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出來的是一個通體漆黑的木牌。
駱落心裡咯噔一下,這顏色一看就是大凶之兆啊!
她撿起來左右翻轉,發現黑死牌裡黑中帶紅。
纏繞著一根紅線,看起來分外吊詭,就好像流動的血脈一樣。
“看來還是不能大意,要繼續推進那件事了!”
駱落狠心,“雲徙啊雲徙,雖然你還挺懂事,但你可不要怪我,既然你將來讓我昭寶盈寶不好過,那你也彆想好過。”
小說裡沒人疼沒人愛的女角色,就由她來守護了!
她麵色凝重地拿著黑死牌到書房裡,推開了自己摸魚看的雜書,拿出天易來仔細研究。
卦象難解,厚厚一本書,她查了三天。
最終她發現這是黑死凶劫和紅鸞情劫將會同時產生。
卷書有解,這紅鸞異星是變數,情鸞之雖然微弱,但紅得幾乎發亮,是有一絲可能破除昭寶命中那濃稠到幾乎化不開的黑死凶劫的。
隻是解開後,她人先懵了。
情劫?哪來的情劫?
她納悶。
駱落以為自己解錯了,於是又解一遍,反複確認。
“真是情劫,除非我眼瞎了,可怎麼可能是情劫呢。”她喃喃自語。
駱落之所以看墨麟道這本書,除了文筆還行外,就是因為作為一本男性向的小說,它難得把女性刻畫的很好。
各有性格特色,而不是臉譜化的莫名其妙對男主愛生愛死。
雲朝昭作為大反派,人設也立得很好,幾乎沒提到過她和什麼人有過曖昧傳聞。
可是現在卦象說情劫!!?
她絞儘腦汁想整本書裡有誰能和她昭寶搭上關係,最終得到的答案是沒有。
或許換個思路,什麼樣的情,什麼樣的人,才能救她昭寶的性命呢……
她捏著下巴愁眉苦思,當在鏡子中看到自己英俊帥氣的麵孔後,她腦海劃過一條明亮的線。
“那個人……難不成……”
她攬鏡自照,一手撐住下頜,有點小羞澀,有點不可置信,還有幾分為難地說:
“是我?”
作為一名掌握劇情的穿越者,她大小也能混合男主角當當吧?那女主角是昭寶的話……她大概也許,也不是不能接受?
嘻嘻。
……
與此同時,彆處。
行進中的雲朝昭若有所覺地看向蒼空。
方才她感覺自己冥冥之中好像……被什麼看了一下?
“師傅,”楊盈心忍不住問,“您怎麼都不怪罪他?”
“確實。”雲朝昭若有所思地說,“犯下此等大錯,性情頑劣,不懂規矩,那就逐出師門吧。”
“啊?逐出師門!?”楊盈心失聲。
而雲徙也是臉色一白,雙手攥緊,“仙尊,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求您不要趕我走。”
“是啊是啊,師傅,你就隨便罰罰他嘛,逐出師門什麼的,是不是太嚴重了一丟丟?”盈心居然幫著雲徙說話,實在罕見。
“嚴重嗎?”
“當然啦,雲徙他是為了……”她停下口,“總之,師傅不要趕他走嘛!”
“我何時趕他了?”眼見兩人沒反應過來,她又提醒,“他都沒入師門,怎麼逐出師門?”
楊盈心:“……”
雲徙:“……”
楊盈心小心翼翼:“那,師傅剛才是在說笑了?”
嚇死個人了!就說師傅怎麼可能這麼不近人情!
雲朝昭嗯了一聲說,“他是初犯又勇於認錯,我為何要責罰他呢?反而應該感到欣慰才是。”
“我隻會責罰有錯不認之人。”她語氣淡淡地說。
楊盈心聽了臉色一變,低下頭說,“師傅,我錯了。”
“哦?你有何錯?”
她期期艾艾地說,“其,其實花瓶是我打碎的,隻是我沒敢承認。”
“這麼說你是主動為她頂包了?”她轉頭問雲徙。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點頭。
“感情很深厚嘛。”雲朝昭說,“那你們回去就一起領罰吧。”
結果出一趟門,回來兩人就一起跪刑堂,跪三天。
“真倒黴。”盈心一邊跪一邊唉聲歎氣。
不過這裡她也是常客了,一臉家常便飯的從儲物袋裡掏出各種小零食,“喂,你要吃不?”
