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兄弟,給我點支援。……(1 / 1)

穆瑛踢了踢凳子邊像冬眠的蛇一般盤踞的鎖鏈,不安分地扭了扭身子,左腳腳踝上平白多了個鐐銬,無法忽視的重量使得他頗為不自在。

“我的故事太長,從何說起?”穆瑛看著圍坐在身邊的三人,問道。

“從頭說起。”宛桑榆說道。

“不要這樣......”北乾勸道。

“那男的是誰?”燕白慢條斯理地開口問道。

“你知道我是大師姐,卻不認識我的小師弟?”穆瑛再一次疑惑,但他隻是狐疑地看著燕白,解釋道,“他是我的小師弟,謝丘禾,宗門的內門弟子中最年幼的孩子。”

“對對對,男人至死是少年。”宛桑榆翻了個白眼,也不知是瞧不上謝丘禾還是瞧不上穆瑛的話。

“不是這個意思。我把他當弟弟,習慣了。”

燕白聽到這話,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鎖鏈,問道:“習慣?你有很多弟弟?”

穆瑛尷尬道:“我是大師姐,宗門裡的弟子都是我的後輩。”

“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宛桑榆打岔道,“女扮男裝?”

“貨真價實、童叟無欺的純男人。”穆瑛抬起頭,展示著自己的喉結。

“那你怎麼會是大師姐不是大師兄?天衍宗分不清性彆?”宛桑榆皺著眉頭,略有嫌棄道。

穆瑛沉吟片刻,斟酌道:“大師姐確實是女子......”

穆英英的確是個漂亮聰穎的女子。

宛桑榆大吃一驚,她驚呼道:“誅仙台逆轉了你的性彆?”

他怎麼突然就變性了?

“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穆瑛趕緊澄清道。

北乾問道:“先生為何要跳下誅仙台?”

“不是自願的,我是被迫的。”

“我被逐出師門了。”穆瑛大大方方分享道,一點也不心虛。

“發生什麼事了?”北乾不能理解,被驅逐就要上誅仙台嗎?修仙界竟如此慘無人道?

穆瑛簡略道:“一些流言蜚語。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很多事他不想再回憶,甚至他就算是躲在屋子裡,也總會因為各種巧合成為惡人反派。

黎清清被師尊帶回宗門時,穆瑛第一時間收到消息,知道原書劇情開始了。為了避免麻煩,他隻是出麵略坐片刻就回去閉關了。出麵不僅是給板上釘釘的小師妹尊重,也是為了滿足自己對女主的好奇心。誰料等他出關後,宗門裡已經瘋傳“大師姐嫉妒小師妹甩臉擺架子。”這類謠言。

天曉得他有多崩潰。為了避免衝突,避開原書中描寫的穆英英惡意針對黎清清等一眾反派劇情,他特意獨自閉關,卻還是邁出了走向惡毒反派的第一步。

“這不是驅逐,這是要命。你能活下來是萬裡無一的幸運。”宛桑榆怒道。

穆瑛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因為看過書,他先入為主且下意識地覺得,誅仙台的作用更多是起到精神羞辱的意味,仗著自己不會死在誅仙台裡,就全然忽視了誅仙台本身的傷害屬性。

大意了!陷入固定思維了。他深深反省著。

穆瑛看向燕白。他沒有明顯的表情,但穆瑛明顯感覺到他不高興。這種情緒在燕白身上出現怪稀奇的,穆瑛偷笑。

“過去了,都過去了。我現在好好的。”見氛圍突變凝重,他反而有些手足無措,出言安慰道。

宛桑榆說道:“你唇色紅潤,氣色看起來確實不錯,用了口脂嗎?我也想試試。”

穆瑛朝房內標配的梳妝鏡瞧了一眼,說道:“我沒用口脂。”看見鏡中映出他鮮紅欲滴的嘴唇,他也驚訝了,說,“誒,真的好紅,應當是番茄紅?”

“哈!”宛桑榆像是考試拿到滿分的孩子,開心說道,“你還說你不是女生?!”

北乾瞳孔地震,燕白微微失神,穆瑛瞪大眼睛,隨後急道:“你們思路要打開。不是隻有男人才懂美妝......不是,才懂化妝。我略有涉獵,這代表我眼界開闊。”

當初在宿舍,他室友為了追女神,沒少研究禮物,還強迫穆瑛一起幫忙參謀。經過那段歲月的洗練,光是口紅的色號,他無需回憶都能立刻說出十幾種。

對於願意花心思的人來說其實並不難。

“不是嗎?”穆瑛看向北乾,期待他能給點支持。

北乾猝不及防和穆瑛對視,怔愣片刻後飛快轉頭,通紅的耳朵顏色不比穆英的唇色淺。

“喂......這家夥什麼意思?不會是害羞了吧。為什麼?”穆瑛吐槽道。

“男女授受不親,這小孩看著就很純情,臉紅很正常。”宛桑榆很能理解。

穆瑛不耐,語氣帶了幾分急切,對燕白說道:“哥,你快說句話啊。”

燕白垂下眼簾避開他的視線,偏頭輕咳兩聲,說道:“辛苦了。”

哈?

