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陸家莊的時候,夕陽西下,晚霞灑在地麵,師姐妹縱馬由遠及近,畫麵唯美。
陸家莊門前的小廝瞧見有兩個美少女前來,落|馬轉身之際,瞧清楚了她們的麵貌,心中更是讚歎不已。
瘋狂心動+1
李莫愁前去送拜帖。
小廝看完帖子恍然,連忙邀請二人進門,熱情之至地為她們牽馬安置。待他們牽馬離開之後,周圍立刻安靜許多,頗有些風雨欲來的緊迫感。
楚溪和李莫愁對視,都察覺到周圍空氣不對,似是有危險在悄悄降臨。
破風聲音從楚溪和李莫愁各自的側方傳來。
李莫愁閃身躲過去,同時長劍出鞘,擋住橫劈過來的劍身,玉女劍法迎擊回去;楚溪側方同樣是一柄長劍刺來,隻是她用不慣武器,率先足尖點地,後撤一丈,同時腕間纏著的金鈴索直擊而出,纏住已經轉變方向的利劍,雙方僵直不動。
“陸家莊的待客之道,我們姐妹二人見識到了。”她內力灌進手中的白綾,金鈴索的鈴鐺無風自響,伴隨著她麵無表情的嘲諷。
持劍攻擊過來的兩人,正是陸家莊莊主與夫人。
陸展元、何沅君。
陸家夫婦對視一眼,同時對楚溪和李莫愁道:“姑娘,得罪了。”隨後再度同時舉劍劈過去。
李莫愁的玉女劍法還在精進當中,出古墓之前還能與師父過招三百餘,出古墓之後又勤加修煉,隻是楚溪所用非劍,她的玉女劍法是否在期間更有進益卻有所不知了。
與她相對的何沅君已是江湖有名的俠女,劍法自然是比之才修習幾年玉女劍法的李莫愁高明許多。
兩人對戰,李莫愁初時還有些不得法門,百招之後漸漸從實戰中找到自己的弊端,加以突破,倒是越打越靈活。
楚溪那邊就稍顯吃力,陸展元功夫高深,又是武林前輩,這一仗還使出了八分精力,雖然不至招招致命,也讓楚溪使出渾身解數。
夕陽西下,陸家莊劍戟聲音不斷響起,天色已晚。
最後,楚溪和李莫愁幾乎招架不住,同時被陸展元夫婦倆劍尖抵住咽喉前一寸。
院中樹葉墜落的聲音清晰可聞,伴隨著師姐妹倆抑製不住的急促喘息聲。
陸展元眉目微斂,收起麵上嚴肅的表情,讚賞道:“二位姑娘功夫已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習武之人同齡中,兩位這般實力也實屬上乘,陸某相信再有幾年,我與夫人定會被兩位趕超許多。”
楚溪低眉看向懸著的劍尖,直到他們把武器收回。
“師姐,有沒有事?”她沒有搭理陸展元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行為,劍尖撤走的下一刻去到李莫愁身邊,拿著她的手腕把脈。
脈象有些急促,卻依舊有力,並未受傷。
“我沒事,彆擔心。”李莫愁也寬慰她。
她這才放下心來,眸光冰冷看向陸展元夫妻:“二位的待客之道,著實令我們大開眼界。”
莫名其妙就把她們叫過來打一頓是嗎?
要不是她們師姐妹倆刻苦,怕是今天要被吊打!
楚溪清冷厭世一般的五官,生氣之時更是寒氣逼人,由內透出一股冰冷之意,眉間眼角隱約帶起一絲殺氣,惹得陸展元和何沅君同時一愣,不由自主想到多年前喜宴之上,也有個豔麗無雙卻眉眼帶著深仇大恨的少女。
雖不及眼前白衣少女脫俗,卻不可方物。
陸展元心中一緊,回過神來,想起自己與妻子此舉的意義。
他連忙收劍入鞘,抱拳致以歉意:“姑娘息怒,陸某與妻子並無惡意,還請兩位多多擔待。”
何沅君適時地做個‘請’的動作:“兩位姑娘快進來休息。”
“阿根,快去把泡好的茶拿出來!”
楚溪站在原地,怒氣並沒有消散多少,但對於他倆人這舉動,也是平複一些激動的心情。
李莫愁見她這般,伸手在她手上捏了捏:“師妹。”聲音輕輕柔柔,驟然熄滅了楚溪心裡升起的火焰,情緒歸於平常。
“走吧,師姐。”她隻得收好金鈴索,同師姐並肩走進前廳。
***
“楚姑娘、李姑娘,陸某在此以茶代酒,向二位賠罪。”陸展元從桌上拿起茶杯。
楚溪和李莫愁從善如流,拾起茶杯,淺抿一口。
茶畢,楚溪進入正題:“想必陸莊主已收到周公子的來信,不知是否可將那萬年玄冰玉售與我們姐妹。”
她想著這東西肯定也不能白嫖,畢竟這種事情要熟悉了才能乾,現在不能敗壞古墓派的名聲。
提到萬年玄冰玉,陸展元歎一口氣:“實不相瞞,這萬年玄冰玉,是我當年贈與阿沅的定情信物,周政與我們雖是多年之交,又稱我一聲師父,卻也不是能輕易將冰玉作為答謝,來售出的情感。”
他說得甚是直白,想來周公子那邊也是想到了。
楚溪聞言沒有多少驚訝,隻是再道:“那不知,可否作為答謝,陸莊主提供給我落雁寒潭的所在?我們師妹可以去寒潭再碰碰運氣。”
何沅君深感疑惑:“楚姑娘如此年輕,想要那寒氣深重的玄冰玉做什麼呢?”
