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她虛握住的蓮子,出現在了現實之中。
青憐將手移近眼前,仔細觀察著這四枚蓮子,驚奇地發現,這四枚蓮子,果真有微弱的道蘊在裡頭。
恰如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四枚蓮子,也不儘相同。
蓮子開口之處,顏色不一。
四枚蓮子,分彆呈現出純白、墨黑、緋色以及清幽的嫩綠,倒是令青憐稀奇不已。
“這四種不同顏色,莫非有何深意?”青憐蹙眉,冥思苦想,可卻猜不出,這其中到底有何深意。
或許,這便是求道路上的,第一大難關吧。
隻待時機到來,此謎方可解。
想不出來,青憐便不再想了,她剛想收好四顆蓮子,卻不想,蓮子們化為幾道流光,飄向了青憐胸口上的蓮紋之處。
水麵倒影,顯出四枚熠熠生輝的小蓮子,恰如四枚剔透的鑲玉珍珠,點綴在胸口蓮紋之上,甚是美觀。
其中一顆墨黑色蓮子,散發出微弱的光,若不是青憐細心,倒還真會將此忽略。
“這是?”
以手撫胸,青憐微冷的手指,觸摸在肌膚之上,一絲靈光,從那枚墨黑色蓮子上飛出,圍繞在青憐指尖。
“這枚蓮子,似乎,活了?”
閉門造車,無用。
青憐研究了許久,都沒研究出個什麼名堂出來,便隻能作罷,暫時將胸口處四顆道蘊蓮子,當成裝飾。
自閉關以來,她怕是已有一月未見墨炎了。
剛出關,她便見墨炎持劍,劍法如流雲飛舞,朝著地麵輕劈去,似乎在發泄著某種不可言說的怒意。
墨炎這是怎麼了,就算是青憐再遲鈍,也發覺他心情不佳。
“墨炎?”出於對道友的關心,青憐走上前,好奇地問了一句。
聽到青憐的聲音,麵無表情的墨炎,身形一頓,卻不停下,而是繼續練他的劍,就好似在拿青憐的話當空氣似的。
但毫無疑問,他手下的劍,卻更為狂暴了,劍鋒,甚至傷到了幾十米外的無辜花草。
青憐:“……”
若是墨炎再下重手,她山峰邊精心養的花草,怕是要被他折騰一大半。
見此,青憐頗為心疼。
“墨炎,停下,你傷到我的花了。”青憐有絲不滿道。
若是墨炎再不停下,她便要趁人之危,要他高價賠償了。
現今她寬鬆幾時,待墨炎恢複記憶之後,她定要他大出血一番。
墨炎:“……”
他終於屈尊停下了手中的劍,將衣襟一掀,從半空中,緩緩停在原地。
或許是剛練劍的緣故,他小麥色的臉,呈現出淡淡的緋紅之色,細密的汗珠掛在他細膩的肌膚之上,顯得尤為性感。
更被提,他停在原地,微微喘息,聲音沙啞性感,胸口劇烈起伏,薄服掛在寬大的身軀之上,一股一漲,充滿了男子的氣概。
不知為何,青憐眼中的怒意,被奇跡般地安撫了,如風般緩緩消散,好似從未出現過。
就連她也不知道,她的眼,就好像,被某種令人眩暈的氣息給吸引住了似的,黏在墨炎胸前。
被那微微汗濕的衣襟所吸引,再也移不開目光。
似乎是察覺到了青憐的視線,墨炎眼神一暗,微微勾起唇角。
他狀若無意收劍,劍鞘相接之時,發出稍顯尖銳之聲,青憐被這聲音一驚,眼神一閃,回過神來。
待她發覺自己竟然看男人入迷,更是心中狂跳,麵上不禁生出一絲羞惱之色。
真是……
然,仿若未察覺到青憐的羞赧似的,墨炎肩膀微動,將劍收入儲物戒之中。
被衣襟勒緊,胸前鼓起一層薄薄的肌肉,某處,甚至緩緩顯出一個勾人的微小弧度,在修道之人眼中,清晰可見。
青憐:“……”
剛想移開目光的她,不知怎的,眼神一羞,卻是再也移不開了。
墨炎暗笑,輕聲說道:“青憐,莫非,以你我之間的關係,我在你心中,還比不上你那些花花草草麼?”
他的聲音極淡,帶著一絲刻意的沙啞,顯得格外攝人心魄。
你我……之間的關係?
青憐腦袋瞬間宕機,他倆之間,到底有何關係?
不就是道友與道友、救命恩人與施救者之間的關係麼?
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其他關係?
看著青憐懵逼的神色,墨炎緩緩湊近,輕笑著提醒她,道:“青憐,你可是我,難得的……”
身子又湊上前,頗為曖昧道:“救命恩人。”
青憐:“……”
她懸起的一顆心,瞬間安全著陸。
對啊,她是墨炎的救命恩人……青憐瞬間便想到了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明明她是墨炎的救命恩人,是墨炎欠她的,如今,怎的好像,是她該他的?
