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辦不成了 日暮西沉,晚山赤紅,霞……(1 / 1)

日暮西沉,晚山赤紅,霞光傾下,給山間萬物都鍍上了一層淡金色的光。

這山名為清幽山,因地勢險要,山路崎嶇坎坷,而被世人遺忘在世間,無人而來。

而此時的山間,有一道瘦小的身影正緩步向山下走著,身後背了個竹子編織而成的背簍,裡麵放著不少形色各異的果子和不知名的草植。

月白手中還拿著一個,這果子通體雪白,果身泛著瑩白的光澤,一看就知不是凡物。

她掂了掂手中的果子,心想這果子可是個寶貝,能解百毒,治百病,更甚者能讓將死之人起死回生,放在玉做的盒子裡能保千年不朽。

不過這些話都是她從一本古籍中看來的,那古籍破舊的很,是當年的一個過路人向她問路的謝禮,裡麵記錄了不少奇珍異果,作用各不相同,大有用處,但在她看來,多少帶了點神話色彩,並不可全信。

所以她也不知是真是假,隻是今日偶然在一棵巨大的古樹裡發現了它,茂密的葉子也遮不住這一抹潔白,最後理所當然的落在了她的手中。

不過她並不打算賣了換錢,像這種好東西,她當然是要自留了,萬一哪天她得了什麼大病又沒錢醫治時,就來試試這東西是真是假。

誰知下山的途中,卻看見一個暈倒的人擋在下山必經之路上,因這山地處位置偏僻難尋,她還從未見過有人來過這山中,急忙跑過去查看。

這人著一身白衫,身上卻布滿了傷口,鮮血滲出,幾近將這件白衣染成血色,鴉青色的長發散了開來,幾縷黏在了臉上,看不清容貌。

月白把他的頭發小心撥開,看見他的全貌後,她不由得怔愣了一下,這少年與她一般無二的年紀,卻美的勝過她見過的所有人。

但是這張臉現在卻無半點血色,蒼白的乍一看與死人無異。

月白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有微弱的氣息打在手指上,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這人還活著。

既然遇見了,也不可能見死不救,她打定主意,將竹筐換至前麵背好,繼而搭起少年的雙臂放在肩上,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把他背了起來,好在此時已經離山腳不遠,雖走的費勁,但也能將他背回家中。

山路崎嶇坎坷,顛簸之中陸君離掙紮著睜開了眼,虛晃間視線裡映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臉邊還能感覺到有頭發掃過的癢意。

是師兄嗎?

他想開口問問,但重傷之下,下一秒又暈了過去。

到了家中,月白將人小心放在床上,又取了盆清水放在一旁待用。

老實說她還有點緊張,雖然她之前讀過一些醫書,也救助過一些受傷的小動物,但給一個大活人處理傷口她還是頭一次。

可事到如今,去鎮裡找大夫回來至少也得一個時辰了,等她回來,這人怕也是涼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自己動手了。

月白小心翼翼的將他身上的衣服解開,解至心口處,一道像是被弓箭所傷的傷口顯露,看起來格外駭人,不同於尋常箭矢所傷,他的傷口更像是一個血窟窿,流出的血更是黑紫色的,看得人心臟直顫。

月白平穩了下心緒,努力讓自己的手不要再顫抖,又把他的衣服全部解開,少年蒼白的皮膚上竟布滿了青黑色的紋路,自心口處向四周延伸,覆在皮膚之下,如同一張不規則的蛛網,幾乎要滿布全身。

月白心驚,倒吸一口冷氣,這是......毒?

是傷他的兵器帶的毒?

她本以為他隻是需要包紮下傷口,所以她才藝高人膽大的打算自己試一試,但現在看來,隻是包紮傷口恐怕是行不通了,這毒不解,就算止住了血流,也無濟於事。

等這毒遍布全身,怕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月白看著少年那張清逸出塵的臉,頓覺可惜,這少年還未完全張開,就已經長了這麼一張出眾的臉,若是日後再大一些,怕是要引得無數少女爭搶,這麼一個人,死了著實可惜啊。

月白救人純屬無心,但看見這張臉後,一點不該起的小心思也活躍了起來,她已經及笄,彆人家的女孩這個年紀也該嫁人了,就算沒有,家裡也會幫忙相看著。

可她因為爹娘死的早,她又沒有什麼親戚,這事一直這麼耽擱著,雖然月白對嫁人一事並沒有那麼迫切,但她害怕照這個趨勢下去,她要孤身一人活到老了。

所以眼下救了那麼一個與她年紀相當,容貌又出眾的人,自然是心動的,如果能救活他,她就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了。

不是有句話說的好嗎——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到時候把事一辦,生兩個好看的小孩兒,她就圓滿了呀!

