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意了!(1 / 1)

第四十一章 真是大意了!

真是大意了!

十幾匹馬上一眾都是好兒郞,為首一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頭上烏發金冠,嘴角帶著一抹矜貴,倒是跟謝玉樹有六七分相似,看著就是親兄弟。隻是這位更加氣韻天成,白色錦袍恰到好處,非但不顯囉嗦累贅,反而越發襯得人如玉公子,比謝玉樹更加玉樹臨風。

朱令儀夾了老大一眼,嘀咕道“真白瞎你這個名字了。”改名叫謝玉瓜得了,牽秧帶蔓的。

謝玉樹氣個倒仰,這看到他大哥就開始瞧他不順眼是唄。

他容易嘛,每天忙忙碌碌,哪兒有功夫倒騰氣質那玩意兒啊,人家那是從出生就養成的,他才來多久?就算以前的謝玉樹每天拖個病歪歪的身體也沒法玉樹臨風啊。

他現在已經好多了,知道不?

他們這倆一個眼神兒已經你來我往打了好幾架,不過該乾的正經事絲毫不耽誤。

謝玉樹立馬迎上來人,含笑作揖道:“有勞大哥遠道來幫弟弟一把。”

而後又朝人馬隊伍裡尋找,這時一輛馬車的簾子一掀,從車裡一躍而下一個少年,他哈哈朗聲大小,“三侄子,你找我呢?”

謝玉樹抽了抽嘴角,更深地作了一揖,“老叔您這麼也來了?這小破地方,不值得您踏貴腳。”

小老叔謝景豪氣地一擺手,“你忙你的,我自己溜達溜達。不必費心。”

朱令儀瞅著這個長得更加皎皎如月的少年郎,不由感歎,果然人類基因的強強優化組合後,容貌會越來會好。這也是有錢有勢群體的擇偶優先權利的體現。

也許是她關注的過長了,小老叔謝景突然抬頭朝她看過來,朱令儀不慌不忙地朝他笑了笑,繼續打量彆的謝家子弟。絲毫沒有避諱和不好意思。

嘖,這反應,有點意思啊。

跑來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都擁擠在街道邊,大人呼孩子叫的,有些亂糟糟,謝家沒派人驅趕嗬斥,而是迅速且有序地魚貫著從側門進了衙門後院。

大門關上,再也看不到什麼,圍觀的人群不得不慢慢散去。

眾人的下榻處早就安排好了,進了內院有專人引著先去安頓,隻見仆役往來穿梭,不到半個小時就都整理好了。

幾乎沒有耽擱,謝家大爺謝玉廷就在衙門二堂了召集了第一次案情分析會。

與先前所見的矜貴非凡不同,此時的謝家大爺更加的雷厲風行,兩方麵的人馬互相認識了一下,他朝朱令儀認真打量過,點點頭,就讓人把抄寫好的幾份材料分發給參與的人,朱令儀也得到一份。

她迅速地翻過幾頁材料,都是手抄的,有蔣縣丞和張典史的背景調查資料,有其他幾份遠走的受害者提供的部分材料,重點是幾個前任縣官對蔣張二人在其任職期間的各種阻撓和受到的威脅,不得不退走的材料,這就相當重要了。

給了幾分鐘大家翻閱信息,隨後,謝大爺就第一個跟朱令儀詢問詳細情況。

畢竟說起來這事兒朱令儀才是第一個原告,如果沒她開這個頭,並且號召大家一起有冤伸冤、有仇報仇,就是鄭老頭都會繼續忍著。

除了把人捆完了塞哪兒,彆的沒啥不能說的,朱令儀把自己這邊的情況說完,謝大爺倒沒說什麼,隻是微微仰靠在椅背上,眯著眼,似在思索什麼,不過一會兒就睜眼對謝玉樹道:“把從你到任接觸到這兩個人和這二人的跟隨者的事無巨細,儘量詳細說說。”

他需要足夠多的信息判斷。

謝玉樹思索著把自己到任後的種種細細描述了一遍。

總的來說,初次到這裡,前麵幾個月基本都是一個套路:沒有大的事情,先維持現狀,安置家小,了解情況,適應環境,光這些差不多就用了半年左右。

這段時間唯一大的動作就是安插自己的人手,把主簿和幾個戶房的差事拿到手裡。

不過,從安插的三個人那邊來看,這個小破縣城本來也沒啥大的財稅收入,百姓才大幾千人,糧食更是沒豐收幾年,平時為了不交稅,少交稅,做小買賣連縣城都不進了,而且,這三年來,謝玉樹幾乎都是親自去鄉下督促秋糧入庫的,蔣縣丞他們幾乎不能插手。

所以,他才有功夫跑去打朱令儀販賣牲畜的主意。

“那就先撇開貪汙官稅錢糧這方麵,重點查他們欺壓百姓的問題,草菅人命,擅動私刑,先扣罪名後屈打成招,侮辱妻女,威脅恐嚇,阻攔上告。這些落實了,不用其他罪名,就能按死他了。

