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到躺平的時候(1 / 1)

第三十二章 還不到躺平的時候

具體到東明縣,眼下現任的縣官叫謝玉樹,是雲中府知府柳青大人的親戚,現在講究舉賢不避親,缺人麼。

謝家是世家大戶,謝玉樹作為謝家子弟自然不差,雖然不敢說有什麼經世大才,但打理一個不足萬人的小縣城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是前年底才從京中派過來的。

此前,縣衙也有過幾任縣官,但都乾個一兩年,最多三年就想法子調走了,衙門裡的一應瑣事都是本縣的蔣縣丞和張典史兩個把持著。這兩個人是乾朝縣衙的人,也是被大裕暫時留用,以觀後效的。說是以觀後效,但這些年過去了,不也好好的麼。

這種人算是地頭蛇,在本地縣城,尤其是衙門裡根深蒂固,一般外來的上官如果沒什麼特彆打算的話,不太會去動他們,除非有他們致命的把柄,不然打蛇不死,反受其害。

但這次知府柳青居然把謝家人給放到這個小地方來了,就不知道有什麼打算沒有。

謝玉樹從家族中能帶來這小地方的人手並不多,隻有5個人,除了兩個保護安全的侍衛外,另三人,一個充當主簿之職,重點負責戶籍,文書辦理,緝捕要犯等;

一個管著禮房,重點負責縣裡各地讀書、考試的事,現在大裕朝越來越重視教育了;

還一個管著吏房,重點是本地有當官的升降補缺之類的,不過就東明縣這小地方,多少年都沒出過幾個正經人才了,這眼下基本是個閒差,於是這個人還兼著戶房,管全縣稅糧上繳、田地清查上冊,賑災等。

朱令儀一合計就明白了,這就跟他們基地裡一樣,去哪兒都當官都得帶一波自己的班底才好開展工作,走的時候自然這班底也帶走的。留下的空缺,自然是給下一任縣官好安排自己人的。

由此可見,現下衙門裡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京中來的縣官和自己的人手,另一派就是乾朝遺留的蔣縣丞和張典史了。

這倆人,蔣縣丞縣承管糧、稅、馬匹,歸檔文書;張典史管牢獄。

朱令儀從謝縣官對自己人手的安排上看出了些小秘密,這明顯是有架空這倆貨的意思。

不過這都跟她沒直接關係,但了解了一下,還是有些用處的:比如,這兩個來她這狐假虎威的貨,其實身份有些尷尬的,乾朝的官吏,在現在的朝廷被打上“暫時留用、以觀後效”的印記就是他們的命脈所在。

這就很好。

這個背調單憑這點就挺讓人滿意的了。

至於慫男一號叫尹誠,是蔣縣丞手下的文吏,慫男二號吳山海是張典史手下的衙差。

有意思的是尹誠,此人彆看是文書,從前卻是跟一個老乞丐混飯吃的,老乞丐不知道以前是乾什麼的,卻教了他識字寫字。

按他所說,老乞丐教過他江湖險惡,什麼能惹,什麼不能惹,他一直記得牢才能從乾朝活到大裕朝。

所以,他一聽蔣縣丞要打朱令儀販賣牲畜生意的想法,當下就覺得不好。也極力反對,然而反對無效,還被強拉過來親眼見證如何拿下一個牛馬販子!

朱令儀深深地看著那倆惡心玩意兒:就這麼兩個貨色,也配來打她的主意?!

還想砸她看好的飯碗?

啊呸!

不過,不著急,大夥兒都來了,現在要緊的是吃羊。

不能因為這幾個玩意兒破壞了她請客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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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儀懶得多問,開啟植物領域,一人賞了一刀鞘敲暈,用草繩捆起來,赦令野草團著牛糞把嘴塞了,都丟到小木棚子裡去。至於這幾個人中途會不會醒,醒來後什麼感受,那就不是她關心的了。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就因為這幾個搞事兒,耽誤她買賣不說,還讓她白忙活這一通,本來就不怎麼飽的肚子如今更加餓了。

從隨身寶那裡渡了幾個果子啃著,眼角時不時地瞥一下小木棚子。但凡有對她熟悉點的人在,都知道,這位定然是沒打什麼好主意。

好主意自然是沒有的。

還想搶她?