現在好了,毒解不了,成不了婚,喜事隻能辦喪事了。

一籌莫展之際,腳底下的一抹白色奪去了她的視線,那個通體雪白飽滿的果子靜靜的躺在竹筐之中,在一眾綠色的草藥中極為亮眼奪目。

一時間,什麼治百病、解百毒那些在她眼裡不甚靠譜的詞彙在她腦中走馬燈似的走了一遍,她心念一動,誰說救不了?這不解藥就在這了嗎!

這果子雖然她是第一次遇見,但按照古籍裡所講,它必有大用,其藥效不亞於話本子裡所講的靈丹妙藥,既如此,為何不試上一試?

就算沒有用,結果也不可能比現在更壞,但若是有用,這人可就活過來了啊,她肚子裡的那些小九九可就能實現了啊。

為確保萬一,她特意將那本書又翻了出來,其實山中無事可做,這本書早在她閒暇之時被翻了個遍,她將那果子的形狀與書上畫的圖案仔仔細細的對了一遍,又確認了此物的療效,這才放心。

打定主意,月白撈起那顆圓潤的果子,用清水洗了洗,再用藥怵搗出汁水,用碗裝好,在喂給少年前雙手做祈禱狀,口中振振有詞:“少年,富貴在天,生死有命,要是你不幸還是走了,死後可千萬彆來找我!”

之後,她心一橫,掰開少年的嘴,把那碗藥汁給他灌了進去,動作一氣嗬成,完事之後,她就坐在床邊觀察他的反應。

最先見效的,是傷口處的血不再往外滲,本來發黑的血也逐漸變成了正常的顏色。

看見這個發展,月白眸光流轉,心中直道有戲,眼珠更是一錯不錯的盯著他看,約莫一個時辰後,皮膚下青黑色的紋路逐漸減淡,直到一個時辰後,全部消失。

這一變化看在月白眼裡,隻能用見鬼兩個字來形容,她從未見過療效如此迅速的藥,看來那本古籍上寫的竟都是真的!

她開始懷疑當年送書人的身份了,尋常人家怎麼會有這種書!仔細想來,那人的長相和氣度,也確實不是尋常人家會有的,莫非當年真的遇到了高人?

正想的出神,幾聲咳嗽聲把她拉回了現實,床上的人似乎有了點意識,月白忙去看他,隻見他雙眸緊閉,眉心輕微皺起,他又咳了幾聲,但沒有絲毫要醒的意思。

月白無法,隻得去酙了杯水,將他上身微微撐起,靠在自己的身上,杯口抵在他乾裂的唇邊,小心翼翼的把水給他喂了進去。

碰到了水,他像是有了意識,喉結律動,喝了幾口才停下。

喂完了水,他停下了咳嗽,眉頭也舒展了開來,月白見了,這才放心。看這樣子,這條命應該算是撿回來了。

她又取了家裡備的傷藥和棉布,給他在傷口處上了藥又用棉布給他纏好,完事看了看自己的成果,滿意的點頭稱好。

瞧他這番模樣,怕是沒個一晚上也醒不過來,索性找了床乾淨的被子給他鋪上,這才放心離開。

折騰了半天,她也累了,洗漱過後也回屋休息了。臨睡前心想,明日還是上街給他尋個大夫好好看一下吧。

陸君離醒時已是深夜,月朗星稀,月光透過窗戶星星點點的灑在屋內,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無比的環境。

他猛地坐了起來,身上刀割般的疼痛提醒著他之前都經曆了什麼,他下意識低頭,看見自己被纏滿了白布,連手指頭都沒有落下,包的嚴嚴實實,末了,胸前還打了一個碩大的蝴蝶結。

陸君離不自覺的皺起了眉,也沒什麼,就覺得,這結打的挺難看的。

是誰救了他?

他試著調動了□□內妖力,卻發現氣息阻塞,妖脈像是斷了一樣,若是強行運功,必會遭到反噬。

腦中白光閃過,是那隻靈箭,不,應該說是那隻毒箭,是毒讓他的妖脈受損,但令他奇怪的是,他現下並未發現自己身上有中毒的跡象,是誰替他解了毒?

陸君離憶起昏迷之前,似乎有人背著他,是刑之嗎?如果是刑之,那師父是不是也?

意識到刑之和晏汐可能沒事,陸君離顧不得身上的傷,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推門而出,映入眼簾的是一間簡單的廳堂,一張木桌,幾把木椅,屋體都是由竹子搭建,隱約還能聞到竹子的清香。

屋子都是連著的,從正廳能去往外麵,廳中的那頭還有一扇緊閉的門,陸君離的臉色卻忽然黯了下來,他沒有感受到刑之與晏汐的氣息,反而嗅到了一股讓人厭惡的氣息,就如同......

淨月天那幫人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