楚溪回道:“小女不才,會些鍛造之術,隻是造詣說不上很好,想用此物,給我師姐鍛造一份禮物而已。”
陸展元夫妻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的驚訝。
沒想到兩個姑娘看著十幾歲的少年無憂的模樣,確是一個武學極有天賦、一個會煆器之術。
江湖還真是人才輩出。
“不瞞姑娘,落雁寒潭當初我下去之後也臥床半月,那寒潭稱之‘落雁’,是因為寒潭四周的寒氣,就連路過的大雁都無法承受。而當年取出玄冰玉之後,寒潭再也沒說出過另一塊玉。”陸展元頗為遺憾,但也不想讓兩個美少女就此隕落在一塊寒潭之處。他沉吟著詢問:“在下聽聞,兩位姑娘出身古墓派,可是正確?”
楚溪和李莫愁點頭,不知他為何如此作問。
他繼續確認道:“陸某在周政的信中知道他婚宴之事,他說那……赤練仙子,是楚姑娘以一人之力,將其說服離去的。”
楚溪麵不改色承認:“的確如此。”
周公子真是個好人。
李莫愁斂目,微微垂首,眼眸之中透出一絲心虛。
哪是‘說服’,是胡說八道罷了。
周公子是個好人啊。
陸展元起身作揖:“陸某以萬年玄冰玉做報酬,還請楚姑娘答應在下一件事!”
何沅君緊隨其後作揖:“請二位姑娘成全。”
楚溪:“?”
李莫愁:“??”你們求我師妹何至於帶上我這個無辜之人?!
“怎麼能行此大禮,前輩折煞我們姐妹了。”楚溪起身,也作揖回去。
陸家夫婦起身,陸展元言辭懇切:“方才二位姑娘進莊,我與阿沅試探二位功夫,也是在思考此事是否可行。”
楚溪蹙眉:“莊主和夫人,是有什麼事?”
“那赤練仙子與我們夫妻過去有一段糾葛,隻是當年喜宴之上,她欲斬殺我們夫妻二人,有幸被一位高僧勸阻,才得了十年安穩。”陸展元思緒飄在當年婚宴中,回憶著歎息請求:“隻是我們二人育有一子,家中還有侄女、外甥女兩位幼女,五年之後他們還是少年少女,我夫婦二人赴死倒是無畏,可赤練仙子的脾性陸某清楚,這陸家莊的人怕是都難逃一死,所以陸某鬥膽……”
“還請楚姑娘在我夫婦死後,來陸家莊收了侄女和外甥女入古墓派避難。”
他說著,與妻子再次彎腰作揖,這次已九十度鞠躬,大有楚溪不答應,就不起來的態度。
“……”
信息量一時間有些大,楚溪大腦宕機一瞬。
幾息過後,她反應過來。
這陸展元是真會精打細算,算盤珠子都麵對麵崩到她連上來了!
大抵是因為看到信中周公子說的事情,才在短短三天時間就想到這些事情,從她和師姐接到帖子那一刻,應該都在這陸莊主的計算之中。
落雁寒潭沒有另一塊玄冰玉,而他們夫妻又試探出迄今為止她和師姐學到的古墓功夫,再有周公子不知在信裡如何的美化濾鏡在,除非她禁得起玄冰玉的誘惑,嚴詞拒絕,否則古墓派要成為孤兒院了!
她看著麵前彎腰等著自己回答的陸展元與何沅君,抿唇蹙眉,衡量著這個算盤珠子她要不要接下來。
“師妹。”李莫愁看出她的猶豫,喚她一聲,輕輕搖頭。
她並不想為了一個還沒有做出來的暗器,從而把古墓派陷入危險,而且楚溪現在還隻是古墓傳人,並沒成為掌門人,師父和祖師婆婆未必會答應。
李莫愁想到的這些,楚溪也考慮到了。
可這也是個機會……
“陸莊主。”楚溪斟酌著開口,在他倆起身之際,道:“此事,並非不可答應。”
李莫愁不讚同地叫她名字:“楚溪!”
楚溪安撫地伸手過去拍拍,接著對陸、何二人開口:“收徒一事,不是不行,但小女子有條件也請陸莊主和夫人答應。”
夫妻二人聽她應了下來,臉色立刻變亮。
“楚姑娘請說,陸某若是可以辦到,定赴湯蹈火。”陸展元也並沒有被喜悅衝昏頭。
“陸家後人我古墓派可以護之,但僅對赤練仙子有效,若是她們日後有自己的發展和想法,古墓派不會限製她們去向;而她們若得罪什麼人,非我古墓弟子,便以一概不予維護。”
陸展元聽完,便是明白楚溪也不是好哄騙的小姑娘。但他要求不高,能護著兩個姑娘往後平安,便是知足了。
"多謝楚姑娘成全。"他抱拳。
何沅君也感動道:“我這就去拿來萬年玄冰玉給姑娘。”說著,她頷首道彆,轉身去往內院拿東西。
心願已了,陸展元一個心頭大石落下。
楚溪和師姐坐回位置,抿一口茶,才又問道:“陸莊主方才說您與夫人育有一子,可方才請求一事,好像並沒有包含貴公子在內?”
陸展元一笑解釋:“犬子一年前送往全真教拜師學藝,除非大事,並未交代他回來陸家莊。”
“原來如此,陸莊主未雨綢繆甚是巧妙。”
陸展元哈哈一笑,略過不提。
又給後代找了個庇護所,甚是開心、甚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