還有,另外兩個跟著的隨行可以先提審,儘量多招出來些蔣張兩人這些年的惡事,把罪名按死以後,至於背後的人就不重要了。

到時候要麼他自己招出來,要麼被人滅口,無論哪樣,他自己會斟酌。我們的目的很簡單,隻要不影響到大局,能找出背後人最好,找不出也不急於一時。”

還有一項要重點查,在你之前的倒數第二任,有一個縣官,當時朝廷得到上報是得了急病在任上病故,他隻身帶著一個小廝來上任的,第二年就病故了。提審下屬的事後重點查問,看有沒有收獲。”

朱令儀和謝玉樹對視一眼,還有這事兒?他們真不知道啊。

確定了工作重點和步驟,接下來就好辦了,謝大爺三下五除二把人手做了分派,其中謝玉樹作為主官,提審的時候是一定得他出麵的,具體詢問可以是帶著的“專家”,但他得在場才能名正言順。

具體到朱令儀這裡,就是確保蔣縣丞活著,他要是死了,事情反而說不清了,總不能兩個都死吧?蔣縣丞還是有品級的,再怎麼說沒定罪之前不能給自己落下把柄。

朱令儀微微皺眉,問道:“限製手段麼?”她不想天天著看那坨臭狗屎,沒得惡心,最好還是關在她的小黑屋裡。

謝大爺瞄了她一眼,又瞅瞅三弟,點頭道:“手段不必忌諱,隻要人活到受審就行。”

這麼多事調查起來千頭萬緒,短則月餘,多則可能三兩個月,甚至半年。當然,一個小破縣城的九品官還不至於,但十天半個月是需要的,縣衙的大牢從前都是姓蔣的和張典史的地盤,即便眼下由謝家侍衛暗中接手,也不能確保沒有一絲漏洞,萬一姓蔣的死了,怎麼都不好交代了。

朱令儀二話不說,讓隨身寶弄了個蔣縣丞的三維立體影像替代了真人,把本人關進隨身寶小黑屋裡去了,繼續昏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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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動作非常快,根本就沒有休息,當天下午,謝玉樹就帶著兩個專家提審了慫男一號、二號,就是尹誠和吳山海。

還是按照套路翻來覆去地問他們搶朱令儀牲畜的事,還問他們白貪鄭老頭包子的事兒,一個師爺模樣的人突然問了句:“魏大人的死,你們參與了多少?”

吳山海腦子都被問迷糊了,張嘴道:“不關我的事,那是蔣縣丞和張典史合計乾的,衙門裡做飯的婆子是蔣縣丞老娘的姨妹,這種事都是她經手。”

尹誠死死地低著頭,他什麼都不知道,沒看見,沒聽到。

他是隱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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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個突破口,下麵事就更快了,當天晚上,事情就有重大進展了。

參與的衙門做飯婆子,藥房的掌櫃、大夫和夥計,除了那個婆子仗著蔣縣丞的勢嘴還硬之外,其他幾個沒等打板子就都交代。

甚至藥都是蔣縣丞的老娘親自去抓的。

誰也沒想到,平日裡看著比張典史的老娘溫和許多的蔣婆子竟然是這樣的人!

謝家人也都嚇出一身白冒汗:這婆子先前可還給他們做飯來著,這要是他們出手慢一點,估計小命危險啊。

謝玉樹也暗自慶幸,又有些懊惱,真該上任就把這些涉及入口東西的崗位都換成自己人的,當時他想得太簡單了。總覺得鄉下地方,那婆子年紀大了,混口飯吃不容易,能讓一步就讓一步,反正他日常都是媳婦安排吃喝的,這是媳婦走了,才讓著婆子多做一份二堂的飯食。

真是大意了!

朱令儀不禁感歎,專業事還得專業人乾!

瞧瞧,人家一出手,就頂他們乾半個月的。

謝大爺一邊安排人準備挖屍檢驗,謝玉樹這邊又急忙派人往府城上官也就是他親戚沈青大人那裡送上官文,另具私信一封,把事情詳細說了,這事兒謝家人可以暗中參與但明麵上還得是官府出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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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雲中郡府城派來的官員到位,東明縣城的百姓才知道果然是出了大事,紛紛奔走打聽,說得有鼻子有眼,好像自己親曆了一般。

“知道麼,那個蔣縣丞就不是什麼好東西,記得上個縣官就是病死那個吧?是被毒死的,我昨晚看得真真兒的,衙差把仁心堂的掌櫃、大夫和抓藥的夥計都給抓走了。”

“我知道,我知道,是下的耗子藥給藥死的,那裡是病死的喲,這異地他鄉的,都沒個人給聲張,白白死了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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