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前麵的話,王重陽還是聽得懂她是在說什麼的,但是後麵一句‘薅羊毛’屬實是把他給難倒了。
他微微地歪一下頭,清濯的眼神帶上一層懵懂:“姑娘所言,有些難懂。”
楚溪惦一下手裡的金鈴索:“前輩是武學大家,晚輩相信前輩心中的理想應該不隻是小情小愛,而是家國情懷。”
王重陽讚同:“姑娘所言甚是,如今天下格局混亂,我等武林豪傑,應將家國安危放置於前。沒想到……你們祖師教出來姑娘這般玲瓏心思的弟子,倒是我該自愧不如了。”他本想喚林朝英閨名,但看著楚溪清冷的眼神,又覺得冒犯,便改了口。
“前輩大義,既然如此,還請前輩將自家弟子管教好,莫要再來打擾我們古墓閉關修煉。”楚溪滿意點頭,眼神看向不遠處偷偷躲著的那兩個少年道士,意有所指。
王重陽看過去。
不遠處躲著偷看的道士慌慌張張走出來,那看著楚溪發呆的小道士垂頭不敢抬頭;另一個道士嬉皮笑臉,對王重陽作揖。
“祖師,我和師弟隻是路過,剛好碰到這二位姑娘回來,沒想到是古墓派的弟子,發生過一絲口角而已。”
王重陽沒理會他,看向他身邊的道士:“誌丙,可是如實?”
甄誌丙的後腰穴道被師兄指著,不敢妄動,隻是點點頭附和。
“姑娘放心,我全真教日後定會約束門下弟子。”
楚溪抱拳:“多謝前輩理解。”
王重陽對她點點頭,帶著兩個弟子返回全真教。
楚溪背著手看他們離開的背影,還看到那個叫誌丙的少年道士一步三回頭地偷看,她長袖下的手握成拳,忍住自己要打人的衝動。
直到他們消失不見,她才長籲一口氣。
“要把洞門口的機關撒上毒,我怕咱們古墓半夜被偷家!”
李莫愁笑著搖頭,看著她忿忿不平走過自己身邊,卻還是伸手臂拉住自己,一道返回墓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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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楚溪臨時抱佛腳,從武器庫中找到一件趁手的長劍,在後山浸著月光練習劍法。
和師姐出去的時間裡,她們夜晚練習總是以楚溪失敗告終——原因是她不習慣硬兵器,所以出行並沒有帶趁手的長劍,夜晚的對練也是隨手折的樹枝、撿到的竹棍等脆弱的東西。
冷不丁地拿正經兵器,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她手裡的劍器舞得風生水起,夜空星輝閃耀,山風清嘯而過,除了樹葉被吹動的聲音之外,整片山頭隻餘下她揮舞著長劍的聲音。
祖師婆婆留下的考核,是對她和李莫愁兩人練就的玉女劍法的成績考核。
李莫愁一心想要在自己的武學之上有所進益,所以練習得非常認真;而楚溪雖然對於這些一點就通,但並非精通,反而半桶水,不上不下。
為了三日後的比試,她隻能又來臨時抱佛腳,多多深夜加班練習。
繁星高掛,夜色逐漸更深濃。
楚溪一招刺出,劍氣席卷前方的野草,幾棵禁不起折騰的草木彎折墜落。
“好!”
忽然,一道讚美聲響起,伴隨而來的是清脆的擊掌聲音。
楚溪雙目微凜,長劍轉換方向,腳尖點地,掠向聲音來處,殺機畢現!
來人感受到強烈的殺意,強勁又躲不開,隻能下意識嚎一聲:“我沒有惡意!我是全真教的!”
楚溪聽聞幾乎是瞬息之間,手腕用力調節方向,長劍劍尖停留在那全真教道士的耳側,劍鋒破開他肩膀上的衣料,炸開一個裂口。
所幸的是,沒有見紅。
她定睛一瞧,那道士,赫然就是白日裡賊眉鼠眼的兩位少年之一。
“你是叫……”
她蹙眉沉著聲音開口。
“趙誌敬!”
楚溪收劍:“這是我古墓派的地方,夜深人靜,你回去吧。”
趙誌敬看她兵器都收起來了,立刻來了膽子,沒有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他嘿嘿一笑,一臉八卦:“你這是你們的劍法?沒想到姑娘長的長得好看,武功也如此令人佩服!這是什麼劍法?古墓派這個劍法看著不是很厲害,姑娘要不來我們全真教吧?”
“聽不懂人話?”
趙誌敬一愣,想不到漂亮妹妹怎麼就說出這樣接地氣的話。
聽著一點也不像她能說出口的,他一定是聽錯了。
這麼想著他繼續嬉皮笑臉,想要更進一步。
楚溪一劍刺過去。
趙誌敬肩膀衣衫被刺破,劍尖入肉一分,有血滲出。
趙誌敬:“!!”
還來真的啊!?
“你這個死丫頭!”他反應過來罵出口,趕緊回身撿起自己放在身後地上的佩劍,拔出來就刺回去!
楚溪及時拿劍格擋,劍器之間摩擦出火花以及爭鳴之聲。
夜晚的後山,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趙誌敬如一陣疾風般疾馳而出,長劍直刺,速度快若閃電,臉上的凶狠之色令人毛骨悚然。然而,楚溪身輕如燕,輕盈地側身一閃,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自然,巧妙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
同一時間,她迅速揮劍反擊,劍招乾淨利落,沒有半分拖泥帶水。
趙誌敬沒想到她竟然能與自己有來有回,劍招越發凶猛淩厲,每一劍都蘊含著致命的威脅。
但楚溪身形矯健,憑借著古墓派靈巧的基本功,一次次巧妙地躲避著攻擊,她的麵龐上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她冷兵器弱勢,這趙誌敬一招一式孔武有力,她需要出奇製勝。
倏忽之間她猛然想起陸家莊陸展元對戰自己時候所用的功夫,她的長劍猶如狂風卷落葉般迅猛劃過,帶著銳不可當的氣勢。
趙誌敬沒察覺她霎時改變的劍勢,應對不及有些驚慌失措,想要後退卻已來不及。
隻聽見“鐺”的一聲脆響,楚溪的劍如同精準的箭矢一般擊中趙誌敬的手腕。
趙誌敬手中的長劍應聲掉落。
“現在可以滾了。”非要讓彆人教訓一下才舒服,也是無語到家了。
趙誌敬被個姑娘家打掉了手裡的劍,簡直是奇恥大辱。但是他氣吼吼地拿起劍,卻一句話沒說轉頭就走。
楚溪:“……還挺聽話……”
“啊——”
忽地一聲鳥鳴的聲音隨著她話落而起。
楚溪嚇得一個激靈,握著劍往聲音來處看去,正好瞧見一隻目測有6尺多的大型鷹科猛禽。
她定睛一看,很是熟悉。
好像是……
嘉興那次找金絲蛇膽的時候,碰到的雕?
“你是那天的雕?!”她心隨意動,張口驚呼。
那金雕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歪著頭叫了一聲。
楚溪淩亂了。
她試探著上前多走兩步,見那隻雕並沒有走,並且還是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一點也不害怕的模樣。
“竟然不怕人……果然不愧是這世界的物種……”她也不繼續走,反正它也不傷害人。
想通這一點,剛剛又打一架,楚溪決定不管那麼多,先回去古墓洗漱休息,等考核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