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9
“所以呢?你最後看了嗎?”
裴西遇和周棲野坐在沙發兩側,問道。
謝北闌慢慢喝了一口酒,說:“沒看。”
周棲野問:“為什麼不看。”
為什麼不看?謝北闌愣神。
彼時雪花落在他手上,他一低頭,就化了。
謝北闌恍然間想起,他曾經擁有過向昭的資料,是爺爺送給他的。
他沒來得及看,就被周助理告知,資料被拿走了。
謝北闌看過監控,向昭帶走時候很慌張。
他沒去要,現在想來,一切都有跡可循。
既然向昭不願意他看,他就不看了,謝北闌想。
“沒什麼原因。”謝北闌抿了一口酒,頹廢的說。
裴西遇和周棲野交換眼神,周棲野猛喝一口酒,輕拍謝北闌的肩膀。
“老謝,要我說,錯了就改,沒什麼大事。”周棲野想來拿得起放得下,是他們之中看的最開的人。
“你之前辜負了人家,你現在改不就行了嗎?”
裴西遇:“話雖這樣說,但他不還是要聯姻嗎?拿向昭當什麼?”
謝北闌的態度看來,他在意向昭,可他在意到哪個程度呢?
若是隻缺少一個情人,刻意再找和向昭差不多的。若是......那可麻煩的多。
“但,”周棲野說:“向小姐這樣的人,我見過。”
“她們可和那些隻要錢的人不一樣。”
向昭不會願意當情人,做第三者。
謝北闌想,向昭那樣的人兒,絕不會容忍自己走上母親的老路。
說到錢,謝北闌恍然又想起,一開始,他和向昭的確是單純的金錢交易。
是他過了線,但他忘了。
“我不會。”謝北闌低沉的聲音響起,輕而堅定。
“我後悔了,”他說:“我後悔帶她妥協。”
裴西遇看見這樣的謝北闌,反而是笑了,笑裡帶了苦澀。
“除了周棲野,我們誰也不自由。”
“是。”謝北闌笑,“可是向昭是自由的。”
她比誰都自由,也比誰都主意大。
所以謝北闌失去了向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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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昭回到北城之後搬了家,向月給找的公寓,私密性不錯的三室一廳。
一月的天冷,越到月底越冷,寒風凜冽,冷到向昭不願意出門。
門外傳來門鈴,向昭還以為是快遞到了,推開門,隻見兩個送花的跑腿撞在一起。
一束是向日葵,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向昭有點懵,這時間也有向日葵嗎?
另一束是玫瑰花,紅色玫瑰花,向昭認識這個品種,朱麗葉玫瑰。
她和彌星的宣傳照片上,用的也是朱麗葉玫瑰。
兩束花同時放在向昭麵前,向昭先看向日葵,裡麵有一張卡片。
“複出快樂(^V^)——顧躍”
看見顧躍的名字,向昭難見的煩心起來。昨晚向月告訴她,顧躍的媽媽回國了。
蹙起眉頭,向昭不情不願的把花拿走,令一份朱麗葉玫瑰,沒有放任何卡片。
向昭找了半天,最後看見一個禮物盒。
打開以後,是一顆純天然的紅色寶石。
品相很好,鴿子蛋大小,不管是做什麼首飾,都是絕佳的材料。
一瞬間,向昭明白這束花是誰送的。
謝北闌。
也隻有他,會有這麼大手筆。
向昭吹眼看手裡的寶石,輕笑一聲,說:“這束花我就不要了,你放在樓下垃圾桶吧。”
說完,不管外麵人的神情,向昭關上門。
手裡的向日葵花束好似燙手山芋,向昭不知道怎麼解決,最後拿了個花瓶養起來。
寶石被隨意放在桌上,向昭再看一眼,打開手機發給一個人。
[照片]
[照片]
[要麼?]
