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1 / 1)

麵前的這個男人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比記憶中的他更加高大挺括,完美到無可挑剔的臉上是重逢的驚愕。

溫禧定定地看著他,過了半晌,才被門外的吵鬨聲拉回了現實。

張總和手下們的聲音響起:“她肯定往這兒跑了!兄弟們!給我一間間搜!”

不等溫禧反應過來,房門再次被粗暴地推開。

“好呀!躲這兒來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張總說著闖了進來。

溫禧來不及思考,幾乎是條件反射式地一頭紮進了宋玘宸寬闊的胸膛。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件散發著淡淡煙草味和檀木香的西裝外套從上至下,蒙住了溫禧的小腦袋。

宋玘宸冷淡的臉上毫無波瀾,嗓音沉沉:“滾。”

周圍的氣壓低了下來,上位者的氣息壓迫感十足,讓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聽到騷動的陳老板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怎麼了怎麼了!”

伸頭一看,宋玘宸懷裡正摟著一個妖嬈美人,而張總則帶著一群不知名的小弟圍在門口。

“這、這怎麼回事?”陳老板很懵。

他想,剛才宋總不是說不要人陪的嗎!

溫禧一咬牙,搶先一步發言:“我、我是宋老板叫過來的……”

她的腦袋埋在男人的胸口,呼出的熱氣打在襯衫上,撓得人心癢癢的。

忽然,宋玘宸一把將人攬入懷中,接著涼涼說道:“陳老板,我要休息了。”

陳老板反應極快,原來是自己帶了小情兒!怪不得不要其他人!

他很有眼力見兒,趕緊招呼保安:“快把這夥人請出去!”

保安訓練有素,三下五除二就把還沒弄清楚情況張總等人打包趕走了,走廊又恢複了寧靜。

陳老板又開始道歉:“宋總,真的對不起啊,是我管理不好……”

“啪嗒”

宋玘宸並沒有聽他把話說完,就默默地帶上了門。

哦,順便還把鎖也扣上了。

溫禧眼前隻有黑色,她被那熟悉又陌生的氣息裹挾,無法動彈,可是懸著的心卻放了下來。

房間內陷入了一種尷尬的沉默。

溫禧剛想從他的懷中起來,卻聽到男人醇厚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和多少男人這樣做過?”

“啊?”

演戲罷了,這人怎麼當真了?

溫禧試圖掙脫,可男人的臂彎卻越箍越勁。

宋玘宸沒有得到回答,繼續質問:“都有誰?”

什麼都有誰?

麵對如此高高在上的審問,一團火氣在溫禧心裡燒了起來。

九年了,這個混蛋一點兒都沒變,永遠都是這樣自說自話。

溫禧心一橫,犟著嘴,道:“太多人了,記不清了。”

宋玘宸一滯,猛地加大了力道。

“什麼意思……”

太多人?什麼太多人?她是說她有過太多男人了嗎?

他那麼珍惜的人、恨不得捧在手中疼的人、有千言萬語想要和她道歉的人,已經被彆人隨意對待了嗎?

溫禧被他死死地按在懷中,呼吸都有些困難,她沒有任何猶豫,張開小嘴,對著宋玘宸堅實的胸肌就是一口。

“呃!”

宋玘宸猝不及防,鬆了點力氣,溫禧趁機逃離了他的懷抱,抬腿就要走。

可下一秒,宋玘宸眸色一沉,忽地上前,大掌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

“你要乾嘛?”溫禧回眸望他。

宋玘宸目不轉睛地盯著她,漆黑的瞳眸裡藏著晦暗不明的情緒:“為什麼……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這九年來,她似乎沒怎麼變。

雖然少了些稚嫩,但她的臉依舊有著少女的嬌憨,和幾分輕熟的嫵媚雜糅在一起,有種說不出的韻致,攝人心魄、欲罷不能。

溫禧覺得可笑,反問:“怎麼?喜歡和男人上床就是不好好照顧自己了?”

宋玘宸的聲音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我對你做過的事,你當時發的誓,你都忘了嗎?”

溫禧頓住了。

莫名的酸楚湧上心頭,是不甘還是難過?她分不清。

宋玘宸冷淡的聲線多了些顫抖:“這就是你當年說的,更好的人生?”

此刻,無數畫麵在溫禧的腦海中閃過,像一把把鉤子,揪到她心疼。

那年午後的操場、亂糟糟的畫室、還有清晨的銀杏樹,他們彼此許諾,未來的燦爛裡一定會有彼此,但是這個夢後來卻碎了一地。

溫禧胸膛微微起伏,一字一頓道:“你沒有資格評判我的人生,畢竟花錢買我美色的不都是你們這些人嗎?”

房間內隻開著一盞鏡前燈,光線很暗,但不知何時,月亮竟然從如煙似霧的雲層中探了出來,將皎潔的白光灑進了屋內。

宋玘宸棱角分明的側臉輪廓隱在陰影之下,眼中是捕食者的掠奪的目光。

溫禧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往日裡總是含笑的桃花眼也染上了一層不安的顏色。

忽然,如野獸般啃食的吻毫無章法地落下。

這無疑挑動了溫禧整晚都緊繃的神經,瞬間血液倒流,直衝顱頂。

她揚手對著那張挑不出任何毛病的臉就是一巴掌——

啪。

乾淨清脆,十分利落。

宋玘宸沒有躲,結結實實挨下這耳光,被打得偏過頭去,修長的五指也鬆開了鉗製。

半秒後,他緩緩側過臉,唇角滲出血絲。

“他們可以,我就不行?”