彆說狗膽包天了,變異狗真沒那膽子,它們見了朱令儀那都有多遠就跑多遠,生怕被她惦記上,死了倒是省事了,就怕死不成,那才真可怕。

自古有句話叫做“無知者無畏”,朱令儀琢磨著她要是不立立威,把東明縣乃至雲中郡府城這塊地方給拿下,往後指不定多少惡心的人和事兒等著她呢。

原本,她隻是想著販賣點牲畜,換點錢,給自己置辦點生活必須品,有些東西山裡不出產,再者,隨身寶也不是啥都能加工的,它的核心功能還是存儲,當然這個存儲有些超出一般理解。

她真沒想乾點啥驚人的事兒。

但是吧,你不想搞事兒,偏偏還有人要搞她的事兒。這能忍麼?必須不能啊!

她目前對販賣牲畜這生意還是挺滿意的,並不打算換飯碗,況且,人家都快蹲她頭上拉屎了,她要不讓人把這屎給憋回去,她以後還怎麼在這片地界混?!

朱令儀氣咻咻地。

氣歸氣,這件事本身也是對她的一個提醒:現在還不到躺平的時候。

她開啟特戰大隊的糾錯模式:第一,麻煩事找上來,不一定是你的錯,但一定是你沒提早做好防範,給了對方撿漏的機會;

第二,為什麼會找你的麻煩?是對方覺得你好欺負,欺負你的代價可以忽略不計。

她們特戰隊大隊長說過,人要不被人欺負,就要給自己建立起壁壘。

不管是自身實力,還是靠山強大,隻要讓想欺負你、算計你的人望而卻步就行了。

哪怕是個瘋批,他想砍誰就砍誰,彆人都怕他,見了他都躲著走,這也是一種壁壘,而且事實證明,這壁壘還相當好用。

朱令儀自我反省,在曜日星,她也有好高壁壘的。

不說基地內外的人類,就是妖植、妖獸見到她那也是望風而逃的。如今倒好,她一個賣羊的,倒成了彆人眼裡的肥羊了。

“懈怠了。。。。。。”

朱令儀心裡鬱卒,眼瘸心瞎的貨,她是想好好活,不是苟著活!擋她的路,她就碾壓過去讓她的路上添塊磚。

就從今天這事兒開始!

凡事就怕想,這不,想明白了,朱令儀就鬆快多了,頓時到肚子饑餓。

“咋還沒開飯呢?果子也不頂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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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回潘屠戶殺豬的小院子。

羊已經被分割好,頭和四個蹄子單獨留給王娘子,其他的羊排、羊油、羊肉、骨頭等都浸在冷水中泡好,去膻的藥料找到四五樣,好歹比沒有強,幸好有雜貨鋪,不然就潘屠戶這裡兩樣都湊不齊。山羊的膻味重,不祛好膻味有些人根本接收不了。

小八抱著一筐滴著水的菜進來道:“王家嫂子,這裡是韭菜,芫荽和香蔥,都洗乾淨的。”

後麵的梁七也端著一笸籮大蒜道:“大蒜都剝好了,蒜苗也洗了一簍子,夠不夠?”

王娘子下手翻了翻菜苗,確實洗的乾淨,便道:“這兩樣好了先放一邊乾爽乾爽,看誰家還有大蘿卜抱幾顆,沒有也不勉強。”

老七無奈道:“這季節不著天不著地的,上哪兒有大蘿卜?去年冬天的吃完了,今秋的得等上凍才能起出來呢。”

這會兒去拔誰家的大蘿卜?找打呢吧。他可不去。

王娘子也是一笑,“行了,沒有就沒有,去找幾塊生薑,嫩薑就行。”老薑火氣太大,這天燥,漢子們又是羊肉又是老薑,不流鼻血算好的。

“再把水酒搬來。”這是她特地要的,梁老大肉疼半天才去撿便宜的買了一壇子,還有羅東平特地去掏來的孜然和八角,桂皮,草果,後麵幾樣有時候吃魚和豬肉也會用到,所以,雜貨鋪裡收了一些野生的。

此時正好成本價拿來用上。

大鍋裡已經填了七八分滿的井水,王娘子把鍋底放入剔好的羊骨頭,骨頭已經讓潘屠戶特地敲斷了,在把提前泡去血水的一塊塊羊肉放進去,撒一大把的桂皮、草果和八角進去,讓燒火的兒子加柴火燒開。

這邊等著鍋開,那邊一個灶上的大鍋裡也下入羊頭,羊尾、蹄子,以及心肝肺、腸、肚子和羊血等,同樣下入去腥去膻的藥料,大火煮開。王娘子家裡沒有這麼些藥料,就借著鍋一起煮熟了帶回去。

兩口鍋同時忙活著,焯去血水,反複撇去浮沫,等水變清了,再加蔥、薑、酒、少量醋,繼續煮到沒有一點臟東西出來,改小火蓋上鍋悶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