做完這些事,向昭放下手機,出去上課。
之後每天,向昭都能收到一束花,或許是玫瑰,又或許是月季,不重樣。
附贈的禮物也不重樣,一開始,向昭還會發消息給彆人。時間久了,向昭把寄來的東西都收起來,等期末考試過了,讓張佳全部寄回給謝氏。
期末就這樣過去了,向昭緊張了一個月,考完之後如同解放。
趁向昭有時間,張佳給向昭選了好幾個劇本,就等試鏡。
二月初,溫度一天比一天冷,路上的積雪積了好幾層,不管怎麼打掃都掃不乾淨。
向昭在學校表演的視頻不知道被誰傳到網上去,視頻很模糊,但向昭的容貌和實力依舊掩蓋不了。
太美了,一傳十十傳百,又上了熱搜。
彼時一群人正坐在辦公室,思考向昭未來的方向。
熱搜來的措不及防,比起驚喜,更多的是憂慮。
張佳擔心的說:“你才剛回來,就不停的上熱搜,沒什麼作品,可能會導致路人緣敗壞。”
向昭倒沒這個擔心,開開心心的看熱搜下誇她的話。
她如今看熱搜,隻看誇她的微博,心情好了不少。
向月在向昭回來後就把公司還給她,公司現在缺的東西很多,缺一個領導人,也缺藝人。
張佳忙的焦頭爛額,向昭卻對公司事務一竅不通。
為了減輕張佳的負擔,向昭也連續好幾天往公司跑。
二月剛過幾天,向昭剛出道時拍的古裝偶像劇要上演了。
與此同時,有關向昭的負麵新聞上了熱搜。
措不及防,張佳完全沒有準備,公關部想了很多辦法,都壓不住新聞。
向昭坐在辦公室椅子上,想了想,打開視頻。
視頻裡,夏廣宗正在說話。
他看起來很慘,鼻青臉腫,腿腳走路很跛,穿的也破舊。
明明是不好的熱搜,向昭卻忍不住笑出聲。
夏廣宗不好過,她真的很開心。
“我是向昭的父親,一直以來,她沒有對我有任何贍養行為,而且不管不顧,我之前去找她,被趕走......”
向昭看了幾眼又不感興趣了,退出去,點開另一個有關她的微博。
[顧音:原來向老師真的是這樣的人,之前我和向老師在一個劇組,明明大家咖位差不多,向老師卻不允許我們叫她名字,隻能叫老師。並且,當時向老師買奶茶,因為孤立我,單單隻有我沒有。而且在拍戲的時候,向老師有好幾場戲故意ng,原來我以為是向老師實力......沒想到她對爸爸也這樣......]
半年前,顧音從公司解約,後來去了一家不溫不火的公司,也沒什麼水花,真沒想到現在來這一出。
向昭“嗬”一聲,張佳原本在員工旁邊,聽見她的聲音,猛的撲過來。
“我的姑奶奶啊,少說話,以前你說話有人給你兜著,現在不一樣了!”
向昭抬起手機,無辜的看張佳。
“可是我已經發了。”
[向昭:?四旬老人找我這個還在讀大學的要贍養費?而且你和我媽離婚之後,沒給我媽生活費吧。
還有顧音,彆裝,我隻沒給你點奶茶嗎?你和導演明明都沒有。我們這關係,我敢送你敢喝嗎?
實力?我們半斤八兩你就少說點話吧。]
張佳眼前一黑,不知道向昭是怎麼做到小嘴叭叭的輸出,一會兒就打了這麼長一行字,還發出去了。
向昭的微博下湧進一群人,劈裡啪啦的開始討論。
“不是我沒看錯吧,向昭才上大學?而且這麼說來,她和顧音本來關係就不好?”
“我記得有小道消息說,霸道王爺那個劇本,原本的女主角是向昭,後來......所以她們關係不好好像也正常。”
“向昭嘴皮子一張你們就信了?她之前和那誰在一起,張揚跋扈的很,現在被拋棄了還這樣,誰會給她收拾爛攤子?”
“......”
霎時間,微博下一群人吵起來了。
張佳:“現在怎麼辦?”
向昭想了想,說:“我這裡有之前劇組的監控,你拿來發出去。”
“至於夏廣宗,我也沒辦法。”
夏廣宗對她做的事,都是過去的事,向昭沒有證據,沒辦法指認。
想到這兒,向昭心裡堵的發悶,側躺在沙發上,慢慢刷微博,刷著刷著眼睛就閉上了。
辦公室的人麵麵相覷,最後決定按照向昭說的辦。
“互聯網更新換代快,很快就沒人記得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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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
周助理把謝北闌屢次給夏廣宗打錢的記錄拿出來,又把之前顧音和向昭在劇組的視頻傳到謝北闌電腦上。
謝北闌打開視頻,說:“向昭之前在劇組確實囂張,把劇組的視頻保密,然後去聯係顧音。”
“讓她刪掉微博。”
周助理表情不怎麼好,尷尬道:“謝總,您還是先看了再說......”