雲徙搖搖頭。
他打量四周,麵前擺放的是一個我石。
在眾生門門口也有一個,比這裡大的多,足足有十來丈高,是風息初立時一批工匠所雕刻。
據說,他們本想為雲朝昭立塑身像供奉,她拒絕後,推辭不了熱情,於是立了巨我石。
風息規矩,不論士工農都須稱我。
而此處,也叫醒我堂。
他們被罰所跪之人不是彆人,正是自己。
他第一次被罰跪,旁邊有個倉鼠似的,哢嚓哢嚓吃個不停,他忍不住斜目過去。
憶起她曾說自己就知道吃……
盈心拍拍肚子,“好飽好飽。”
“腿都跪麻了。”她說完盤膝坐下。
側過臉麵對雲徙的目光她理直氣壯,“看什麼呀?要不是你,我都不至於來!誰讓你自作多情的。”
雲徙盯著她看了會,默默轉回頭,身姿跪得筆直。
盈心見他一動不動,“喂,你要不也休息會?我幫你放放風。”
“不用。”
“榆木腦袋。”她嘀咕。
沒一會明華娉娉嫋嫋過來給二人送,主要是給盈心送零食靈果。
盈心等明華走後直接躺下睡。
“喂,有人來了,告訴我一聲。”說完拉下了眼罩。
等她醒來,發現雲徙還在跪,身體沒一絲絲變化,甚至他都閉上眼睛開始修煉了。
盈心不可思議,跪著也能修煉。
她送他兩個字:就離譜!
一個摸魚大佬,一個實心疙瘩,在醒我堂裡待了三天。
·
懲罰結束的時候,正好是夜。
雲朝昭來到桃花居,見到雲徙屋內點亮,她施法化作明華模樣,一手提燈,一手端起吃食,對自己的裝束很滿意,她走了兩步,腳步規律變化,敲門走進屋內。
他正坐在床邊,卷起褲腿看膝蓋,等感覺到了某種氣息以後抬起臉。
見到提燈來人,他迅速放下了褲袖,然後有些誠惶誠恐地站起來,“您,來了?”
“今天這麼客氣?”雲朝昭放下燈,就在一旁坐下,“我來看看你,腿上的傷勢如何?”
雲徙愣了一愣。
這說話的聲音……
他仔細觀察她的裝束,也與平日不同。
他想起自己的天賦。
嗓音有點乾澀,“並無大礙。”
“多謝明華姐姐……關心。”
“師尊對你責罰的可重?”雲朝昭扮演著明華關切詢問,態度上看不出一點問題。
她精通幻術,扮演各種各樣的人物信手拈來。
彆說女子,男人也是綽綽有餘,無人能分真假,修行多年,閱曆豐富,她也並不是什麼古板之人。
隻要心守正,性可隨。
“不重,是我應得之罪。”雲徙小聲說,似為明華來看望他而高興,嘴角微微翹著,冷調深藍裡綻放點點星華。
她不置可否,指了指旁邊,“坐。”
他拖出板凳坐下,雙手規規矩矩地搭在膝頭肉眼可見的有些僵硬。
她拿出一瓶傷放在:“用它不出片刻就能好了,也不耽誤你練功。”
“多謝師姐賞賜。”他看起來有點坐立難安。
雲朝昭奇道,“今日這麼生分?”
雲徙不答,偏過頭去,耳根泛起了淺淺緋紅,把手放在唇前,輕輕咳嗽了一聲,然後轉會頭,臉色恢複平常。
“您怎麼沒去看望盈心。”
雲朝昭隨意說,“她自己會摸魚偷懶的,就是跪一個月也活蹦亂跳,哪裡像你,一點兒都不知道變通。”
她說著拿手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
雲朝昭說著說著,就見他雙頰緋紅,似乎被說得害羞。
她不解,隻以為是天性害羞,對常年相處的明華也如此。
本來還想再看看傷勢,她想想還是作罷,要是提出,恐怕他得鑽到被窩裡去了。
說到被窩,她打量起他的居所。
雲徙屋內擺放著古琴,一麵銅鏡,衣架上掛著少量幾件衣物。
據她所知,他每半個月來此小住,東西不算多,非常簡樸,甚至過於單調了。
她餘光看到某處。
“除了修煉平日可進行其他日常活動。”她詢問。
雲徙適應了她這樣噓寒問暖的說話方式,耳上的薄紅消退,正經回答,“練琴。”
“好吧,晚上記得要好好休息。”
“嗯,知道了。”
“真知道了?”
他點頭。
“那又是什麼?”
她指著床下的東西問。
雲徙扭頭看到床榻下的東西。
那是個坐蒲。
他的床鋪實在過於乾淨了,晚上想必不睡覺也在練功。
這也正常,他本就刻苦認真,自從她收回白靈,他的修為幾乎停滯。
哪怕明知是做無用功,也依然堅持修行,將自己修煉的那點靈氣修了又修,煉了又煉。
堅定得簡直可怕,十足的……唔,小傻子。
“偶爾睡不著,”雲徙輕聲解釋,“床榻太軟,睡得不甚習慣。”
雲朝昭用明華口吻溫柔又心疼地說,“你這孩子,”她搖搖頭,“也彆太較真了,今晚好好睡,可彆再熬夜了。”
她走過去取走那蒲團,“這個,我就沒收帶走了。”
“您又要走了嗎?”他問,語氣裡鑽入了不易察覺的不舍。
雲朝昭投目含笑,眼角下彎,和和氣氣,“難不成,還要哄你入睡?”
他臉又不爭氣地紅了。
雲朝昭沒當回事,明華皮相極美,絕色傾城,臉紅乃至心慕都再正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