青憐微微鼓起臉頰,忽略了兩人之間曖昧的距離,頗為懊惱道:“墨炎,你這話,真當是不該講。既然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為何還要恩將仇報,妄圖損壞我的珍惜花草?”
她杏眼微微瞪著他,眼神裡皆是控訴,又頗顯責備道:“你可知,我洞府周邊的花草,都是我遊曆之時,特意從遠方收集而來,精心栽種而成!”
青憐本體為道蓮,聚天地之靈氣,本身便喜愛花花草草。
對園藝,也是無師自通。
她周邊的環境布置,都是她自己精心設計,彆有一番情調在裡頭。
墨炎:“……”
他萬萬沒想到,隻是一句刻意而為的話,卻讓青憐抓到了關鍵之處,來反駁他。
當真是,令他哭笑不得。
“這……”墨炎抿起了唇,有絲懊惱道,“我並非有意為之。”
他瞧著周圍的花草,賞心悅目,花與草之間,有種奇異的格調韻律,靈氣波動,尤為和諧。
想必,青憐真是花了一番大功夫的。
可如今,外圍被劍鋒沾染的花朵,雖未散,倒是失去了幾分精氣神,靈氣波動,顯得有絲混亂。
這,的確倒是他的不對了。
墨炎瞧著青憐氣鼓鼓瞪他的模樣,麵上一哂,道:“青憐,抱歉,這倒是我的不對,我無意為之,不知這是你精心布置而成。”
青憐還是瞪著他,卻不說話,臉上的怒氣,倒是散了些。
她本身便心情平和,與人相處之間,十分隨和。
既然墨炎已經道了歉,那她……
原諒的話還未說出口,隻見墨炎手中靈光一閃,從儲物戒中,取出了某個東西來,看得青憐明顯一愣。
“這……這是……”
青憐呆呆地指著墨炎手中的透明玉盒。
玉盒材質珍貴且不說,眼神靈光的她,自然瞧見,裡麵安靜地躺著一朵晶瑩剔透的靈花。
“這……這是?”對靈花如數家珍的她,自然是知道,這是何物。
“我也不知。”墨炎頓了頓,隨後頗為苦惱地皺了皺眉,“你知道的,我失憶了,儲物戒裡麵,許多東西,我都不認識。可是,我見這花實在是特彆,便想著,你興許會喜歡,便將此拿出來,作為賠禮。”
墨炎認真地望著青憐,眼中堅冰仿若在一瞬間化開,沙啞道:“青憐,可否收下我的賠禮,原諒我?”
墨炎的目光,實在是太認真、太誠懇,青憐頓時心軟,抬起微濕的杏眸,與他對視。
可這靈花,實在是珍貴無比。
若是之前的青憐,收了也便收了,可如今的她,是真將墨炎當做好友來看待的。
那麼,她自然不能趁人之危。
於是,青憐堅定地搖搖頭,解釋道:“不行,墨炎,你有所不知,這花,乃還魂花,可在走火入魔極深之時,以此花入藥,配以還魂丹,將魂召回。因此,還魂花,有市無價。”
她繼續說道:“此花十分珍貴,莫說你隻是損害了我幾朵花,就算是將我的洞府給劈了,其價值,怕是也比不上此花的百分之一的。”
青憐這朵窮蓮,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還魂花,更彆提買了。
縱然如此,她眼中,還是隱隱有著一絲渴望之色。
還魂花呀,可是渾元人走岔道之後的,救命良藥啊。
仿佛並未察覺到此花的珍貴似的,墨炎語氣雖淡,卻毫不在意道:“青憐,你不肯收下這勞什子還魂花,莫非,你是不肯原諒我麼?”
他瞧著青憐眼中的一絲渴望,隱秘地勾起唇,頗為強硬、又自然而然地拉起青憐的手。
肌膚相觸之間,青憐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一股戰栗感,仿若從靈魂深處傳來。
她頗為冰冷的手,與墨炎帶著火熱氣息的手相觸,成為鮮明對比。
仿若在此刻,形成了某種奇特的韻律。
明明是相克的兩種屬性,卻在此刻相生相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仿佛,他們本該同為一體。
青憐被這種詭異的想法給嚇住了,她頓覺冷汗涔涔,仿佛感受到了來自命運的惡意。
道蓮天生便有的直覺告訴她,她與墨炎之間的命運線,仿佛奇異地交織在了一起。
既已成兩條已相交的線,便會朝無儘深淵之處,纏繞殆儘。
她眉頭輕蹙,心生不好預感,便連忙想將手從墨炎手中抽離。
卻不想,墨炎卻抓得更緊了。
他的手,被她冰涼的手所觸碰,仿若也沾染上了一絲詭異的冷意,順著相觸的肌膚,涼到了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