜篌嗎?”

秦桑收拾好情緒,擦乾眼淚,低聲道:“會一點。”

“會彈鵲橋仙嗎?”

“這是……”秦桑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是秦淮河上有名的曲子,是靡靡之音。”

霍青蓮便笑道:“正好,可助我修行,勘破紅塵劫。請幫我彈奏一曲,如何?”

“正愁不知該如何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呢。”

說著話,秦桑走向那架箜篌,挑著弦試了試音色手感,在旁邊的繡墩上坐下,就彈奏了起來。

鵲橋仙本該是旖旎酥媚的曲調,但秦桑此時心境酸酸疼疼的,彈奏出來時就變得婉轉清麗。

一曲畢,秦桑訕訕走到霍青蓮麵前。

霍青蓮笑道:“彈的很好,不輸宮廷琴師,望你以後守住本心,切記,去吧。”

秦桑雙膝下跪,行了一個大禮,這才走出銀安殿,回到魚塘水榭,和薑月梨她們一起做活,或是喂鴨喂雞,或是采桑喂蠶、或是織布刺繡,她們生活在寶相王府,自給自足。

天氣炎熱,做了一日活出了一身汗,黃昏時秦桑便與她們一起去澡堂,沐浴洗漱後天就黑了,回到水榭,秦桑點上燈燭,把門窗關好,躺到床上,思來想去又爬起來打開了半扇窗,吹熄了燈燭。

月光流淌了進來,秦桑靜靜躺在床上,想著霍無咎今晚會不會來,想母親現在怎麼樣了,得知她遇害時一定嚇壞了,怪不得母親那麼懼怕寧國長公主,原來她這樣跋扈狠絕。

就在這時窗上映出一個人影,秦桑心一緊,咚咚咚跳起來,悄悄將紗帳掖好,側身朝裡裝睡。

卻說霍無咎,見窗戶半開,側耳傾聽屋內靜悄悄的,就輕輕把窗戶全都推開,撩腿過窗台,拿著勁輕跳了進來。

從懷裡掏出一顆夜明珠照亮,摸去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