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壕無人性(1 / 1)

“青憐。”墨炎冰冷的臉上,難得出現了額外的表情,像是有絲難過。

“你莫非,真的不肯原諒我麼?”他又低低說了一句。

青憐心頭複雜,不知該作何反應,看著墨炎的神情,也難得地出現了一絲猶豫不決。

雖說,她們道蓮一族,預感從未出錯過。

可萬一,這次錯了呢?

墨炎是個好人,還是個失憶的可憐人。

雖然麵色冷酷,與她相遇之時的場景,也說不上好。

可是,他說話,倒是極好聽的。

所謂命運的惡意,想必隻是無稽之談罷。

青憐垂下眸子,看著墨炎修長的手指,抓住她白嫩的小手,還有絲微微的輕顫,哪裡還見得到平日裡的穩重。

就好似,生怕她不肯原諒他似的。

如此一來,青憐便心軟了。

想必,墨炎失憶之後,對外界都是警惕的。

若是自己與他置氣,想必他會更加茫然,若是他久久還未恢複記憶,就此賴上她,那可就不妙了。

“墨炎。”想通之後,青憐抿唇,雲淡風輕地說,“好罷,我原諒你了,可這還魂花,你還是收回去吧。”

青憐不想沾染上這絲因果。

她不動聲色地、強硬地抽回手,墨炎的大掌,瞬間便空空如也,停在半空中,氣氛瞬間莫名壓抑。

好似未察覺到此時的壓抑氣氛似的,青憐定定地看著她,小臉上寫滿了倔強。

她就是不肯收他這朵還魂花,任他扮委屈、任他這般壓抑地看著他。

墨炎薄唇一抿,麵色明顯不愉,眼神也暗沉下來。

他失憶之前,興許上位已久,隻這般淡淡沉著臉,便給人無儘的壓迫之感。

雖然,這或許也並非他有意為之。

若是其他人,定會被嚇得瞬間滑跪。

可青憐鈍感十足,最擅長的,便是自動屏蔽他人或議論、或壓迫、或指指點點的目光。

因此,墨炎的壓迫感,她完全免疫。

隻聽青憐語氣雖淡,卻堅決地重複了一句:“墨炎,這還魂花,我真的不能收。”

她的決心,他可輕易而見。

片刻,墨炎輕輕“嗯”了一聲,也不再強迫。

他麵無表情,淡淡點了點頭,頗為遺憾地收回那隻、拿著還魂花的手。

而後,在青憐不可思議的目光之下,他手中生出淡淡灼焰,毫不費力地、憑空點燃了名貴的玉盒。

那弱小的炎火,慢悠悠、卻不容小覷地蠶食著精致的玉盒。

內裡放置的還魂花,被火光映襯得更為純白,好似要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倔強地綻放出自己最美的模樣。

很快,在青憐微怔的目光之下,玉盒與還魂花,便無形地消失在了她的眼皮子底下。

這看似弱小卻破壞力極強的火,甚至連一絲灰塵都不肯留下。

青憐:“……”

火焰依舊在空氣中回旋,溫暖了周遭的空氣。

本來喜暖的青憐,是應感到舒適的。

可她如今,仿佛如墜冰窖,任憑空氣中到底有多溫暖,也暖不到她心底裡去。

這一刻,她忽然意識到,她好似,從未真正了解過墨炎。

墨炎,雖然如今表現出一副無害的模樣,可他,真正是無害的麼?

就因為她不肯接受這還魂花,墨炎便硬生生將這麼珍貴的花給燒了?

若是某天……

見青憐怔忪、似在思考的模樣,墨炎神色淡淡,毫不在意道:“青憐,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便將這還魂花,燒了便是。”

青憐:“……”

雖然還魂花的主人是墨炎,自可任由他處置,可青憐,卻感到莫名可惜。

若是墨炎恢複記憶,定然會捶足頓胸,悔恨他之前隨意的行為罷。

青憐眼神憐憫,目光強烈,不容忽視,墨炎有絲莫名。

他略感奇怪道:“你為何這般看著我?”

難道,他有什麼值得憐憫的地方麼?

就算他失憶了,也潛意識裡認為,從不會有人,膽敢來憐憫他。

青憐咬牙,認真地盯著墨炎的眼,一字一頓道:“墨炎,我覺得,你會後悔的。”她這是前人之言。

“後悔?”墨炎神色莫名。

後悔一詞,似乎從未在他的詞典裡出現過。

他墨炎所做之事,既然做了,那便從來不會後悔。

“為何會後悔?”他反問了一句。

青憐十分可惜道:“你失憶了,不知道,這還魂花有多珍貴,隻是一朵,便引起道友們的瘋……”

她的“狂”字還未說出,小嘴便呆滯地微張成一個小圓,震驚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青憐眼睜睜看著,墨炎雲淡風輕地、從儲物戒裡又取出一朵還魂花來。

比起之前那朵,還要更大些,憑青憐猜測,此朵還魂花,足有千年份。

這……簡直是壕無人性。

墨炎的壕無人性,很顯然重重突破了青憐的下限。

同時,一個問題油然而生。

墨炎,究竟是誰,為何會接二連三地拿出還魂花這等尊貴之物?

若不是還顧忌著僅有的禮節,青憐真想扒開墨炎的儲物戒看看,看那裡麵,究竟有多少好東西!

“你……你……”青憐眼神微動,頗有絲結巴。

她伸出手指,顫顫地指著墨炎,就想問問,他儲物戒裡,究竟還有多少朵還魂花!

卻不想,墨炎淡淡勾起唇,輕輕抬起手掌,覆住青憐的手指,自然而然,將她伸出的手指輕輕壓了下去。

青憐目光疑惑不解。

墨炎眼睛眯起,沙啞道:“青憐,莫名指著他人,在渾元之中,可是不好的行為哦?”

他竟是直接“以牙還牙”,將青憐之前所說過的話,又一並還給了她。

青憐:“……”

當日她隻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墨炎這廝,竟然記得這般清楚。

回旋鏢紮在自己身上,青憐有絲不爽了。

她頗為咬牙切齒道:“墨炎,你與我竟這般生分麼?”

又輕哼一聲,頗為鬱悶道:“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麼?我就算是指了你,又如何了?”

本來,青憐不是這般小氣的人,可墨炎這家夥,隨口一句話,便能輕易引起她的情緒波動,讓她變得不正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