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棺驗屍(1 / 1)

第四十二章 開棺驗屍

幾日後,在府城、縣城兩級官員的見證下,兩地的仵作在參與挖坑埋人的衙差的指認下,前前任縣官魏大人的棺木要被挖出來開棺驗屍。

這時候挖棺驗屍是很隆重的事,畢竟是死者為大,驚動死者是很不恭敬的,但給其伸冤又是另一說了。

謝玉樹按照習俗特地從府城那邊的道觀請了道士來做法,又親自在墳前說了一通告詞,意思是驚動你是有原因的,你死的不明不白,現在我有個機會給你伸冤,請你不要怪罪之類的話。

就很奇怪,原本還晴朗的天空突然刮起一陣旋風,把先頭燒的紙錢都打著旋地刮上了天。

等風停了,領頭的道士點點頭,示意他們可以開始了。

具體過程朱令儀沒那個愛好並沒往前湊,但是,隨身寶習慣於收集信息和素材,不但現場直播,還給她搞了個彆人看不見的投屏,她想不知道都不行。

要不要這麼能顯擺啊。

朱令儀並不害怕,她在曜日星每天不知道乾掉多少妖植妖獸的,連晶核都親自挖,還能怕個屍體麼?!就是腐爛的屍體氣味實在難聞。尤其正值夏末秋初,氣溫還很高,那些負責見證的官員和仵作,雖然蒙著口鼻,依然眉頭緊皺著,恨不能快些,再快些。

也不知現在仵作用的什麼手段,反正朱令儀就聽仵作拿著一個狀似胃囊一樣的東西,呈給各位大人看,說是有毒物沉積,又拿起幾截骨頭展示,也是有毒的證據。

最讓作惡者沒想到的是,如果不是下毒,現在屍體怕是早爛沒了,證據也消失了,恰恰是下毒,起到了一定防腐作用,反而把證據留了下來。

隻能說,天道好輪回,看看蒼天饒過誰!

證據確鑿,證據鏈完整,這個殺害朝廷命官的案子一敲定,其他都是小案子了。

朱令儀放出蔣縣丞,他和一種案犯被帶到現場,聽著各人指認自己在這件事中負責的部分,直到蔣婆子在藥房幾個人的指認,做飯的蔣姨婆也被燒火的和送飯的指認不得不認罪,蔣縣丞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犯下的罪狀,但是,他最後叫著自己是受人支使脅迫,不得不這麼乾。

話剛出口,遠處“嗖”地射來一支冷箭,直奔他的脖頸!

事情發生的實在太快,射來的箭頭並沒有反光,隻有極其輕微的破空聲,待到謝十一等人發現,那烏黑的箭頭到蔣縣丞的頸動脈隻有不足一個巴掌的距離。

蔣縣丞甚至沒反應過來,什麼都不知道。

而後麵發現有異的謝家侍衛接連從側麵射出兩隻攔截的箭,隻是慢了幾秒,都沒有檫到烏箭的尾部。

就在箭頭幾乎射中蔣縣丞的一瞬間,朱令儀揚手飛出自己的短匕,隨著“錚——”地一聲鳴響,朱令儀收回短匕。

謝十一飛速地趕過去把跌倒地上的箭撿拾了起來,緊跟著兩個人過來一邊一個“攙扶”住後知後覺的蔣縣丞。謝十一扭頭再看,朱令儀已經不知何時揪著一個衣著尋常的勁瘦的男子,丟到他麵前來:

“就是他射的,沒發現同夥。”

雖說他們安排現場指認做好了有人行刺的準備,但沒想到,人都埋伏在附近他們居然沒發現,還被射出了冷箭。

謝十一深深吸了口氣,看了朱令儀一眼,點點頭,乾脆利落地先下了此人的下巴,再招來兩個侍衛一起,把人押走了。

眾目睽睽之下的一場殺人滅口就這麼發生了,許多人包括在場的府城官員甚至都沒反應過來呢,事情又已經結束了。

彆人心裡如何想,朱令儀不知道,也不去猜測,她嘴角噙著一點點笑,眼風四下掃了掃,手裡把玩著剛剛飛出去一圈又飛回來的短匕,嗖、嗖、嗖地,閃著寒光旋轉著玩兒,看得人心驚肉跳的。

“還有誰,想出手的?!”,她不介意送他一程!

周圍一片死寂。

好像連風都悄悄地停止了,樹葉都不敢晃一晃,靜靜地定在樹枝上。就莫名有些詭異的冷,但誰都沒吱聲,仿佛沒發現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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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的蔣縣丞直接嚇尿了,想到自己剛才距離血濺三尺隻有毫厘之差,他癱在地上。

被判刑雖然也是死,但他隻承擔自己應承擔的那些罪名就夠了,如果這樣死了,所有罪名都是他的了。

他當然不甘心。

也許是嚇過後反而腦子更冷靜了,他直接叫出一個名字,“是他,”怕在有一次自己沒那麼好運躲過去,他一口氣喊道:“府城下麵七個縣城裡都有他的追隨者,我們上供的金銀都供奉給總頭,說是準備東山再起。”

哎媽呀,事兒又又又鬨大了!