按照這種情況下去,“他曾經是女人”這件事就要被錘死了。

穆瑛緊張地咬著嘴唇。他以前就有這種習慣,喜歡啃嘴上死皮。方才燕白替他修複身體,嘴唇上一點死皮也沒有,隻能硬咬了。

“你回頭。你回頭看我。”穆瑛擺爛了,因為無從解釋。總不能真坦白自己是穿越的,他就算是想說,也說不出聲。

穿越來的這三年內,他嘗試過無數次,甚至做過對照實驗,單對單,單對多,夜晚白天,晴天雨天等等情形,就像是中了禁言術,一丁點口風都無法泄露。

“不論如何,我現在是男人,這你們得承認。所以,通通把頭轉回來,直視我。”穆瑛道。

然而不等大家回神,宛桑榆又是冒出一句話,語不驚人死不休,她道:“夠了,我心疼你。平白無故在胯間多了一塊肉真的很醜,很不對稱,很不協調。”

她走上前,雙手張開,想給穆瑛一個安撫的擁抱,但最終還是重重拍了拍穆瑛的肩頭,沉痛地點頭。

這一句話,無差彆攻擊了場麵上三位男士。北乾白著臉捂住自己,燕白陰沉地看著穆英的肩膀,不知道在琢磨什麼。穆瑛在內心忍不住反思,真的那麼醜?但是好像宛桑榆說得十分有道理,確實不太對稱,也不像其他器官一樣被身體包裹著,或者與身體聯係緊密,有些許突兀......不不,扯遠了。

原來在女性的視角裡,是這樣看待男性的身體。穆瑛暗道,還是僅代表其個人觀點?

“你未來打算如何?”宛桑榆又倚靠上了窗框,天際邊透出一絲絲白光,打破晨曉。遠處有零星的喧囂,有菜販準備出攤。

樓下傳來打水聲,應當是換班的小二在洗漱。

“我想去極東之城,金陵城。那是凡人世界裡最繁華的城市,大隱隱於市。”穆瑛道。

除此之外,還有更重要的一個原因。

他還在天衍宗的時候,為了汲取更多知識和社會通識,將宗門的藏書樓裡的書全部翻閱了一遍。他發現了一本破破爛爛的小冊子,裡麵記載的全是陣法,其中有一個陣法宣稱可以溝通天地法則。

他的超直覺告訴他,這個陣法對他來說應當萬分重要,算得上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這個陣法最關鍵的一個前置條件,就是要求在被畫在人氣興旺、人聲鼎沸、繁榮發達的區域。

全世界最繁華的城市隻有兩處,一處是龍脈盤踞的帝京,另一處就是極東之城金陵。

穆瑛從來就沒考慮過帝京。帝京人才濟濟,隨便扔塊磚都能砸死一個官,更有許多能人異士。五爪金龍、紫薇帝氣、人皇居所,一點風吹草動都無法隱瞞。

極東之城金陵相對來說就好操作點。

“你就打算一直逃避?”宛桑榆拋出一個尖銳的問題。

穆瑛道:“我沒有修為,和整個宗門對抗如同螳臂當車。誇大了,修士碾死凡人就像碾死一隻螞蟻。我還想繼續好好苟活。”

“你們呢?”穆瑛特意對北乾說道,“我教不了你修煉,你不需要喊我先生。隻是你有天賦,可以去找個宗門拜師。”

宛桑榆看著沉思的北乾,先說道:“我出山就是為了收回玉佩,但現在玉佩找回自己的主人,我就樂得輕鬆了。”

北乾認真地說道:“先生,我還是想跟隨您。我不是為了修煉,您對我有知遇之恩,我也想和您去看不同的風景。我也是凡人,我可以幫助您早日融入凡人生活。”說完,他又微微紅了臉。

這孩子......真的像純情小狗,在他的世界是受歡迎的類型嘞。

穆瑛看向燕白,燕白凝望著他,後又抬手看看掌心,指間的鎖鏈隨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他道:“我們有約定,要一直在一起。”

“糾正,是結伴同行。”穆瑛極力撇清關係,踢了踢自己腿邊的鎖鏈。

說實話,自從自己坦白後,他能以更釋然更自然的態度麵對燕白了。

但這哥怎麼講話都是一股小言味?還是那種校園題材。穆瑛強忍住不出聲吐槽。

“那我們仨稍事歇息就出發去金陵城。早日離開天衍宗的勢力範圍,我好安心。”穆瑛一錘定音。

宛桑榆看著燕白,心說隻要有燕白在,除非長老級彆的修士出馬,沒有人能對他們不利。她道:“我閒著沒事,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去玩。”

“行。那就先各回各房,睡醒後打點一下就出發。”穆瑛道。

“多了一間房,你去休息。一個人回去,他不放心。”燕白看著北乾吩咐道。

“不是給宛桑榆嗎?”穆瑛不解其意。

燕白晃晃鎖鏈,對他微微一笑。

穆瑛無語了,說道:“我都坦白了,你該解開了。”

燕白暗示性地看了看他的腿,穆瑛這才想起來,自己腿上還纏著燕白的藤蔓,燕白的眼神似乎是在說要單獨處理。於是他歎了口氣,說道:“好吧。”

他又道:“北乾,都快天亮了。你還是先在客棧歇息,空著也是空著。睡醒後再回去打點,不急這一時。”

北乾開心地笑著,說道:“好的,先生。”

宛桑榆早在穆瑛拍板時就邁步離去,推開門時,正巧聽見穆瑛對燕白說:“請幫我喊一下小二送盆熱水,我要洗漱一下再歇息。”

不怪穆瑛事多,白天出門逛街,晚上參加戰鬥,驚險刺激又充實的一天即將結束,本就有著潔癖的他當然無法忍受。

但宛桑榆並不知道穆瑛的內心想法,她隻是轉頭淡淡說道:“這麼愛乾淨,你還說你不是女生?”

穆瑛挑高眉毛,不服道:“刻板印象。你問北乾,他是不是也想稍微洗漱洗漱再休息?”

被突然點名的北乾低下了頭,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說道:“我......有點累,想小憩片刻後,精神好點再喚水。”

“小北啊,怎麼關鍵時刻你就派不上用場?”穆瑛扼腕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