可能是錯覺,明明是厲聲拷問,可在溫禧聽起來,卻多了些自嘲的意味。

她腦子一熱,揪住宋玘宸的領口,將他的頭拉了下來,然後對著他的唇咬了一口。

接著,她鬆開手,道:“好了,現在你也嘗過了。”

有什麼東西似乎在那一刹那碎掉了。

宋玘宸愣在原地,深邃的眸子已然通紅。

溫禧自暴自棄似地激他:“怎麼?還想試試彆的?”

這次,宋玘宸沒有給溫禧任何逃避的空間,捏起她的下巴,暴雨般的吻再次落下。

溫禧被堵在了逼仄的牆角,混亂間,她似乎扯掉了襯衫的扣子。

緊接著,黑色的男士襯衫落到地上,宋玘宸緊實堅硬的腹部上青筋凸起,蜿蜒至陰影之中,張力十足。

再後來,誰也記不清到底是誰先動的手,等回過神的時候他們已經糾纏在了一起。

月光搖曳,宋玘宸發狠似地問:“溫禧,你滿意了嗎?”

溫禧那雙燦如繁星的明眸已經朧上了一層水汽,她露出天鵝般的頸項,紅唇如丹珠,鼻尖小巧而挺立,標準的鵝蛋臉上泛著微微的紅暈,更加惹人憐愛。

她想嘴硬,卻漏出了不該有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伸手想遮住嘴,卻被迫雙臂交叉,舉過了頭頂。

碎發半遮住狹長的眼尾,宋玘宸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勾唇戲謔道:“剛才不是還說我不行?”

溫禧娥眉一擰,更加用力地纏住了他蒼勁有力的腰身:“就這?和我那些床伴差遠了。”

宋玘宸眉梢揚起,不再有任何憐惜,每個動作都仿佛要將她吞噬殆儘。

……

溫禧被手機吵醒的時候已是半夜,她不知道來來回回了多少次,隻記得自己力竭暈過去之前宋玘宸緊緊地箍著她,一聲聲低喘仿佛野獸的咆哮。

嗡嗡。

地毯上的手機震動,發出悶悶的響聲。

溫禧想移開宋玘宸搭在她腰上的手臂,可是她一動,就覺得渾身骨架子都要散了。

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用力地咬了一下嘴唇,才控製住自己沒有發出羞恥的聲音。

輕手輕腳地挪下床,顧不上身體的異樣感,她隨手扯了件衣服擋在胸口欲蓋彌彰。

接著,她拿起手機,按下了通話鍵。

吳宣竹的焦急的聲音響起:“死丫頭你乾嘛呢!為什麼不接電話!我都把車開到派出所準備報警了!”

溫禧一時不知道該說哪件事比較好,是說自己敲了張總一酒瓶,還是說自己和曾經的曖昧對象睡了?

畢竟兩件事都很離譜。

短暫的思索後,溫禧輕輕地開口,儘量壓低聲音:“姐,我沒事,你彆報警。”

“你人呢!”吳宣竹急得抓狂。

“我……還在錦林會所。”

“都兩點半了,你的局還沒散?”

溫禧歪著腦袋,把手機夾在肩膀和臉頰之間,蹲下身去撿散落在地上的內衣。

“唔……剛散。”

“喝到兩點半,你要不要命了?”吳宣竹很生氣。

“確實。”溫禧狠狠讚同。

“哈?”吳宣竹沒懂。

溫禧胡亂地套上衣服和裙子,又從床底找到鞋子踩上,然後貓著腰往門口走。

邊走還邊小聲說:“我乾了件大事。”

“什麼?”

“我把盛茂娛樂的張總打了,大概明天就要被炒魷魚了吧。”

“啊?”吳宣竹驚訝極了,寧靜的房間裡能清晰地聽到她在手機那端的聲音。

“噓,小點聲,”溫禧披上外套,“是那個老混蛋先撲過來的……”

吳宣竹疑惑:“你在乾嘛?為什麼要小聲?”

溫禧慢慢擰開門把,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

“姐你在哪兒呢,要不,你來接我,我慢慢和你說?”

……

“啪嗒”

熟悉的聲音。

門再次合上了。

黑暗中,宋玘宸睜開了眼睛。

他起身,從地上的褲子口袋裡摸出煙盒和打火機。

金屬機身在夜裡反射出冷光,藍冰色的火焰映出他落拓矜冷的側顏。

一抹猩紅忽明忽暗。

徹底消失後,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幾乎沒有任何等待時間就接通了。

對麵的背景音有點吵鬨,清脆熱情的聲音傳來:“宋哥!你總算想起我了!你在哪兒呢!”

宋玘宸卻很冷淡:“我在南城。”

葉柏正很受傷:“你怎麼來南城也不叫好兄弟我啊嗚嗚嗚,感情淡了。”

宋玘宸卻懶得接這話,隻是說:“嗯,跟你打聽一個人。”

葉柏正好奇:“誰啊?能讓哥你親自來問。”

“盛茂娛樂的張總,認識嗎?”宋玘宸言簡意賅。

葉柏正很意外:“啊?他啊,一個老色批罷了,怎麼突然問起他了?”

“有點兒事。”宋玘宸道。

葉柏正聽這語氣,好像懂了點什麼:“那老小子惹你了?這種小事兒就不要宋哥你出手了,我隨便找個人和他聊一聊就行。”

宋玘宸也沒拒絕,道:“行,就和他說,彆給溫禧找不痛快。”

“啊?”葉柏正再次懵圈,“誰是溫禧?”

可宋玘宸隻甩下二字:“彆管。”

葉柏正知道電話裡是撬不動這位爺的嘴的,但是他的八卦之心已經被挑起來了,便拐彎抹角地問道:“那哥你明天有空沒?出來聊聊?”

“我隻是路過這兒,順便見幾個叔叔伯伯,明早就走了。”

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獨留那邊的葉柏正抓耳撓腮,冥思苦想這個溫禧到底是個什麼人。