這咋還連上乾朝複辟了咋滴?!

彆說朱令儀有點懵,謝玉樹也沒想到這個小小的破縣城還是個複辟點啊,不過到底是做過大事的人,他很快和謝大爺嘀咕幾句,立刻派了好幾個親隨把蔣縣丞團團護住,同樣也是怕出變故,在府城和縣城官員見證下,當場讓他寫了認罪書,同時也是揭露上首的文書,立馬簽字畫押。

在場見證的人也都跟著簽字畫押,算他立一個小功,能贖罪多少看最後結果了。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蔣縣丞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是個活著的“死人”了。

在後麵的事情對朱令儀來說已經不用插手了,她隻要等著自己的“賠償金”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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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能從這件由幾個包子引發的大案中脫身出來,朱令儀這才發覺,從她下山到現在,時間已經過去二十來天了!

想來這個時間秋收應該還是最繁忙的階段。

前些日子,謝玉樹待不住天天去鄉下督促秋收,她偶爾也跟著去過幾次,雖然沒輪到去向陽村,她也見識到了此時的農忙是真的真的很忙!

而且,全靠人力,幾乎沒有畜力幫忙,更彆提機械了。幾乎所有村民,全家老少齊上陣,上到七十老翁下到三歲孩童,恨不得都在曬場上幫忙。

光收麥子就不是她以為的割下麥子、運到麥場晾曬,碾壓後收起來這麼簡單。

她親自看過一次半全程:一戶村民家先把彆的菜地全部清空出來,把地麵整理平整,灑水洇濕,撒上什麼稻穀的殼還是什麼的,人力拉著石頭碾子一遍遍的壓平。

問:為什麼不用牛或者驢子?這家就在她手上買了一頭牛的,不然她也不會特地來看看。

答:牛蹄子力氣大,會把洇濕的地踩出深印子,地不平不行。

割下來的麥子也像梁家一樣用牛車一趟趟運到曬乾的地坪上,人工挑開了分散晾曬,再由人力或者趁牛有時間拉著石頭碾子一遍遍的碾壓,差不多了就挑起剩下的麥稈堆垛,留下的麥粒還得趁著有風揚場,讓風吹去雜質。

這都不算完,趁著天氣好,要不停翻曬麥粒,期間會暫時收起來裝袋,再把麥秸稈二次碾壓,直到顆粒歸倉。

要是遇到雨天,都得暫停,戰線拉很長,所以,一個麥收下來,一家子都瘦了好幾斤,尤其是壯勞力的男人,幾乎都瘦成骨頭突出的樣子。

現在她多少能理解為啥很多人家把乾飯和少量的肉以及好吃的都給男人吃了。不是偏心,而是男人吃不飽沒有力氣,這些活兒根本乾不下來!

也就是俗話說的:女人當男人使、男人當牲口使。

就眼下看,僅憑小聰明和婦女、兒童的勞力,根本頂不下來一家十幾畝地的秋收。三五畝也許有可能,但多了隻會累到人猝死,不會收完地。

想到自己還有兩頭羊沒吃,朱令儀去跟謝玉樹打招呼,準備抽空去一趟鎮集,結果正碰上謝玉樹要出門。

他今天要把蔣張二人和尹誠、吳山海以及其他蔣家涉案人和衙門裡的彆的涉案人的供詞等全都封存了原件,帶了備份去府城(出於謹慎,備份也是案犯親自畫押的,現場多抄寫一份並不難,他好幾個弟弟還有小老叔都幫忙呢。)。

因為涉及到乾朝複辟的大事,這已經不是他一個七品縣官能管轄的了,所以今日和府城官員一起去跟上級做好交接。

朱令儀看到侍衛甲乙都跟著,此外謝家六七個侍衛,還有衙差和府城來的差役護衛等,因為有朝廷官員出行的儀仗,該招的都招了,現在刺殺沒有意義,還會暴露自己,所以,安全上應該沒啥大問題。

送走謝玉樹等人,朱令儀騎著踏雲回了鎮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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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忙著秋收,潘屠戶的生意很好,自己家養的豬都宰殺了,現在每天都想法收一頭豬上來,基本一上午就賣光了。

他見到朱令儀十分高興,不是為吃肉,而是打聽傳得沸沸揚揚的魏大人被害的案子,連朱令儀這個第一位“苦主”都沒人關心了。

朱令儀把能說的說了一點,又道這次不能兩隻羊都宰了,需要把其中一直牽到縣城去吃,一隻羊讓王娘子儘快幫著料理了,這麼忙都沒時間湊一起吃,幾家人把肉分分,羊湯大家也分了,多少補一補,意思一下。

潘屠戶自然是樂意的。

看看時間,王娘子料理完估計時間還不晚,朱令儀問她,可願意這邊完活後去縣城再料理一頭?酬勞多加一副羊下水。

畢竟謝家那些人基本不會吃羊雜這些東西的。

王娘子自然樂意得很,招呼兒子就張羅起來,潘屠戶也是個靠得住的,羅東平幾個也跟著張羅,朱令儀瞧著沒她啥事,就牽著羊回去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