謝北闌皺眉,打開視頻。
一開始,是向昭和顧音走在一起,不知道顧音說了什麼,向昭向前想要離開,顧音卻拉住她。
畫麵很模糊,看不清楚。
下一幕,是一場雨戲。
向昭在雨中,一次次的跌倒,直到膝蓋流血,謝北闌看見她身下暗紅的血,混在雨水中,越來越多。
不止這樣一個視頻。
謝北闌手指發抖,他沒有想過,竟然是真的。
向昭那樣一個囂張的人,怎麼會被欺負到這樣?
他不知道,他全然不知曉。
周助理在一旁說:“除此以外,劇組工作人員說,謝總和向小姐的第一次見麵,也是顧音設計的。”
“顧音故意把酒水倒在向小姐衣服上,導致向小姐隻能穿她的衣服,之後再故意找人引導向小姐到您的房間。”
謝北闌:“......”
怎麼會這樣,他原來隻以為,向昭愛好庸俗,在那樣的家庭,審美差,穿那樣的裙子很正常。
居然是這樣......
謝北闌:“你去處理這件事,不要把向昭的視頻傳出去,找顧音其他黑料放出去。”
他看著視頻裡堅韌的向昭,他想,向昭不會願意有人看見這樣的她。
向昭向來是充氣似的囂張,容不得有人戳破。
周助理走後,謝北闌給向昭打電話,依舊是被拉黑的狀態。
謝北闌看向屏幕裡的向昭,心裡如同針紮,手指顫抖,忍不住想要抽煙的念頭。
明明已經戒了很多年,在這一刻,他忍不住又懷念尼古丁的味道。
是他的錯,是他沒想過了解,所以覺得向昭不講道理,不知進退,不論對錯。
真正沒有心的,是他,真正不講道理的人,也是他。
向昭在不知道的日子裡,包容了他太多。
所以她現在累了,不願意包容了。
謝北闌低下頭,眼裡全是紅色的血絲。
......
張佳這邊要發向昭的視頻出去。
才剛發,就有人告訴張佳,發不出去。
“怎麼回事?”張佳問。
“隻要有關於澄清的視頻,就一點兒也發不出去,發出去也很快會被屏蔽。”
張佳在辦公室裡急的團團轉。
突然,有人說:“這是怎麼回事?”
張佳衝過去,在屏幕上,向昭的負麵新聞越降越低。與此同時,升高的是有關顧音的視頻。
畫麵裡,顧音甩了她的助理一巴掌,說:“你想燙死我嗎?”
小助理唯唯諾諾,“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音“嗬”一聲,居然讓人掰開助理的嘴,把滾燙的咖啡往裡倒。
“天啊。”辦公室裡有人驚呼。
顧音的前助理轉發視頻。
[助理:在顧音身邊做助理的時間,我沒有哪一刻是放心的,我總是害怕突如其來的巴掌和莫名其妙的要求,害怕顧音無緣無故的脾氣。
顧音和向昭,原本就是不對付的關係,但向昭從來沒有欺淩過顧音,反而是顧音......]
“我靠,反轉了?這麼說來,顧音不是賊喊捉賊嗎?”
“這年頭,綠茶這麼多的嗎?”
“難怪向昭這麼剛,顧音這是真惡心啊,不把人當人看。”
“......”
儘管事情已經到這裡,顧音依舊不準備刪微博道歉。
[顧音:哪裡來的合成視頻?]
微博上雖然硬氣的很,但現實裡,顧音不停的向徐甜打電話。
“你不是說一定能掰倒向昭嗎?現在是什麼情況?”
徐甜:“蠢貨。”
說完,電話裡傳來忙音,顧音繼續打過去,那邊卻沒人接了。
又過了一會兒,她現在的經紀人打電話過來。
“顧音,你惹上不該惹的人,現在準備違約賠償吧。”
“不,”顧音大叫:“不是我的問題,是徐甜說,我......”
她的經紀人當然也沒有耐心聽她辯解,也掛斷電話。
電話掉在地攤上,顧音爬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我要去找徐甜,我要去找她......”
/
“張佳姐!有人在幫向小姐澄清!還有向小姐父親的事!”
辦公室裡的人都放鬆下來,“是誰啊?難怪向小姐不擔心。”
張佳沉默下來,其他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這是誰做的。
看見在沙發上睡著的向昭,走過去,向昭抓住她的手,很緊。
張佳嚇一跳,才看見,向昭眼角有淚水。
原來不是不擔心,是怕被看見。
張佳低頭,給向昭蓋上毯子。
“張姐,是謝氏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